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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2:53 作者: 籽月
    為了保留最後一隻襪子,單單終於安靜了下來,乖乖的坐在車上,她真是太久沒見到單依安了,忘記他是一個多麼眥睚必報的小人!

    他才不管你是小孩還是女人,只要你讓他一時不慡了,他就讓你一次哭個夠。

    「你到底想幹什麼!」單單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地問。

    單依安撿起車墊上的平板電腦,刷著屏幕,看也不看她,依然是那副傲慢的調調:「本來呢,我是想和你好好說話的,結果你似乎和我想法不一樣,那我也只能動粗了,你知道的,我耐心一直很差。」

    單單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忍辱負重地說:「好,我錯了,我不該一見面就罵你賤人?」雖然我說的是事實!還有半句單單在心理默默說了一遍。

    單依安抬頭,臉上帶著些吃驚:「現在道歉的挺快啊,沒小時候有骨氣了。」

    單單自嘲道:「骨氣算什麼?又不能吃。」

    單依安嘖了一聲,點頭道:「那倒是。」

    「快幫我解開,我手都被綁疼了。」單單催促道。

    單依安微微歪頭,嘴角輕輕揚起,輕聲說:「好啊,跪下,道歉。」

    (四)

    單單抖來抖去的身體瞬間靜止了,悶著眼睛瞪他,一言不發。

    單依安也安靜地看她,兩人似乎都記起了小時候,單依安將她丟在無人的山路上,也是這樣對哭的發抖的她說的。

    「跪下,道歉。」

    輕飄飄的四個字,是單單記憶里記的最深的,每次想到單依安,總會先想到這四個字!總會想起,他有多殘忍!

    小時候,她和很多人說過,單依安很壞,可從來沒人相信她,那時候他個子非常矮,都14歲了,才剛剛1米6,喜歡低著頭,裝出很乖的樣子,個子比他高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可只有10歲的她卻將他像蟄伏的狼一般陰冷兇惡,野心勃勃的樣子一絲不漏的看在眼裡!而現在的他,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連一分乖巧的樣子都不願意裝了,整個人從動作、神態,再也不會給人一種弱小的感覺,全身散發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強勢傲氣。

    單單撇過頭,不看他,冷聲問:「有意思嗎?」

    單依安說:「有意思。」

    單單瞪著他,一字一句說:「單依安,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我跪在你腳下,我們兩個人如果有一個要下跪的話,那個人一定是你。」

    單依安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睨著眼望她,眼裡全是寒霜:「走著瞧。」

    單單點頭應戰:「走著瞧。」

    車廂里,靜默了一陣,單單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單依安卻主動開口道:「爸爸想見你。」

    單單愣了一下,過了好久才忍不住冷笑道:「他想見我?你沒說錯吧?真難為他還想的起這世界上還有我這個人。」

    單依安笑的很邪惡說:「哦,你可別誤會,他沒有想你,想的只是你身上的一件東西。」

    單單瞪著他,他真的太殘忍了,殘忍到連讓一個讓她自作多情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她冷笑著問:「他要什麼?」

    單依安單手撐著下巴,斜著眼望著她說:「單氏集團10%的股權證書。」

    單單緊抿著嘴唇,轉過頭,眼裡露出恨意和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絕情:「他做夢,那是外公留給我和媽媽的,他死都別想得到!」

    (五)

    單依安嘆了一口氣,靠著椅背,單手托腮,滿不在乎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單單看著他說:「知道就好,你綁著我好了,我就不信你能把我綁著帶出境!」

    單依安聳肩:「你不用這樣,其實我們也不想和你打交道,只是最近一年有一家公司一直在惡意收購我們公司的股權,持有額已經超過了45%,在下個月的股東大會上,爸爸會被踢下董事長的位置,單氏也會易主。」

    單單冷笑:「哦,那真是喜聞樂見啊。」

    單依安一點也不生氣:「爸爸說了,如果你這次願意幫他,他可以把你外公和媽媽當年在中國住過的房子和所有遺物給你,如果你不願意要,他就一把火燒了。」

    單單瞪著他:「你在威脅我?」

    單依安笑:「我只是在轉告你。說到底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壞處,我又不要你一分錢,只要你回去簽一份股權代理協議就行了。如果單氏被別的公司收購,那你手裡的股權證說不定就會變成一張廢紙,你外公的基業全都會付之一炬。」

    單單低著頭不說話,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單依安笑著說:「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有什麼矛盾內部解決,何必便宜了外人?」

    單單立刻彈起來:「誰和你是一家人!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家人!」

    單依安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望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可怕的光芒:「單單,在我和你好好說的時候,你就聽話吧。乖乖跟我回國,別自找苦頭。」

    單單剛想反彈,可回國兩個字卻打動了她……

    回國,回國嗎?

    回國豈不是能見到他……

    可是她答應了媽媽不去喜歡心有所屬的人,答應了媽媽不回國,答應了媽媽不和單家的人攪合在一起!

    她要是回國了,就破壞了和媽媽的每一個約定!

