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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3:17 作者: 籽月
    從那時起,她的世界,忽然變得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舒雅望呆滯的坐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她的褲腿上還沾著鮮血,她愣愣的看著雙手,腦中一片空白。

    舒雅望使勁的咬著手指,她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十天了,這是夏木被抓的第十天,事情似乎一直在向壞的方面發展,醫院裡的曲蔚然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深度昏迷,醫生宣布他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曲父無法承受可能會再次失去愛子的疼痛,對拘留所的夏木採取了瘋狂的報復,他讓人將會議室拍下來的視頻散播在網上,高官子弟持槍殺人,多麼好的輿論話題,網上一下就掀起了千層浪,那些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網民,高叫著殺人償命的口號。他花高價請電視台連續三天報導此事,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公安局領導高度重視此案,對夏家派去的人避而不見,一時間夏家無法將夏木保釋出來。

    夏司令曾想找曲父庭下和解,可曲父只說了一句:「相信夏司令也懂得老來喪子之痛,這傷痛,是任何條件都和解不了的。」

    這話,也表明了他的決心,若是曲蔚然真的死了,那曲父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把夏木告到坐牢!

    夏木家的別墅里一片靜默,舒父站在客廳外面,夏司令嚴苛的臉上滿是寒霜,他交握著雙手問:「劉律師,這個案子你看法院會怎麼判?」

    坐在夏司令對面的劉律師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這案子,如果曲蔚然死了,那持槍殺人罪是坐實了,按照我國刑法規定,未成年人犯罪不適用死刑,包括不適用死刑緩期執行,所以不會判死刑以及死緩,而且,未成年人犯罪,按刑法規定,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也就是說,這個案件最高,可以判無期徒刑,最低也要判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如果沒死,非法持槍且殺人未遂,兩罪並罰,最高可判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最低六年以上有期徒刑。不過,具體怎麼判還得看法官的。」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轉頭問:「你覺得你有多大把握能把判刑減到最低?」

    劉律師推了推眼鏡說:「這得看醫院裡的人死不死才能定。還有,夏司令,可以找找我們市檢察院的負責這個案件的法官,雖然證據確鑿,可這判多少,還是法官說的算。」

    夏司令冷著臉問:「被告方那邊咬著不放,會不會加重判刑。」

    劉律師搖頭:「受害者起訴一般是要求民事賠償,與刑事責任沒關係。他在怎麼要求,也只能要求加重經濟賠償。」

    夏司令點頭:「我知道。你先回去,這事麻煩你了。」石橋收集製作

    「那裡,夏司令客氣。」劉律師收拾好資料站起身來,點頭鞠躬,夏司令點了一下頭,劉律師轉身離開。

    夏司令沉默了一會問:「小鄭。」

    鄭叔站出來:「是,司令。」

    「汪法官那怎麼說。」

    「汪法官說:儘量。」

    「什麼叫儘量!」夏司令『啪』的摔了桌子上的茶杯:「他敢判夏木坐牢試試!」

    「司令,我聽說,曲田勇給法院的檢察官都送了禮。」

    夏司令臉一冷,鄭叔繼續道:「不過,他們都沒敢收。」

    夏司令冷哼一聲:「再找人,先把案子壓著,不要進入司法程序,等風聲過了再說。」

    「是。」

    鄭叔走了以後,舒爸一臉愧疚的低頭道:「司令,都是我不好。」

    夏司令緊緊的握了一下手,拍著桌子,生氣的指責低吼:「舒全!我把夏木交給你教導,可你倒好,你把他教成一隻忠心耿耿的狼狗!誰欺負你女兒,他就撲上去咬誰!你真是教的好啊。你真是教的好!」

    夏司令說完,氣的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舒爸咬著牙,低下頭來,深深嘆氣。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天,醫生宣布曲蔚然由於大腦缺血缺氧,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被確診為植物人。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四天,曲家動員全部關係網,催動案件進入司法程序,誓言要讓夏木把牢底坐穿!

    夏木被抓的第二十六天,舒雅望發現,她懷孕了……

    重症監護室里,一個男人帶著呼吸器安靜的躺在床上,臉頰凹陷了下來,不復以往的俊俏,舒雅望沉默的站在玻璃後面,靜靜的望著房間裡的男人,眼神冷漠,她很久不曾動作一下,一直到身後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你來幹什麼!」蒼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輕輕回過頭去,望向他,她曾經在員工酒會的時候見過他一次,那時的他一頭黑髮,看上去是一個事業有成,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可現在的他卻蒼老了二十多歲一樣,滿頭白髮,一臉疲憊。

    舒雅望垂下眼眉,交握了一下雙手。

    曲父充滿恨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聽說他的兒子就是因為碰了這個女人,才被打成了個活死人,想他曲田勇,一世瀟灑,卻不想,老年竟要經歷兩次喪子之痛!他曲家,居然就這樣斷了香火!

