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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3:17 作者: 籽月
    可是,她現在想清楚了,她要讓人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要讓大家知道,夏木才不是那種持槍逞凶不顧後果的高官子弟!

    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軟弱,更不應該退讓,不管告完後是什麼結果,她不怕,也不後悔!

    舒爸在電話那天說:「雅望,先回家吧,爸爸會幫你的。」

    「恩。」舒雅望掛了電話。

    又在電話旁站了好久,才轉身離開。

    夏木自首,舒雅望告曲蔚然□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曲家,當曲蔚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笑了,毫不害怕甚至帶著期待的笑容。

    笑過後,他又瞬間失神,誰也不能猜透他眼裡的想法。

    離開庭還有三天,

    舒雅望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房間離的房窗關的緊緊的,舒媽在房間外搖頭嘆氣,舒爸一口一口的抽著煙。

    舒媽打開家門,門外的唐小天站的筆直的,她鼻子一酸,搖搖頭說:「小天吶,回去吧,回去吧,孩子。」

    唐小天望著緊閉的房門說:「阿姨,我在這等她,她一天不出來,我就等一天,一年不出來,我就等一年。」

    「你這又是何苦。」舒媽難過的搖頭。

    唐小天沒說話,沈默的站在哪,無言的等著,他怎麼能走,他的雅望就在這裡啊,就在房間裡,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可是,為什麼他覺得,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呢?為什麼他覺得,她已經丟了,他的雅望已經丟了。

    離開庭還有兩天,夏司令親自去拘留所看了夏木,夏木還是沉默的樣子,可是當他看見爺爺那蒼老憔悴的臉之後,他居然,安慰的對他微微一笑。

    夏司愣了愣,眼裡微微濕潤,他輕輕點點頭:「你和你爸真像,特別是笑起來。真像吶。」

    離開庭還有一天,呂培鋼在收拾曲蔚然的房間時,找到一張女孩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孩只有十八九歲,她穿著橘色的棉襖,站在麗江邊上,單手撫著被風吹亂的長髮,對著鏡頭嫣然淺笑。

    2004年6月23日,夏木十八歲生日

    積壓了三個月的持槍殺人案,終於開庭了!

    S市高級法院裡,聽審席坐的滿滿的,曲家的律師站在法庭中央侃侃而談,每一句都將夏木往死里逼,他將所有不利於夏木的罪證全部搬出,所謂的罪證確鑿也不過如此吧!

    舒雅望遙遙的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夏木,他的臉色有些憔悴,卻依然俊秀逼人,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冷冷的聽著律師陳述著他的罪行,好像律師說的不是他一樣。

    而原告席上的曲蔚然依舊穿著體面的西裝,深邃的眼裡帶著微微的淺笑。

    曲家的律師轉身問坐在證人席上的人:「舒雅望小姐,你說是因為我的當事人□了你,所以被告人才持槍傷人的對嗎?」

    「是。」|

    「根據你的供詞,和當日事發時的血液測驗,您當天喝酒了?」

    「是。」

    「喝了多少。」

    「記不得了。」

    曲家律師咄咄逼人的問:「舒小姐,你是否有是因為酒醉自願與我的當事人發生性關係?為了幫被告人開脫,故意誣賴我的當事人呢?」

    舒雅望抬起頭狠狠的瞪著他,一句髒話差點脫口而出,最後硬是忍了下來,咬牙道:「不是!我記得很清楚!」她說完後,轉頭狠狠的瞪著輪椅上的曲蔚然:「不信,你可以問你的當事人啊,我想他會很樂意承認的!」

    曲蔚然歪頭一笑:「是啊,是我強迫她的,我記得她處女的味道,記得她痛的都哭了呢。」

    舒雅望臉色猛的蒼白,咬緊的嘴唇溢出鐵鏽一般的鮮血味。聽審席一片譁然,聽審席上的唐小天激動的站起來想衝上前去大吼著,我要殺了你!他英俊的臉龐被憤怒和仇恨充斥的扭曲,唐叔叔和張靖宇使勁的按住他!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掙扎著!

    「肅靜!肅靜!」法官使勁的用小木錘子敲著桌子!

    可唐小天肅靜不下來,他要瘋了!他要瘋狂了!他的眼裡只剩下曲蔚然那噁心的笑容,他要上去撕爛他!是他!他這個惡魔!他毀了雅望,毀了夏木,也毀了他!

    曲蔚然----你這個惡魔!

    唐小天完全失去了理智,為了不妨礙繼續審案,法官讓人將他拉了出去,不允許他再進入法庭。

    唐小天拖著向外走,舒雅望頭也不敢回一下,她不敢看他,一直不敢看,就怕看見他如此傷心欲絕的樣子,偷偷低下頭,拼命的將眼淚逼回去,咬緊牙關繼續堅持!

