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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0:25 作者: 旖旎梨花
慕方良見多識廣,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來二去,章明杉年輕氣盛,看著慕方良的眼裡都竄了火氣。
眼看庭上的秩序要亂,法官敲了幾下錘子。
兩方提交證據,雙方律師唇槍舌戰,宋忠到底是國內在這方面最好的律師,在張律師的話語中找了幾個漏洞,提交了一些證據,整個案情撲朔迷離,法官一度休庭中場休息,再次提交證據。
中場休息的時候,章明杉整個人頹了下來,少年筆挺的肩膀松松垮垮,眼睛有點紅。
宋忠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是社會,但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努力。」
章明杉咬咬牙,席間章奶奶在底下旁聽,差點被氣暈過去。
休息室,隋崇光給慕方良倒了一杯水:「慕叔叔,咱們張律師做得不錯。估計下半場庭審就能出結果了。」
張遵站在一旁,他看了看表:「慕總,我研究過宋忠的幾個案件,這位宋忠並非徒有虛名,我們還是小心點好。下半場證人會出庭作證,一定要確保這一環節沒有問題。」
隋崇光笑了笑,打了個響指。
「這幾個證人拿了錢,他們不敢亂說話。」
慕方良積鬱許久的心情終於開闊了一點,他笑了笑:「崇光這孩子做事,我一向放心。」
案情看似明朗,張遵收拾了東西咧嘴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慕總了。」
下半場庭審比上半場更壓抑。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不做二不休
章明杉一開庭就死死盯著慕方良,眼裡的恨意一點都沒想藏著。
慕方良被看得心煩,沉了聲:「慕氏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沒有責任。跳樓是個人行為,鑑於原告還小,我可以不計較他損害我名譽的行為。章東銘的死是個人選擇,還希望主持庭審的法官能明辨是非。」
因為雙方僵持不下,緊接著傳喚證人,張遵看到第一個證人時,腰板站得筆直:「劉先生,您是章先生一家的鄰居,事發當時您在場嗎?請您在法庭上說說當時的情況。」
被稱作劉先生的男人站在證人席上,他看了張遵一眼,抖了一下:「我……」
身體開始微微發顫。
法庭里的工作人員頓時都看了過來,法官皺著眉頭,今天這場案子審得他心塞。原本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聽過一些,但是最近又有一些變故。從事這份職業十多年了,他什麼事情都見過,但是在這個法治社會,什麼都要講證據。
證據是黑的,那麼事情只能是黑的,證據是白的,那麼這件事情就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解決。
法官敲了一下錘子,出聲:「你別怕,有什麼說什麼。你說的話很重要,請務必保證真實,如果作假供會觸犯法律,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知道了嗎?」
男人聽見法官這麼說,頓時抖得更厲害了。他環顧四周,看到這個法庭上出了有法官和法院的工作人員,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維持秩序的公安。這可是一個大案子,如果慕總敗訴,一個十幾億資產的集團的股票能立馬跌停。
一些之前被叮囑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他有點害怕:「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也在場,我和老章說那些錢夠了,也別開口要那麼多,老章不肯,老章說好不容易遇上房子拆遷,這次不多要點,下次就沒機會了……」
姓劉的男人還沒說完,坐在原告席上的章明杉紅了眼睛,像一隻困獸:「劉叔叔!」
這一聲劉叔叔把男人嚇了一跳,他說不下去了。
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回看過去,發現是慕方良。
他喃喃道:「慕總……」
法官又敲了一下錘子,「繼續!」
姓劉的男人咬咬牙:「老章說如果拿不到錢,他就從樓上跳下去,總之慕氏集團不給錢就別想安寧。」
「劉叔叔,你怎麼能這樣?我爸會死不瞑目!!」
章明杉從原告席上蹦地要出來,他要走到他面前去問問他,他爸已經死了,他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他一個高中生告一個大公司已經很難了,只要說實話,說實話就可以了,為什麼……
「你收了多少錢!劉叔叔,你說啊,我借錢拿給你!」
被稱作劉叔叔的男人抬頭,面色黑沉心虛地呵斥:「小章你怎麼能這麼對劉叔叔說話?什麼收了多少錢,我是這種人嗎?」一不做二不休,男人抬起頭看法官:「我和你說,領導,我說的全是實話,事情就是這樣。」
章明杉所有希望都破滅了,像一隻離弦的箭朝姓劉的男人衝過去,他身邊的律師張忠緊緊抓住他:「冷靜一點!」
章明杉痛苦地回頭,看見張忠的眼底也隱藏著怒氣。
這樣的事情多了,打得過來嗎?章明杉從張忠的眼底讀出了這句話。他想到中場休息時張忠對他說的話:這就是社會,但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努力。
章明杉拳頭握得死死的又站了回去,他冷靜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張忠。
張忠語氣平緩道,「請求傳喚我方證人。」
第二位證人是章明杉家的隔壁鄰居,是一位六十歲的阿姨,阿姨的兒子在這場強行拆遷中被挖掘機傷到了腿,可能要截肢。
老阿姨一看到章明杉和坐在旁聽席上差點暈倒的老奶奶就抬不起頭,把頭壓得很低,剛剛那一瞬眼裡似乎還噙著淚水。張忠一看就知道事情並不順利。
第二個證言倒是比第一個好一點,老阿姨說:「這件事情我不清楚,東銘跳樓的時候我不在現場,我就是覺得多少要賠這孩子一點錢……」
下半場庭審已經進行到一半,原告缺少關鍵性證據,而被告提供的真人證言都在極力擺脫嫌疑,眼看進行不下去的時候,法官提出再一次中場休息。
宋忠走出庭審廳,他到稍微遠的地方打了個電話:「薛助理,目前庭審情況很不理想。慕氏這邊確實已經把證人都收買了,如果再沒有更強有力的證據,一審判決估計要下來了。」
「嗯。」薛北謙在醫院走廊盡頭接電話,怕吵到醫院裡的病人,聲音也壓得很低。
薛北謙回頭看了一眼慕安然所在的病房,「這件事你不用擔心,霍總已經做了決定,在安排中了。」
打官司這件事情,不是說能贏就贏的,宋忠聽薛北謙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
宋忠沉沉道:「我只能盡力。」
章明杉知道宋忠出來打電話了,他很擔心,外頭的天氣有點冷,章明杉穿的少,站在走廊的那一頭看著僵站著打電話的宋忠,冷風吹過,他難受地收了收胳膊。
章明杉有些低落:「宋律師,我爸是不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宋忠站著,多想告訴他一定會勝訴。但是庭審情況撲朔迷離,敗訴的可能性在目前看來高達百分之八十九。
宋忠只是往章明杉面前多走了兩步:「小章,你這個案子,我一分錢都沒收,你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