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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0:25 作者: 旖旎梨花
「要不然,你二者選其一,放棄為難慕家,或者放棄慕安然。為了慕安然而放棄你霍家家破人亡的仇恨,你願意?」
「司啟明,你知道什麼叫執念?」
司啟明不回答,乾脆挑眉恭聽。
「這個詞原來是佛教用語,指對某一事物堅持不放,不能超脫。要對付慕家,是我這些年來活下去的目標,是心裡的執念。而慕安然,她也是我的執念。」
那些遠在大洋彼岸的日子,他為了出人頭地,受再多的苦也不怕,一是為了討回公道,骯髒的人坐擁榮華富貴地活著,而正直的人卻墳頭青草都與人齊高,如果不做些事,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了正道可言。但一個人不能永遠陷入那種痛苦的狀態中,長久以來,慕安然是他唯一的信仰。
他盛勢歸來,不僅僅是為了復仇,更是為了她。
「執著於事和執著於人都一樣,沒有誰輕誰重,既然都是執念,就哪個都不能放下。」
司啟明蹙眉,也不再勸,「既然如此,隨你。」
霍彥朗看得比誰都清楚,這些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了。
「喝吧。」司啟明換了一副懶散的態度,打趣道:「上次你不是說在籌備婚禮了?婚禮還沒動靜,老婆先沒了,打算怎麼辦?」
「……」
「慕方良做事向來周全,底氣這麼硬,非要以慕嵐這事做藉口解除婚約,想必也是考慮好了。這位慕總倒不見得有多生氣,而是嫌你太難拿捏。」
「呵,是嗎。」霍彥朗一聲冷笑。
那他倒要讓他看看,他霍彥朗真正動起怒來,到底有多難拿捏?
司啟明正好坐在霍彥朗的側面,從這個位置看去,眼前的男人暗瞳深邃,嘴角輕扯,冷冷勾出冰冷的弧度。司啟明搖了搖頭,之前霍彥朗對霍家做的,不過是小打小鬧。
慕安然是慕家人,霍彥朗再過分,也會看在慕安然的面上,思前想後。
慕嵐如果不是太不長眼,偏偏觸及了霍彥朗的底線,也不會被霍彥朗如此教訓。
司啟明拿起酒,又喝了一口:「好了,太晚了,我明天早上還有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叫薛北謙過來。」
「不用。」霍彥朗拿著空酒瓶罐子,眼神明明滅滅。
他的嗓音低沉,不緩不徐:「我還好,自己可以回去。」
「呵。」司啟明笑了一聲,「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少做些讓人擔心的事情。」
司啟明站起身,遠遠朝薛北謙打了個招呼,讓薛北謙送霍彥朗回去,這陣子情況都不會太明朗。
「對了,顧盼回來了。」司啟明走之前,冷不丁丟下了這句話。
霍彥朗拿著酒瓶子的手一收,將東西一放。
霍彥朗盯著司啟明離去的背影,他上了車,什麼也沒再多說,而是在黑夜裡留下了一道汽車啟動的聲音。
第八十五章 我連在你房裡呆著都不行了?
「學長,我們回去?」
薛北謙開車,霍彥朗坐后座,這兩天酒喝得有些多,下午本來就有個飯局,晚上又和司啟明喝了幾瓶,霍彥朗難受地捏了捏眉心的穴位。
「今天是月末,也是周五,學長你回霍家還是回『時代』?」
汽車后座上,霍彥朗突然抬頭,他雖然頭有些痛,但目光卻分外清明。
「把車調頭,去慕家。」
慕家,暴風雨之後的寂靜。
霍彥朗站在慕家之外,靜靜看著這棟價格不菲的宅子。
這些天,慕家接二連三地出事,就連慕方良都沒怎麼休息,不過晚上十一點,整個慕家就漆黑一片。霍彥朗站在樓下往上看,看到唯有慕安然房間的燈亮著。
不一會,就連角落裡的這間房,都滅了燈。
「你在這裡等我。」霍彥朗對著薛北謙道。
薛北謙站在這裡等了霍彥朗很久,現在又要繼續等,他看著霍彥朗:「學長,嗯。」
霍彥朗也沒再多說什麼,讓薛北謙把車子引擎熄掉,直接當著薛北謙的面把西服外套脫了,搭在車上,挽起了白襯衫的袖子,直接翻了進去。
霍彥朗這不拘小節的樣子,讓他想到在國外留學時品學兼優的學長,一下子覺得親切,於是直直盯著霍彥朗矯健的身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霍彥朗跳進了院子,來到了慕安然房間前的樹,借著樹幹的便利,從院子裡爬到了慕安然窗外,慕安然沒有關窗,他一下跳到了窗台上。
慕安然在裡頭已經睡下,但還沒睡著,看到房間突然躥出了人影,猛地吸了一口氣。
「是我。」霍彥朗緩聲道。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酒味。
慕安然一下子從床上坐直起來,看著月光下坐在窗台上的霍彥朗,他出現得像夢一般,虛幻得一點兒也不真實。
「霍彥朗……」慕安然喃喃道。
而下一刻,慕安然的心仿佛被人捏住似的,像是袋鼠被人踩住了尾巴,不得不放開了懷中的幼兒,那種不忍心偏偏要割捨的痛,就好像鈍了的刀子一直在她心口間磨蹭,切割得她血肉模糊。
「你來做什麼?」言語裡帶著戒備,還有刻意拉開的距離。
「安然。」霍彥朗帶著酒氣。
「你離我遠一點!」慕安然叫。
霍彥朗眼底,竟浮現出一點點受傷的神情。
「你昨晚坐在這裡等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霍彥朗指了指昨天的書桌。「才過一天,你就要把我當仇人了?」
不,不是一天,只是一個晚上。
慕安然咬著唇,滿心痛楚:「……」
她順著他的手勢,往他所指的地方一看,昨天晚上他心情不好,也是喝醉了,所以來她這兒。那個時候,她正陷入胡思亂想中,接到他要過來的電話,高興得不行。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看書等他,翻來覆去都是那頁紙。
滿頁的字一點兒都沒讀進去,泄露了她的心思。
想到昨夜的沉淪,甜蜜到喉間發甜,現在卻讓她四肢末骸都在發寒:「不要說了。」
霍彥朗黑著一張臉,步步逼近:「不要說,為什麼不要說?」
慕安然忽然覺得難堪,她只想靜一靜,所以她逃一般上來了,和他說完「分開」,就像逃避現實一樣,躲到了這兒來。她明明看到他開車走了,現在卻又看到他回來了。
慕安然驚恐地望著霍彥朗,聞著他身上的酒味,難受道:「你醉了!」
「我沒醉。」霍彥朗沉聲。
他步步逼近,靠近了她的床。
慕安然聞到了濃濃的酒味,隨著他的靠近,這味道一點點加重,仿佛他呼吸出來的,全是酒。
霍彥朗挑了挑眸,越發覺得好笑。
昨晚他明明沒醉,卻因為想見她,想要她,想纏著她,所以告訴她,他醉了。
而今晚他明明真的有些醉了,心情差到了極點,卻迫切地想告訴她,他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