    她不能哭,不能走,不能覺得丟人,這是夏木減刑的唯一希望!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來。

    唐小天被推出法庭外,他想衝進去,想衝進去殺了那個毀了一切的惡魔!可迎面來的一拳將他打倒在地上,他一怔恍惚,嘴唇被牙齒咬破,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唐叔叔站在他面前狠狠的看著他:「冷靜點!你不是夏木,你殺了人絕對槍斃!你還要舒家那孩子傷多少心!」

    唐小天緩緩的坐起身子,低著頭,沒再說話,唐叔叔嘆了一口氣說:「在這裡,好好想想你現在真正應該做的。」

    他說完,轉身走了。

    唐小天像是所有力氣都用完了一樣,疲憊的癱坐在法院門口,炎熱的陽光直直的照在他身上,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他輕輕握起拳頭,該做什麼?

    他到底該做什麼?

    過了兩個多小時後,法庭的大門被打開,有人陸續從裡面走出來,唐小天連忙站起來,抹了一把臉,拉過一個剛走出來的青年問:「怎麼判的?」

    那青年人答道:「那孩子判了六年,那個癱瘓的判了四年。」

    「六年?」唐小天問。

    「是啊,很少吧?我以為至少判十幾年呢。」那青年說完便和同伴離開了。

    唐小天稍稍有些鬆了一口氣,六年,比預計的要少了一半。

    他撥開人群,往法庭里走去,一直到沒什麼人的時候,他才看見了舒雅望,她安靜的走在前面,她的父母跟在她左右,她看見了他,慌忙憋過眼去,神色有一絲慌亂,他的心一痛,走上前一步,卻不敢太過靠近。

    她抬手順了一下劉海,然後抬頭看他,他立刻又上前一步,她有些勉強的對著他笑了一下。

    她說:「小天。」

    「我在。」他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鼻子微微發酸。

    她的眼裡也有些濕潤,她咬咬嘴唇說:「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好麼?」

    「好。」他看著她,輕聲答應,好像就怕嚇走了她一樣。

    舒雅望看著他輕輕笑了,那笑容一如從前,美的炫目。

    他相信了她的話,一如從前那般相信她。

    可……第二天清晨出現在他家門口的那封信,那個戒指,卻讓他知道,那笑容,第一次騙了他。

    她將戒指還給他,她用漂亮的字體在信里寫著:「小天,人們常說,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我們的緣分未滿千年……」

    她走了,離開了,消失了,找不到了。

    他終於,把她弄丟了……

    第十四章:最初相愛的人,最終不得相守

    現在你回來了,可是,我等的已經不是你了。

    當這個故事講完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房間裡的燈火依然通明,舒雅望蜷縮在沙發上,無力的垂直頭,眼神一片空洞迷茫。

    好友竹子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緊緊的抱住舒雅望,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她,兩人在明亮卻覺得溫暖的燈光下坐了半響,竹子忍不住問:「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舒雅望微微垂下眼睛,苦笑道:「後來不就遇見你了麼。」

    五年前,她買了一張由南而北的火車票,獨自一人偷偷離開家,當她火車開動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就在那輛火車上,她遇到了竹子,當時的舒雅望正望著窗外無聲的落淚,她覺得身後有人輕輕的戳著她的肩膀。

    舒雅望沒有理她,而那人卻堅持不懈的戳著她的肩膀問:「夏小姐?」

    「我姓舒!」舒雅望瞪著淚目看去,終於看清倒她的人,夏木的年輕班主任老師!

    「呃……」老師被舒雅望一瞪嚇的有些無措的絞著手指,過了好半響,才小心翼翼的湊過頭去問:「那個……你在哭嗎?」

    「沒。」舒雅望扭著頭否認。

    「哦。」老師抓抓頭髮,乾笑了一下問:「那個,夏小姐……」

    「跟你說了我姓舒姓舒!你煩死了!」舒雅望氣的掀桌,她本來就心情鬱悶,傷心至極,被這白痴老師一攪,居然氣的大聲哭起來!

    老師無措的對著手指,一臉驚訝的看著,委屈的咬咬嘴唇,她只是想問她要去哪而已……

    一想到那次見面,舒雅望海忍不住笑了起來,瞅了一眼竹子道:「你以前真是呆的要命。」

    竹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那時哭的好慘,都把我嚇著了。」

    那次,她到S市去當實習老師,實習結束後,她坐火車回家,在途中遇到了舒雅望,當時的她就像一個走失的孩子一般,哀傷迷茫的讓人無法放任不管,所以她才會主動上前去和她打招呼,在得知她沒有目的地之後,邀請她和一同去W市工作,竹子抿了抿嘴唇,輕聲感嘆道:「時間過的真快啊,一晃六年過去了。」

    舒雅望垂下眼,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她緩聲道:「是啊,六年了……」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那片接近黎明的夜色,抬手輕輕握住頸間的接吻魚項鍊,眯著眼睛輕聲道:「夏木,就要出來了。」

    夏木,一說到這個名字舒雅望的心就沉沉的痛,這些年來,她總是會夢到,夢到那個冷漠的男孩,那雙空洞的眼睛,她總會夢到,他拿著槍站在血泊中,用那雙空洞清冷的眼睛望著她說:雅望,誰也不能欺負你。

    握著接吻魚項鍊的手,不由自主的又緊了幾分。

    「那,唐小天呢?」竹子小心翼翼的問:「這六年來,你見過唐小天嗎?」

    舒雅望微微一怔,低下頭來,長久的沉默著。

    竹子看著她沉默,她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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