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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26:59 作者: 一世浮誇
    兩人之間交往了四年,也相處了近二十年,沈宴卿只要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就一陣羞慚不已。

    考慮再三之後,她終於還是停止了目前為止十分無恥的遮掩行為,不再折騰了,堪堪抬起了眼眸來,眼神定定的看向了陸禹琛:「禹琛!其實,你真正想問我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對不對?」幾乎直入主題,毫無拖沓的心思。她已經不打算再拐彎抹角了,所以直接收了手中的帕子,心跳不停的想要跟陸禹琛兩人徹底攤牌看看。

    陸禹琛似乎完全沒想到沈宴卿忽然會來這麼一句。還以為事情今天會就此不了了之……男人一雙沉靜的眸子不禁輕顫了一下。

    「生氣了?」

    沈宴卿見陸禹琛不回答,又小小聲的囁嚅的問他。

    陸禹琛這才回過神。將想要說出實話的時候,卻發現沈宴卿雖然這麼問了,也有了坦白的意思,卻依舊滿眼的忐忑不安與抗拒情緒。陸禹琛不禁再次抿緊了雙唇:「……」也許連沈宴卿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她現在的表情到底有多糾結……

    她還是從根本上就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不想面對現實。又或者說……也許連她自己心中也沒了方向,迷茫一片?

    想到此,陸禹琛不禁垂了垂眼,雙手藏在袖子間忍不住緊了緊,微微顫動了一下。指尖兒深深扣入肉中,那種痛覺讓陸禹琛明白,興許現在就算他問了,可能得到的答案也不會是自己想要的。因為有些東西可能連沈宴卿自己都模稜兩可。

    於是在面對沈宴卿的複雜表情,陸禹琛眼眸略微的闔了闔之後,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自己知情的權限,淺淡的對著憂慮不堪的小女人微微一笑:「不是那樣,你別想太多!」雖然只是有些勉強的一句話,卻包含了許多違心和忍耐。

    這種事情真的很考驗人的忍耐力,尤其是在隱隱約約的知道了什麼的現在……

    沈宴卿看著陸禹琛忽然轉陰沉變笑臉的模樣,竟表現得毫無一絲牽強,整個人頓時倍覺心塞,心情一下子混亂不已。呼吸微亂了一瞬間,沈宴卿驀然咬緊了牙關,將手中的手帕匆匆放置一邊,她一把揪住了陸禹琛袖口的布料,死死的閉上眼睛,臉龐微垂的大聲說:「禹琛!其實我跟顧驀……」只可惜,還沒等她說完,原本因為兩人談話而逐漸淡出了視野的小護士卻突然走了回來。

    「抱歉,打擾兩位一下!」說著,那小護士也不管沈宴卿此刻驀然間就漲成了豬肝一樣的臉色,又笑眯眯的轉向了陸禹琛:「陸先生,郝醫生讓我來喊您去復健室了。」小護士滿眼溫柔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故意選在這個時間段過來打擾,還是真的迫於郝醫生給的壓力……總之,沈宴卿的話卻是因為她的插足而徹底湮滅於發燙的喉嚨間。

    陸禹琛看了眼沈宴卿幾乎欲言又止的模樣,喉嚨處幾次迅速的上下浮動,似乎有話沒說完,卻不能當眾承認的表情,男人眼底卻突然滑過了一抹十分複雜又幽暗的光芒。

    輕輕抿了抿唇,陸禹琛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竟然直接無視了沈宴卿的迫切眼神,對著前來傳話的小護士微笑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說完,又轉頭看向沈宴卿,並輕輕的捏了一下她抓著自己的手指:「好了!既然郝醫生已經催我過去做復健,那我們改天再談吧!」淺淡的一笑,男人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交代了一聲,轉而將手指放到了輪椅的金屬輪上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強扭的瓜不甜

    沈宴卿不知為何,見陸禹琛這就要走,竟然一下子慌了,抓著他的手臂喊了聲:「禹琛----」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說什麼,表達些什麼。

    忽然間覺得她可能是患了某種精神上的語言障礙,所以才連自己想說什麼都拎不清了,一時間,沈宴卿不禁急得有點眼眶發紅。

    陸禹琛再次抬眸時,看了看沈宴卿此刻的模樣,這回在她的眼瞳中,他很明顯的看到了其中的惶恐與焦慮,男人心中竟沒來由得舒緩了幾分。

    心情也莫名奇妙的好轉了許多。

    再次安撫性的揉了下沈宴卿柔軟的發,陸禹琛看了眼依然等候在自己身後的小護士,笑著對沈宴卿呢喃軟語:「乖!別任性!總之你不要想太多,其實我也只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好好找個時間坐下來慢慢談,反正以後時間還很長,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陸禹琛笑眯眯的望著沈宴卿,一臉的寵溺。

    沈宴卿看著他忽然就轉變的跟以前一樣的表情與動作,卻沒來由的心中一凜:「可是……」急於想要解釋的心情不知為何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許多,仿佛錯過這一次,她就再也沒機會澄清了!

    陸禹琛見她依舊一臉混亂的樣子,眼神濕漉漉又十分迫切的望著自己,最後,他只得又默默的靠近沈宴卿耳邊猶如魔咒一般的念了句----

    「別怕!我相信你。」

    雖然只有四個字,可最後那句「相信」,陸禹琛卻是刻意加重了音色的,眼神也莫名的意味深長,卻仍舊溫潤純淨,讓人看不出一絲心機在其中。

    似乎之前的一切懷疑與探究都只不過是沈宴卿自己一個人在胡思亂想罷了!

    而怕?禹琛究竟在說什麼?

    「……」

    沈宴卿迷茫不已。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東西,難道陸禹琛已經看穿了嗎?

    這會兒卯不靈的回過神來,當沈宴卿定了定神之後才突然發現,原來陸禹琛早已經隨著看護他的護士小姐走出了很遠的距離,而話題就這樣在她幾次被噎回之後不了了之……

    沈宴卿不禁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依舊呆呆的盯著陸禹琛消失的方向,她莫名的覺得,似乎那個以往自己認為十分了解的男人在剛才那一瞬間表現得好像是另一個人,很讓她有些摸不清,看不透了。

    而在兩人摸心談話的這會兒功夫,似乎任誰也沒有發現,就在她們不遠處的一處樹藤架起的綠牆後,此刻正有個幾乎渾身都陷入暗黑中的男人,不止完全沒有偷聽別人牆角的自覺,反而整個人都展現出蓄勢待發的姿勢……

    ----

    一直在不遠處幾乎將陸禹琛與沈宴卿之前的一幕幕全部都盡收眼底的某人,直到陸禹琛與沈宴卿都消失在了花園小道旁的鞦韆上,還依舊僵直的坐在原位----草牆連接的木質藤椅上。

    隔了一道幾乎近兩米高的人工培植藤蔓所架起的草牆後面,因為之前顧驀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所以陸禹琛與沈宴卿倒也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只不過似乎聽了比沒聽時候整個人都要糟糕許多。

    此刻,顧驀的臉色儼然已經不復早起的紅潤與朝氣蓬勃,反而陰氣沉沉。

    他身後一直站著也跟隨顧驀一聲不吭的鐘管家這會兒看到了自己一直照看到大的小少爺居然露出如此難看的表情,內心中不免嘆息一聲: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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