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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陳子航，陽陽也不一定被帶的喜歡男生啊？說到底還是遇到了陳子航，如果當時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就好了...林琴不反對早戀，但是也不支持，只是和一個大男生相比，她當然更想讓陽陽喜歡女生了，什麼樣的女生都行啊。

    因為楚邵陽是自己孩子不願責怪，而責怪別家孩子的人，是普遍存在的。

    林琴現在看著兩個孩子坐一起心裡就梗的難受，偏偏還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蒼白的臉發呆，對這件事毫無頭緒。

    吃過了飯，林琴收拾好保溫桶準備回家，楚邵陽送她，讓陳子航坐在病房裡，楚邵陽和林琴一起走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看著林琴好幾次魂不守舍的看著他，下樓的時候差點被樓梯絆倒，楚邵陽伸手扶住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這反應也太大了吧...而且為什麼是看著他發呆？他最近除了陳子航沒犯別的事啊。

    「...沒有，就是沒休息好。」林琴咬咬牙，笑了笑，「估計這兩天不舒服吧...對了，陽陽，你要不要轉回來上學啊？」

    在楚邵陽銳利的目光下，林琴笑著嘆了口氣，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和你爸之前把你送過去是為了磨磨你的性子...還記得嗎？你之前飆車啊喝酒啊進酒吧什麼的...我和你爸都擔心你哪天玩出事了，所以才送你去嚴格的尚陽的。」

    林琴說的倒也不是假話，那時候楚邵陽整天瞎晃悠，給家裡造成了不少麻煩，林琴都不記得在楚邵陽打人之後她跑去醫院付了多少次醫藥費了，所以才狠下心把楚邵陽送到全封閉管理，號稱嚴格的尚陽。

    「但是現在我看你也挺好的，成績也穩步上升了，要不就回來讀天河讀的學校吧？我們這邊的教育肯定比尚陽的要好一些，而且你也能當走讀生，不用住在出租房裡了...」林琴越說越心虛，到最後聲音已經快小的聽不清了。

    楚邵陽定定的站在樓梯上，安靜的看著林琴，看著她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的沉默。

    許久之後，楚邵陽才開口了。「那我回去之後，陳子航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天河的學校讀書？」少年聲音很輕，臉上還帶著笑意。

    林琴一頓，略有些慌亂的避開了楚邵陽逼人的注視，笑了笑道，「這個也沒辦法啊...陳子航怎麼能來呢？他父母都不同意吧，我們也不好隨便把他轉學籍過來...」說到最後，在楚邵陽逐漸變冷的眼神里，林琴沉默了。

    氣氛一時間顯得無比壓抑。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了。

    楚邵陽之前就有預感，林琴的態度太奇怪了，無論是沒睡好，還是驟然變化的臉色，以及現在想要讓他回來讀書...為什麼要他回來讀書？因為陳子航在尚陽。而當他問出那句早有答案的「帶陳子航一起走」的話的時候，林琴的反應更是非常明顯。

    ...那天去的人還是太多了，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直樹楚邵陽沒想到會這麼早——早到陳子航還沒出院，早到他現在還在讀高中。

    只不過看林琴的反應...也不是完全沒有說服的餘地吧？

    楚邵陽閉了閉眼睛。無論如何，他身後還有陳子航，他不可能退縮。

    「...我們談談，好嗎？」楚邵陽語氣很平靜，沒有林琴以為的冷漠，或者排斥。

    「...嗯。」

    第79章 聽說你們要出櫃

    醫院外就是咖啡廳。

    楚邵陽坐在林琴對面, 思考著他要怎麼用詞。這件事很關鍵，他要先爭取到林琴站在他這邊，才能去對付楚澤天這個最麻煩的人物, 林琴好說話, 楚澤天卻並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

    楚邵陽摩挲著咖啡厚實的杯壁, 低著頭沉思。這是一場並不好打的戰役, 但是陳子航那邊已經替他解決了一大半的問題，他這邊無論如何也不能掉鏈子。

    「...你都知道了吧，我和陳子航之間的事。」想了想，楚邵陽還是打算先發制人，直切主題。

    在他對面穿著華貴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後手臂顫了顫, 差點打翻面前擺著的咖啡杯, 明明早就猜到了這個事實，但是真正被楚邵陽說出來的時候，林琴還是有眼前一黑的感覺。

    「...你，你們是真的？」林琴穩住了心神，這才低聲的，不確定的顫抖著開口。

    「真的。我們互相喜歡, 已經在一起挺久了。」楚邵陽的回答卻很簡潔, 但是也很直白。

    女人手很明顯的抖了抖，對著楚邵陽一臉不可思議, 「你居然說的是真的...你們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事情比她猜測的還要糟糕，聽楚邵陽的意思，他們很早就在一起了...

