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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3:17 作者: 籽月
    唐小天挑唇笑笑,沒說話,推開窗戶,從外面翻進去,辦公室里有一張辦公桌,唐小天一眼就看見辦公桌上的電話,他拿起電話,迅速的撥打了舒雅望的手機號,可手機里傳來關機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又打了舒雅望家裡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來,是舒媽接的:「餵。」

    「喂,阿姨,我是小天,雅望在家麼?」

    舒媽支支唔唔了的說:「……在家。」

    「阿姨,能讓雅望接電話麼?

    「恩……雅望病了。」

    唐小天緊張的問:「雅望病了?什麼病?嚴重麼?」

    「……」

    「阿姨,你說話呀,是不是很嚴重?她都一個月沒給我寫信了,病的很重麼?」

    「不重,不重,沒事的,你安心學習,回來她就好好的了。」

    唐小天還想再問什麼,身邊的士兵使勁的搗著他,讓他快掛,他還要打呢,在這多待一分鐘都危險啊!

    唐小天掛了電話,讓他戰友先打,準備他打完以後,自己再打去問個清楚,可他戰友剛撥通電話,門外就傳來呼喝的聲音:「什麼人在裡面!」

    唐小天和戰友嚇的連忙從來的窗戶跳下去,沿著樹林飛奔回宿舍。

    兩人氣喘吁吁的回到宿舍外面,戰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真倒霉,我才和我女朋友說兩句話呢,就來人了!」

    唐小天深深的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了?」

    唐小天咬咬唇說:「我女朋友病了,我想請假回家。」

    「你瘋了,現在請假,你不想畢業了?」開玩笑,他們的畢業演習就和普通高校的畢業論文一樣,不寫或是寫不好,都是不能畢業的!

    「可是雅望病了。」唐小天焦急的握拳。

    「她家裡人怎麼說?」

    唐小天皺眉道:「她媽媽說沒事。」

    戰友安慰道:「那不就結了,等我們演習完了,她的病肯定就好了。別擔心了。」

    唐小天搖頭,急的走了兩步:「不是的,你不懂,我就是心慌,最近一直這樣,心裡慌慌的,揪心的難受。」

    戰友看他這樣,也有些不安:「你別自己嚇自己了,要是真病的重了,她家裡人不會不告訴你的。再說,你來的時候她不好好的麼,什麼病也不可能一下就死……」

    戰友的話沒敢說完,就被唐小天銳利的眼神瞪了回去。石橋收集製作

    戰友抿抿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就兩個星期了,很快的,沒事沒事。」

    唐小天他第一次,恨自己是個當兵的!恨自己沒有半點自由!

    他眉頭深鎖的望向深處的黑夜裡,雅望……你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我這麼不安?

    為什麼,我的心這麼難受?

    遠方的舒雅望輕輕的攤開手,手心裡的鑽石戒指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銀白聖潔,她默然的看著,看著,最後,將它放進盒子,鎖進深深的抽屜。

    那個曾經帶給她無比喜悅的戒指,那個曾經給她帶來最大幸福的戒指,以後,再也沒有資格帶了吧……

    有錢就是好辦事,即使曲蔚然變成植物人,可曲家依然輕鬆的弄來結婚證書,舒雅望只要在上面簽名,那她就將變成曲蔚然的妻子。

    醫院病房裡,舒雅望垂下眼皮,怔怔地看著這本結婚證書,過了好一會,她輕輕抬手,拿起一邊的鋼筆,沉默的在上面簽上自己寫過千百遍的名字。

    簽完後,她像是靠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那本證書,曾經,她以為,她名字的旁邊,寫的一定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原來,不是啊……

    曲父坐在她對面,非常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別一副不願意的樣子,要不是我兒子現在這個樣子,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你想嫁給他,我還不同意呢。」

    舒雅望撇他一眼,同樣輕蔑。

    曲父將結婚證書收起來,強硬地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病房裡安心養胎。」

    舒雅望還是不理他,好像他從來不在這個房間裡一樣,她忽然有些明白夏木的感覺,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安靜,為什麼不願意搭理別人,為什麼總是一副陰鬱冷漠的樣子。

    舒雅望忽然出聲問: 「你什麼時候放了夏木?」

    「哼,我這頭剛松一點口,那頭他們夏家,已經把他弄出去了。」

    舒雅望鬆了一口氣,輕輕嘆道:「是麼,已經回家了啊。」

    曲父站起身來:「我答應你們的,都已經做到,現在,輪到你實現諾言的時候,若是你中途打什麼歪注意,害我曲家斷了香火,那就別怪我到時候翻臉。」

    說完,他走出病房,輕巧的關上房門。

    舒雅望冷冷的瞪著他的背影,翻臉,你翻好了。

    脫了鞋子,蜷縮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看著前方病床上的曲蔚然,他無聲無息地躺在哪裡,臉上帶著呼吸器,心電圖上不時的閃著忽高忽低的曲線,舒雅望歪了歪頭,忽然像是著了魔一樣,從沙發椅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呼吸面罩,眼神閃過一絲陰暗,握緊面罩的手用力,就要將它拉下來的時候,她的手被人按住。