    可是……

    可是,她真的好想見他,哪怕只再見一次也好,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他的前女友回到他身邊沒有,想要確認一下,他還記不記得曾經那個他說像天使的女孩。

    單單內心掙扎著,臉上地表情也非常痛苦,可最後,思戀的心情打敗了一切,那些對母親的承諾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她又能見到他了。

    單單用力地吐出一口氣道:「好,我跟你回去。」

    單依安微微有些吃驚,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搞定了,他點點頭道:「明智的決定。」

    「既然我答應你回去了,你還不趕快給我解開!」單單背過身去讓他解繩。

    可等了半天也沒動靜,轉過身望著單依安,催促道:「你解不解?」

    單依安剔著手指甲,斜著眼睛望著,特別無辜地說:「那繩子太糙,弄傷我的手怎麼辦。」

    單單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聲說:「單依安,你就祈禱吧!千萬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我弄死你!」

    單依安笑:「哎呀,我好怕麼。」

    (六)

    單單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鼓著嘴巴撇過頭不搭理他,望著窗外,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忽然想起自己沒帶護照:「喂,單依安,我沒帶護照,你讓我回去拿一下。」

    單依安從隨身的包包里抽出一本護照:「剛在你家門口等你的時候,已經進去幫你拿過了。」

    單單怒:「你那是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單依安無所謂地說「那你叫警察來抓我呀。」

    單單又一次深吸一口氣,使勁的閉了閉眼睛,才讓自己忍下暴怒的情緒。他真的很有本事,總是能用一句話就激怒她。

    不行,她不要跟他計較,不要跟他斗,不要為他破壞了自己的人生軌道。

    這時,轎車終於開進機場出境大廳門口,司機連忙走下車為單依安打開車門,他撿起地毯上剛剛被單單踢掉的眼鏡,用手帕擦乾淨,然後帶上,變回一幅勤懇上進的優秀社會精英形象,優雅地傾身出去,立在車邊,接過司機拉給他的黑色小皮箱,回身看著單單,示意她趕快下車。

    單單被綁著的雙手,已經被司機解開,卻還跪坐在車后座上不肯下來。

    「你走不走?要誤點了。」單依安催促道。

    「你失憶啊?沒鞋子叫我怎麼走!」單單氣沖沖地說。

    單依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說:「那你就別走了,再見!」

    說完,他直接拉著行李箱,優雅的消失在自動門裡。

    單單急得大叫:「我的護照!把護照還我!」

    單依安從玻璃門裡擺擺手上的護照,頭也不回地走了。

    單單急了,如果她現在不跟上去,就要花好幾個月時間補辦護照,那樣外公和媽媽的房子,可能真會被父親一把火燒掉。

    單單不在猶豫,刺溜一下從車裡鑽出來,在寒冷地冬天,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追了上去,大理石地板非常涼,每踩一步都感覺像是走在冰塊上一樣!凍的她想哭!可單單使勁吸了吸鼻子,望著前方優雅而去的單依安,再看看狼狽的自己,忍不住握緊雙手,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全身打著哆嗦。

    她忽然一咬牙,猛的追上單依安,撲過去,拉起他的胳膊,長大嘴,低下頭,用力地在他手上咬上去!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里,一個光著腳丫,眉目清秀的女孩,低著頭,死死地咬住另一個漂亮的少年,女孩的臉上帶著憤怒,委屈,甚至有些傷心,側著頭的眼角帶著一點點淚花,看著讓人我見猶憐,男孩一聲不吭地任他咬著,漂亮的眉目輕輕皺起,似乎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他抬手,想打她,卻似乎下不了手一樣,又放了下來。

    男孩轉頭望了望四周好奇的,向他們兩人靠攏的人們,有些善心的人似乎想上來問問女孩是否遇到了麻煩。

    男孩深吸一口氣,忽然抬起沒被咬住的一隻手,一把將眼前的女孩攬進懷裡,手臂攬著她的背脊,漂亮地手指輕輕放在她的後腦,手指隨意地輕輕撥弄她的頭髮,微微彎腰,低下頭靠著她溫柔耳邊說:「好了,小妹,不鬧了,恩?」

    單單完全呆住了,整個人都呆住了,連嘴巴都呆到僵硬了,牙齒都呆到忘記使勁了,他被咬住了手臂從她的口中掉出來,她呆呆地抬頭看他,單依安的皮膚很白,下巴尖尖的,眼鏡底下的眼睛似乎真的帶著一絲溫柔,單單刷的一下,退後幾步,從他懷裡逃出來,震驚地望著他,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神經病啊?」

    單依安低頭,看了眼手背上的牙印,抬眼,眼神危險地望著她說:「下次再敢這樣咬我,可就不是用這種方法讓你鬆口了。」

    單單眨了眨眼,看著他的背影,原來他抱抱她,只是為了讓她震驚地鬆口啊……

    這傢伙,簡直壞透了!

    (七)

    單單知道自己鬥不過他,也不再去掙扎了,光著腳,安靜地跟著他後面,辦票,過安檢,雙腳已經凍的又紅又腫,踩在地上都冰麻地快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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