    感情這種東西, 相處越久越難割捨掉。

    「想過啊。」楚邵陽卻一臉平靜，雙手成塔狀，手指尖靠在一起，「你說的是未來對吧？我有想過，而且很明確。」

    「這件事說真的，沒什麼阻力吧，國內不能結婚我們去國外就好了，外人怎麼看待是他們的事我不在乎，唯一的問題...也就只是家人吧？但是對我來說，這一點也不存在了。」

    楚邵陽深色的瞳孔里是驚人的冷漠，「我什麼都沒有，我還怕什麼？」

    林琴緊緊的攥住手。她預想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了，就像楚天河說的那樣，楚邵陽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包括家人的看法！他沒有什麼牽掛，自然也選擇的相當決絕。

    「但是...但是你們現在還小，很多事都沒面對，真正到了社會，你才知道人言可畏，才知道這種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好，就算不提他們是兩個男生，他們也才僅僅高中而已啊，這種早戀的感情能維持多久？能好到哪裡去？

    「那就來試試看吧。」楚邵陽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微笑，對著林琴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好，那麼我們來試試看，最起碼高中的時候，希望你可以讓我和陳子航繼續在一起，如果我們真的只是一時的迷戀或者衝動的話，上大學我們就會分開了吧？你擔心什麼？」

    楚邵陽意思很明確，林琴認為他們只是一時糊塗，那就按照林琴以為的來，如果他們真的只是一時糊塗，那麼上大學自然就會分手吧？林琴也自然不需要操心這些了。

    林琴被他噎住了。楚邵陽說的話乍聽之下也有道理，但是仔細分析起來...如果他和陳子航是真心相愛的，也是打算過一輩子的那種，難道就可以允許嗎？

    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她也沒辦法阻止楚邵陽的決定吧。

    林琴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兩難的命題根本就不是命題——它其實只有一個答案。

    看到林琴語塞了，楚邵陽卻喝了一口咖啡，露出認真的表情。「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為了我好，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喜歡誰不是喜歡呢？重要的是陳子航真的對我很好，」楚邵陽還是第一次對著林琴吐露一些自己一直都不願意說出的話，「在我最不能接受的時候，是他陪著我，改變了我，讓我對未來有了期待。」

    如果沒有了陳子航，楚邵陽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仍舊充滿戾氣的對待這個世界，仍舊偏執的認為楚家父母不好，他不會好好的看待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心存光芒而變得溫柔的對待家人，仍舊被過去蒙蔽了雙眼。

    林琴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說什麼，她性格溫柔，對楚邵陽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深有感觸。

    這孩子從小到大沒好好說過話過，也沒好好的對待過誰過，唯獨在遇見陳子航之後才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和家裡人親近，她其實不敢賭...不敢賭陳子航在楚邵陽心中的分量。

    「...我知道了。」最終，林琴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出了仿若妥協一般的話，楚邵陽說的沒錯，現在楚邵陽才上高中，如果他只是一時的迷戀的話，那麼大學，面對社會之後必然會分開，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的話...林琴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改變楚邵陽的決定。

    把這孩子從小看到大，林琴也很清楚楚邵陽的性格了，那是打死不低頭的。

    「謝謝您，」聽到這句話時楚邵陽就笑了，他彎著眼睛，對著林琴笑的很燦爛，「能得到你們的支持就再好不過了...這以後，我就不怕任何事了。而且，陳子航真的對我很好。」

    這次換林琴愣住了。

    楚邵陽的意思是...他剛才不是說家人的意見不算什麼嗎？他也完全不在意家人的意見...這不是楚邵陽說的？而且剛才的語氣也是傲慢和冷漠的...

    不對，林琴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話，楚邵陽就壓根沒必要給她解釋這麼多，也沒必要得到他們的支持，自己做自己的就好了，這樣子...其實也是因為在乎吧？因為在意，才在乎他們的想法。

    女人低下頭，掩蓋住了眼裡的濕意。雖然一直都知道陽陽變了很多，但是唯有現在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他們在陽陽心中的分量增加了...陽陽會體貼他們了，也會在意他們的看法了。這是以前的陽陽絕不會在意的事。

    面前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著一方手帕。

    林琴沒有抬頭，接過楚邵陽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她是真的高興，太高興了...心裡又苦又甜，說不出的複雜。

    「...謝謝你，媽。」楚邵陽最後一個字咬的很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是內里包含著很多東西。無論是林琴這些年對他的照顧，對他的忍讓，對他的關心...還是在後來給他的比對楚天河都要好的待遇，林琴都值得他承認這個女人的身份。

    一開始的那些過往，那些無法釋懷不能理解的事，都應該放下了。

    聽到這個字，林琴眸子猛然間顫了顫，她用手帕捂住嘴，強忍著沒有哭出聲。她盼著這個稱呼...盼了十一年。

    那天和林琴的談話就此告一段落。

    出於自己的私心，楚邵陽並沒有告訴陳子航這件事，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再說了，他也沒有完全把家裡的事解決了，還有一個楚澤天呢...不過至少高中時期，他們還能安穩平靜的過下去。

    陳子航按照計劃里四天之後出了院，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也沒什麼大礙了，林琴在之後看到陳子航雖然有幾分彆扭，卻還是沒忍住問了陳子航不少問題，對陳子航乖巧上進的性格很滿意，而在得知陳子航和家人暫時斷絕關係後就更是把之前的彆扭拋到一邊了，心裡都是心疼。

    這只不過是喜歡一個男人而已嘛...又不是特別大的事，為了這種事和孩子斷絕關係值得麼？林琴是不贊同的，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多不容易，非要把孩子折騰成這樣子。

    不知不覺的，隨著對陳子航的了解，林琴已經打心眼裡偏向這個孩子了，和楚邵陽楚天河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不一樣，陳子航認真努力，上進，對長輩還很有禮貌，又好說話...

    這不比她家這兩個，叛逆的大兒子，和高冷的二兒子好多了嘛！

    出了院，還是林琴和老王一起送楚邵陽他們回學校的，因為擔心陳家父母再惹事，林琴自作主張給兩個孩子換了新的出租房，之前的那個轉租給了別人，還安排老王帶人把裡面該搬的東西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