    「你幹什麼?」

    舒雅望轉頭望去,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後,他正用力的將她的手拉下來,又仔細的檢查了醫療儀器,確定都沒問題之後,用力的將舒雅望拉開。

    男人冷著臉道:「小姐,你剛才的行為,可以算作意圖謀殺。」

    「你算啊,告我啊,抓我去坐牢啊。」舒雅望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被抓到的慌亂。

    對於舒雅望的冷漠的囂張,男人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小姐,我叫呂培剛,是曲先生的看護。也許您沒注意,我剛才一直坐在您後面的位置上。以後也會一直坐在哪,所以,請別再做出這種舉動。」

    舒雅望聳肩,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轉身走回靠窗的沙發椅上坐下,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進來,她輕輕歪著頭,迎著陽光,微微閉上眼睛,有一種脆弱而安寧的美。

    呂培剛看著她的側臉,不解的摸了摸頭,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從她走進病房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了她,可她的眼神好像完全是空洞的一樣,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他了,只有在簽字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微微閃過一絲掙扎的情緒之外,她再也沒有表情,就連她剛才想拿掉曲先生賴已生存的氧氣罩時,也是如此淡漠。

    就這樣,這種安靜而詭異的病房生活開始了,一個植物人,一個不說話,一個不知道說什麼,呂培剛真覺得這份工作,他再做下去,就要得壓抑症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安靜的女人忽然問:「今天幾號了?」

    呂培剛愣了一下,摸摸頭想了一會說:「4月30號。」

    那女人眼神微微閃動,輕輕低下頭,用有些破碎的聲音說:「他快回來了。」

    「誰?」呂培剛凝視著她問。

    那女人將頭埋進膝蓋里,輕聲說:「我多希望他不要回來,一直一直不要回來。」

    呂培剛雖然很疑惑,這個女人,一下一副無所謂的囂張樣子,一下又脆弱的可憐,他靜靜的看著她,只見像是被壓抑了很久一樣,一直低聲重複著說著:「他不要回來,不要回來。我好怕他回來,不要回來。」

    她無法面對他,只要一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她就恨不得自己死掉!

    舒雅望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是一個膽小鬼……

    呂培剛忍不住說:「喂,懷孕的女人,不能激動的。」

    舒雅望埋著頭不理他,呂培剛無奈的摸摸頭,看看時間,又到了例行檢查的時候,他拿起本子,走到床頭,認真仔細的檢查了所有醫療設備,確認正常後,他放下本子,坐到床邊,拉起曲蔚然的一隻手臂,開始給他按摩,為了防止他的肌肉萎縮,他每天要幫他進行四次全身按摩。

    按摩進行了半個小時,呂培剛累的停了下來,幫這麼高壯又失去意識的男人按摩,那絕對是體力活,他站起身來,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低下身,又拉起曲蔚然的手捏在手裡,忽然,他覺得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呂培剛一驚,緊緊屏住呼吸,耐心的握著他的手,小心的感覺著,曲蔚然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呂培剛有些激動的道:「他的手動了。」

    舒雅望詫異的抬起頭,愣愣的看他,呂培剛又強調著說:「真的動了,剛才又動了一下。」

    舒雅望站起身來,輕輕握拳,冷著臉問:「你什麼意思?」石橋收集製作

    呂培剛肯定的道:「他要醒了!」

    舒雅望後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不,騙人……」

    呂培剛不理她,抬手按了床頭的按鈕,沒一會,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沖沖的走進來,圍著曲蔚然細心的診斷著。

    舒雅望咬著手指,緊張的看著,不,不要醒!也許她很惡毒,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醒來!至少,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她不希望他醒來!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

    醫生說:「真是奇蹟啊!他的意識居然開始恢復了,我想,用不了三天,他就會完全甦醒!」

    舒雅望放開已經被咬到出血的手指,像是被抽乾所有力氣一般,坐了下來。

    舒雅望一直是個幸福的人,她有愛她的父母,喜歡的男孩,可愛的弟弟,要好的朋友,在從前的二十二年裡,只要是她想要的,就都能擁有。

    她想,也許是她以前太幸福吧,也許是她把好日子都提前過掉吧,所以現在,甘盡苦來了麼?

    呂培剛伸手,使勁的在他面前搖搖:「你怎麼了!傻了?」

    舒雅望渙散的眼神慢慢被他搖醒,她直直的望著他問:「他要醒了,那曲家肯定不會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了?」

    「你在擔心這個?難道你不知道麼?」呂培剛挑眉道:「你弟弟的第二槍,打的是那裡呀。」

    「哪裡?」舒雅望奇怪的看著他。

    「那裡!他想再人道,估計很難。」呂培剛摸著下巴說:「不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也許也能治好。」

    「你不用擔心,曲先生這麼聰明,他不會冒險的,與其去期待那遙遠又渺茫的醫學技術,不如趕快讓你把孩子生下來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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