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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0:25 作者: 旖旎梨花
    司啟明的回答,一如他的人一般,嚴肅沉默。

    「在哪?」

    「半山半島,部隊區。」

    「我去找你。」霍彥朗淡淡道。

    司啟明沉了一下。

    「好。」

    霍彥朗把車開到半山半島的時候,門衛沒有攔他,霍彥朗直接將車子開到了部隊區,部隊區一直有警衛在站崗,看到霍彥朗車上粘貼的不起眼的通行證,直接為霍彥朗放行。

    霍彥朗把車子開到了營練區,那邊有個首長專用的健身房。

    霍彥朗到達健身房的時候,司啟明正赤裸著上身吊單槓,遠遠看見霍彥朗走了進來,他沉沉看了一眼。

    一直到霍彥朗走到了眼前,他看到了霍彥朗這張毫無表情的臉,才露出了一個嚴肅的笑。

    「誰惹你了。」

    「你這有酒嗎?」霍彥朗問。

    司啟明道:「霍彥朗,你是瘋了才會到軍區找酒,你說我這裡有酒嗎?」

    霍彥朗抿著一張唇,不再說話。

    司啟明冷冷看了他一眼,發覺了他的不正常:「心裡不痛快?」

    霍彥朗沒有回答,司啟明就乾脆也不再問了。

    接下來半個小時兩個人各干各的,霍彥朗板著一張臉,冷冷靠在健身器材上,司啟明則旁若無人地健身,把一套健身器材全都走了一遍,甚至還跑了四公里。

    司啟明走到靶區,例行公事打了幾發子彈後,這才慢悠悠開口:「吃飯了沒有。」

    霍彥朗冷靜了半個小時,終於掀了掀深邃的眼,聲音里沒什麼情感:「還沒。」

    「走吧,去吃點東西,說說怎麼了。」

    司啟明沒有下廚,讓底下的人出去買了點東西回來,帶著霍彥朗上了部隊的天台。

    因為軍事需要,部隊的樓都不高,兩個人坐在樓頂吹風,兩罐啤酒,一隻烤雞。

    烤雞切得整整齊齊,擺放得很有品位,霍彥朗夾了一塊,就像是吃西餐一樣優雅,拿起了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

    霍彥朗什麼都沒說,司啟明倒是什麼也沒問,這大概就是他和戚風之間最大的區別,等霍彥朗喝得差不多了他才問:「開車來了?喝這麼多,怎麼回去?」

    「還行。」霍彥朗抬起頭,整張臉迎著夜風。

    司啟明和他從高中時期就認識了,甚至比戚風、宋逸松認識得都早,知道他的事情,也是最多的。

    當時慕安然給他的那一點錢,根本就不夠他長途跋涉去找另一個霍家的人。他能夠如願以償的找到能夠幫他翻身的人,並且成功出國留學,當初慕安然功不可沒,司啟明也功不可沒。

    那小子,拿了私藏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全部給他。

    司家是軍事之家,對小輩的管教也嚴謹,司啟明那個時候雖然是個紅三代,可過得比他們這些富二代還不如。

    霍彥朗迎著風:「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是你這裡最自在。」

    司啟明沒搭理他的話,冷冷道:「心煩怎麼不去找慕安然,難不成……後悔了?其實我當初就勸過你,做決定三思而後行,你真的確定要慕安然?」

    「今天看到有人跳樓了。」

    霍彥朗轉了話題。

    他看著遠方,司啟明一下噤聲。

    司啟明也不說什麼,拍了拍霍彥朗的肩膀,自己拿起一罐啤酒,也破例大悶了一口。

    夜色冷清,霍彥朗脫了西裝,直接坐到了天台的邊緣,他眯著眼睛,勾勒出一個危險的眼神:「你說人跳下去是什麼感覺?」

    「失重,心慌,氣短,停止思考。」司啟明答。

    「哦?這麼有趣。」霍彥朗英俊的眉峰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十年的磨練,年少時那把溫潤的刀已經出鞘。「你說我跳下去會怎麼樣?」

    司啟明看著霍彥朗,心底浮現一絲煩躁,被他這話說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男人本就孔武有力,司啟明健壯的胳膊直接將霍彥朗一拉,霍彥朗身材硬朗,精緻得一點贅肉都沒有,身體的每個部位仿佛都蘊含著無限的力量。司啟明是練家子,竟然也一時無法把霍彥朗從天台弄下來。

    「下來!你瘋了!」司啟明怒吼。

    霍彥朗勾起薄唇,笑得好看。

    司啟明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興許是激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憶,也終於知道霍彥朗今兒為什麼這麼反常。

    司啟明直接發了狠,再把他拉下來,道:「你瘋了,竟然有這種想法。」

    「我沒瘋。」霍彥朗冷冷地說。

    「你說,怎麼有這麼多人不惜命呢?如果真想做點什麼,好好活著才有可能,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跳?」

    「想不開的大有人在,你給我下來!」司啟明板著一張臉。

    霍彥朗拿起了啤酒,仰頭喝盡,嘴角帶著絲絲涼意:「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兩個人肩並肩站在天台上吹風,風吹得司啟明整齊的頭髮都亂了。

    今夜,霍彥朗心裡十年前的悲痛再次襲來。他從家財萬貫的少年一夕之間變得身無分文,原本和睦的家庭也在一夜之間支離破碎。

    霍彥朗想起自己父親當年從霍家公司的高樓縱身一跳,震驚了整個圈子。霍家被拍賣,資產被接管,霍家的公司和別墅賣出去的錢,全部抵賠給了對方公司。那是他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當時對方為了扳倒霍家,也是使出了卑鄙的手段,勾結政府,捏造假公文,直接害得霍家家破人亡,確實可笑。

    罐子裡的酒只剩下了一點,霍彥朗乾脆仰頭全部喝完。

    喝完了以後,倒不用司啟明拉,他自己長腿一伸,直接從天台上下來。

    霍彥朗又恢復了一罐冷清的樣子,好像剛才的那些瘋言瘋語只是一個玩笑。

    他目光清朗,一點都沒有喝醉的樣子,這些酒,也不至於讓他醉。

    「慕安然那邊,你準備怎麼辦?我看她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的樣子。」司啟明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霍彥朗幽暗的瞳仁微微一眯:「還是那句話,我要她。」

    「那霍家?」

    霍彥朗並不回答,只是淡淡「呵」了一聲。

    「婚禮什麼時候辦?」司啟明問。

    「過陣子。」

    「在準備了?」

    霍彥朗走離了天台,長腿在夜風中慢慢踱著,風嘩啦啦的吹,颳得他褲腿微皺。

    「嗯。」霍彥朗沉應。

    司啟明嚴肅的臉扳著,就這麼看著霍彥朗:「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你已經決定了的話,我等著喝喜酒。」

    霍彥朗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抬起,背對著司啟明,一邊走著一邊給他打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比起剛過來的霍彥朗,現在的他已經消除了一身的涼意,又變成那個深不可測的霍彥朗。

    司啟明目光朗動,原本就不愛多說的他,乾脆也隨著霍彥朗走出天台,送他到健身房樓下:「回去了?那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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