    「你滾。」曲父指著門口低吼:「我兒子不要你看。」

    舒雅望漠然地看著地板,輕聲說:「我懷孕了。」

    曲父愣了一下。

    舒雅望繼續說:「你兒子的。」

    曲父從眼睛突然睜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舒雅望:「你是說……真的!」

    舒雅望點了下頭。

    曲父激動的握著她的肩膀說:「你要什麼條件才肯生下來!你要多少錢都行!」

    舒雅望深吸一口氣,抬頭道:「你放過夏木。」

    曲父眼神銳利:「不行,我要是現在放過他,你不生怎麼辦?」

    舒雅望面無表情的說:「你不放過他,我肯定不生。」

    曲父眼神里閃過一絲計較:「好,我可以答應,不過你說話不作數。我得和你父親談具體條件。」

    舒雅望諷刺的笑了一下:「有必要麼?」

    曲父狡猾的笑笑:「當然有,你們年輕人一時一個主意,我可不放心。」

    「隨便你。」舒雅望說完,轉身就走。

    曲父激動的搓搓手,望著玻璃後面的曲蔚然說:「蔚然,太好了,你有孩子了,我們曲家有後了,這個女人把你害成這樣,我一定不讓她好過。蔚然,你放心,爸爸一定給你報仇。」

    三天後,和解條件出台,曲父要求:

    一:舒雅望必須嫁給曲蔚然為妻。

    二:孩子滿一周歲後舒雅望方可提出離婚,離婚後,不能帶走任何財產。

    三:舒雅望在生育和哺育期間,必須留在曲家。

    舒媽在看到這些條件後,立刻跳起來反對:「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打死不同意!讓雅望給那畜生生孩子,除非我死了!我死了也不行!」

    舒父坐在椅子上,沉悶的抽著煙,菸灰缸里滿是菸蒂。

    舒媽走過去推他:「你說話呀!你說話!老公,不能啊,你不能同意啊,你要同意了,我們雅望一輩子就毀了呀。」

    舒雅望蜷縮在沙發上,默默的睜著眼睛,右手無意識的轉動著左手上的鑽石戒指。

    舒爸將煙按滅在菸灰缸里,沉聲道:「我不能讓夏木坐牢。」

    舒媽撲上去捶打他:「你瘋了!你瘋了!雅望才是你女兒啊!雅望才是!你要報你的恩你自己去!你別想糟蹋我女兒!你別想!」

    舒爸雙眼通紅,動也不動的任舒媽捶打著。

    舒媽打著打著,忽然哭了起來,跑過去抱住沙發上的舒雅望,哭道:「雅望不怕,媽媽不會讓你生的,媽媽明天就帶你去把它打掉!那髒東西,明天就去弄掉!乖,我們雅望不怕哦。」

    舒雅望鼻子微酸,紅了雙眼,她忍著淚水,輕聲道:「媽,我要生下來。」

    舒媽抬手拍打她:「你瘋了,你也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生下來!你當是生什麼!」

    舒雅望閉上眼睛,哭著說:「媽,我不能不管夏木,他都是為了我……」

    「什麼為了你!又不是你叫他去槍殺人的!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你要去受罪!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雅望要去受罪啊!」舒媽說到後面泣不成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舒雅望抱著膝蓋哭起來,舒媽坐起身來,搖著舒雅望說:「雅望,你要想清楚!你不要小天了嗎?你不是從小就喜歡他?從小就想嫁給他嗎?你生了人家的孩子,你怎麼嫁人吶!」

    舒雅望微微的苦笑:「媽,我這樣要怎麼嫁給他,我早就配不上了……」

    舒媽抱著舒雅忘哭道:「胡說,你怎麼配不上了?你別亂想,這事都瞞的好好的,唐家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小天這孩子他……他不會嫌你的。」

    他不會嫌麼?

    舒雅望咬著唇,盯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一咬牙,用力的拔下來,握在手中。他不嫌,她嫌!

    「媽,我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她說完,不忍再看母親哭泣的樣子,站起身來,走進房間,緊緊的關上房門,將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沉默統統關在外面。

    深夜的軍營里,兩個人影在樹從中偷偷前進著,他們在辦公大樓前面停下來,一個人影小聲的說:「小天啊,我們真的要偷偷潛進去麼?」

    唐小天四處張望了一會,點頭:「當然了,不然我們半夜跑來幹什麼?」

    「不是啊,這要被抓到,是要記大過處分的,我們馬上畢業了……」

    「你要是害怕,就回去,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打個電話。」唐小天說完撥開樹叢,徒手從辦公大樓的後牆爬上去。

    「哎!小天,等等我。」唐小天身後的黑影猶豫了半響,也跟著爬上去,真是倒霉啊!都說學校的畢業演習很變態,可沒想到是將他們關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基地來做封閉性演習,進來之前所有人偷偷帶著的手機都被沒收了,嚴禁所有隊員同外界聯繫。他們都進來一個月了,天天就是對戰,淘汰,訓練,這種日子還得再過半個月呢!真是太痛苦了!

    唐小天爬上三樓,伸手從迷彩服的口袋裡掏出鋼筆,將窗戶的鎖從外面旋開,他的戰友爬上來說:「小天,你要是去當小偷,絕對是個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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