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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白也清楚，江涉不是楊山鎮的人，他只是在尋人的時候路過這裡，遲早要離開的。

    第3章 第 3 章

    兩年光陰匆匆而逝。慕白也開始習慣雨天有人送傘，雪天有人煮火鍋的日子，他習慣了生活中有江涉的日子。

    第三年的元宵節，江涉拉著慕白去爬山。

    爬到半山腰的一個小亭子，慕白從亭子中往下，看到小鎮華燈初上，接著橘色的燈火愈發明亮，在小鎮的主要街道上緩緩流淌。

    「你應該猜到了一些……我不是凡人。」江涉一反往日的無賴形象，一臉嚴肅地跟慕白說。

    「……原來是這樣。」慕白先是一驚，但也很快釋然了。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江涉笑了笑。

    「你要去哪？」慕白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在燈火的映照下，慕白抬頭，第一次發現江涉硬朗的五官那麼柔和。

    「九天之上的寒梅晏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得回去一趟，」江涉定定地看著慕白，又成了以往無賴的樣子，「作為朋友，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什麼？」慕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九天之上的好茶可不少，寒梅晏的青梅釀更是極品……我就悄悄把你帶去……」

    「別開玩笑了，」慕白越聽越覺得江涉在開玩笑，「我已不是三歲幼童，神神鬼鬼的有意思麼？」

    「你懷疑我在騙你？！」江涉覺得自己嘴笨得不行，幾句話都解釋不清楚。

    「難道不是麼？」慕白對江涉的幼稚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閉上眼睛，」江涉伸手輕輕蓋上慕白的眼睛，「我說的是真是假，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江涉你開什麼玩……」等慕白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已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色了。

    不遠處是一座梅園，白梅萬株，梅花的香氣拂來，成隊的仙娥端著酒水果盤匆匆來往。或許是仙氣太過濃郁，慕白一介凡人有些承受不住，趔趄了一下。

    「我沒騙你吧？」江涉一臉得意。

    「我要回去，」慕白一下子變了臉色，「我不想來這裡，讓我回去。」

    「慕白慕先生，你不是最喜歡梅花的嗎？」江涉輕笑了一下，靠近慕白耳畔，「還是說……你想要躲避什麼？」

    「你！」慕白一把推開江涉，臉上有些慌張。

    江涉卻「君子」了一回，禮節性地退開半步，卻一把拉起慕白的手，向梅園入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討厭我，可是千年一遇的寒梅節，你要是錯過了，你肯定會遺憾的。先跟我去領寒梅晏的腰牌，回去以後……回去以後我任你處置。」

    慕白有些心慌，他總覺得這場寒梅晏背後有些什麼在等著他，但他又不得不跟著江涉走，九天之上，他一介凡人，除了江涉，還能依靠誰呢？

    江涉感受到慕白手心的冷汗，緊緊回握了一下，然後抓起慕白的右手，套上一隻白玉手鐲。

    「這是什麼？」慕白看了看手鐲，想要把它取下來。

    「我送給你的，你最好別動它，惹怒一個神仙可沒有什麼好結果。」江涉半寵溺半威脅道。

    第4章 第 4 章

    轉眼便到了梅園入口，管事看著一身凡間煙火的慕白，問道：「這位是……？」

    「我的人，」江涉一把攬過慕白，從管事手中抽過毛筆，又順手拿過一塊木質腰牌，遞給慕白，「寫你的名字。」

    「……」慕白對江涉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滿，卻還是一筆一划寫下了「慕白」，然後帶著腰牌跟著江涉進了梅園。

    管事原本還對一身俗世氣息的慕白沒有好臉色，但到「慕白」二字後，臉色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所聽說過的慕白只有一人，便是霜凌君慕白。

    不過管事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九天之上誰人不知一月前霜凌君仙府的醜聞？霜凌君的大弟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向霜凌君告白，霜凌君便一氣之下離開九天仙境，不知所蹤。這還不是讓霜凌君最難堪的，讓霜凌君最難堪的是，他被告白時才知道，他的那唯一的弟子在拜師之前就花名在外，是個十足十的浪子。而剛剛入園的江涉，就是霜凌君的首席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難道江涉花心不改，找了個凡人來做自己師尊的替代品？這霜凌仙府的八卦，可是愈發精彩了啊！

    梅園內，江涉考慮到慕白的感受，沒帶他去霜凌仙府的席位，反而在宴席最末端找了個倚梅的位置坐下。

    宴席開始，大人物都在前席祝酒賞梅，最後面反而少了虛偽奉承，安寧不少。只可惜霜凌仙府竟無一人出席，千年一遇的寒梅節盛況空前，最前面的卻空了幾個位子。

    「你嘗嘗你最愛吃的梅花糕……」

    「來試試這個百年青梅釀……」

    「這裡還有梅子醬，最適合拌米粥吃……」

    江涉對慕白坐在旁邊顯然十分興奮，不停地給慕白拿點心。

    倒是慕白有些惱了，問道：「你們神仙難道不是不吃東西的麼？為什麼還要準備吃的？」

    「……」江涉一愣，想了想回答道：「確實可以不吃東西……不過我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那樣比較有人情味。」

    「……我本來就是人，自然有人情味。」應是仙酒太醉人，慕白臉上染上一層薄粉色。

    江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果然不是無情的人。」

    「我什麼時候無情了？」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啊，我追著你跑遍了整個楊山鎮，你不僅沒有搭理我，你還把我『嘭』的一聲關在了門外！」

    「哼……」慕白裝作忘記了這回事兒，抿了一口青梅酒，看著一樹的梅花，問江涉，「仙界的梅花都不會飄落的嗎？」

    「不會……仙界無風，梅花自然不會飄落。風神也不能亂施法，因而這梅花只能在樹上，在樹上開，在樹上枯萎。」江涉以前沒有仔細觀察過梅花，這次也開始覺得，還是凡間會隨風飄散的花瓣最好看。

    「還是飛花好看，層層疊疊壓滿枝丫，既顯得累贅，又是一個樣子，沒意思。」

    「我也覺得。」江涉表示贊同。

    第5章 第 5 章

    「哎呦？這不是霜凌君座下的江涉嗎？」一個手持拂塵的青年男子路過，臉上儘是嘲諷，「你怎麼不去前席啊？莫不是……莫不是給霜凌仙府丟了臉，不敢去了吧？哈哈哈哈……」

    幾個路過的仙人聽聞男子的話語，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在離江涉慕白不遠的地方竊竊私語，時而指指點點。

    看著青年男子居高臨下地嘲笑，慕白不禁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