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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9:42 作者: 彌欣
    徐傳軒翻了翻手裡的案卷,挑眉問她,「聽說當時的院長對外提到過,那天領養人知道了張放的想法後就放棄了領養,甚至中午就離開了孤兒院?」

    「不可能,」童言答得斬釘截鐵,「那天中午吃過飯,我還聽周圍的人提到過領養人的事,我哥是被領養者,不可能在知道領養人走了的情況下還說要去找他。」

    「當時的情況還有人能證明嗎?」徐傳軒不甚在意地看她一眼,好似對她的話一點不在意。

    童言卻很快會過意來,點了點頭,「當時的院長劉東,前段時間告訴了我真相。」

    徐傳軒笑了笑,面上也透出些穩操勝券的神色看向法官,「請允許控方傳喚十年前鞍山孤兒院的院長劉東。」

    第73章 073

    劉東兩鬢斑白, 配上臉上的皺紋, 足以看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但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劉東身上, 沒有人不耐煩。

    直到他終於與童言並排坐在證人席上, 並宣誓完畢後, 徐傳軒才開始發問, 「剛剛童言說,在數周之前您告訴了她真相, 請問具體是什麼?」

    劉東顫巍巍地扶了扶話筒,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年吳雪峰利用高遠的名字領養張放的事情, 後來利用自己做不在場證明的事情, 並買通他讓他保持沉默並幫他做假證的事情……

    就這樣血淋淋地,似乎將自己脫光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地, 一一說了出來。

    在座之人無一不感到震驚, 竊竊私語的聲音也越發大了起來。

    連吳雪峰淡然自若的神情都發生了一絲變化。

    劉東會成為控方證人,這是吳雪峰沒有想到的。

    畢竟當年的事,劉東怎麼說也是幫凶之一, 這和自揭其短沒有區別。

    其實在剛開始決定勸服劉東當污點證人的時候, 童言本以為會花費很大力氣,但事實上, 勸服劉東所花費的時間其實是最短的。

    許是因為劉東對她有愧, 許是因為劉東年事已高,對這些事情已經沒了當年的畏懼之心;但不管是何原因, 童言現在對劉東都抱有感激。

    當年劉東的確做了錯事,但他現在願意彌補, 這就夠了。

    徐傳軒詢問劉東完畢後開始總結,「由以上兩位證人的證詞,我們不難看出當年被告在這件事上做的手腳,甚至可以推斷出當年張放的死就是因為和被告起了衝突,口角中被告將張放推下了山林;試想如果當年被告沒有做這些事,又為什麼會大費周章來掩蓋自己的行蹤,甚至讓劉東為他隱瞞行蹤呢?」

    吳雪峰的律師團雖然因為這一連串的指控亂了手腳,但至少基本的辯護能力還在,聽到徐傳軒的話,辯方律師很快起立對法官抗議,「以上除了證人的供詞外,控方最後的指控皆為他個人推測;當年被告可能的確想隱瞞自己和張放的交談,但這並不足以證明是被告將張放推下山林的。」

    法官點了點頭,看向徐傳軒,「請控方注意說辭。」

    徐傳軒笑著點了點頭,似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後面這段的確只是猜測,但首先被告為了領養張放,就已經利用了他人的身份,甚至濫用職權想掩蓋自己當天的行蹤,這點辯方律師剛剛也已經承認了。」

    也不管對方律師的鐵青臉色,他轉身繼續道,「雖然被告利用職權施壓,想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但事實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就此讓真相埋沒,比如十年前臨遠市刑警隊的隊長,連城武。」

    「連城武覺得這件事疑點眾多,儘管各方施壓卻仍是獨自開展了進一步的調查,而就在連城武到鞍山重新展開調查當天,鞍山腳下發生了一場銀行劫案,連城武距離最近,得到消息後便第一時間趕了過去,結果在解救民眾的過程中中槍死亡。」

    「抗議!這件事和本案無關!」辯方律師再次打斷徐傳軒。

    徐傳軒挑了挑眉,「法官大人,這件事和本案的聯繫重大,請允許我傳喚此事證人。」

    他特意頓了半晌,有心望了望吳雪峰的表情,才慢慢出聲,「陳欽然。」

    吳雪峰猛地一僵,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陳欽然作為污點證人的出現不僅讓吳雪峰吃驚,也讓在座對之前吳宗霖的案子有了解的記者吃了一驚。

    徐傳軒對宣誓完的陳欽然點了點頭,又看向法官和陪審團眾人,「相信大家對陳欽然此人都有一定了解,在一個月前轟動臨遠市的吳宗霖案件中,他幫了吳宗霖不少忙,也是吳家兄弟二人的親信。」說罷,他轉身走近陳欽然,「十年前的銀行劫案,請問你還記得嗎?」

    陳欽然點頭,「十年前的銀行劫案只有一個匪徒,並持槍殺死了前來支援的連城武。」

    「當年的匪徒……」他頓了頓,「是我。」

    庭下傳出陣陣抽氣聲,反應快的記者已經開始奮筆疾書了。

    陳欽然也不管吳雪峰猛然變得難看的臉色,繼續開口道,「當年吳宗霖無意中得知了連城武有想要重新調查的想法,用我家人的安危威脅我,叫我去阻止他,並讓我刻意演了一場打劫銀行的戲碼,想就此阻止連城武的行動。」

    「但當時連城武作為刑警隊隊長,是持槍的,如果我以銀行劫匪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難保會出現危險,為了自保,我行動的時候身上也帶了槍;當然,銀行劫匪這個身份本身也需要一些武器。」

    「連城武當時沖了上來,我沒看到他身邊的小女孩,只以為他要上來制服我,慌亂中,我向他開了槍。」

    董任峰看著庭上的陳欽然,眼中情緒有些複雜。

    這人做過的事也能稱得上是十惡不赦了,只要一開始進了這個「圈」,後面想出來,就太難了。

    還好現在連栩還沒來,雖然連栩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得知了一切,但讓他再聽一次當年的情形,無疑是對他的再一次凌遲。

    雖然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勁爆消息驚得回不過神來,但陳欽然似乎並沒有結束髮言的意思。

    「當時知道自己殺了人我很慌張,腦子裡一片空白,脫了面罩又換過衣服後就往山半腰跑;當時和吳宗霖說好的,他會在那邊等我。」

    「不巧的是,我慌亂中撞到了一個女人,也就是吳宗霖後來的妻子,董任瑜。」

    董任瑜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攢緊了拳頭。

    就算已經知道了一切,她的憤怒依舊久久不能散去;誰能想到,她的一生,甚至包括她的家人,都是因為那場偶然的碰撞而毀掉。

    陳欽然準確地在人群中捕捉到董任瑜的位置,睇過去一個帶著歉意的眼神,才又繼續,「雖然當時我已經換過衣服,但和她的這一撞手提袋被撞散開了,而我的□□,當時就在袋子裡;當時我沒想太多,趕緊收了東西就繼續往匯合處跑;但事後我想起這件事越來越擔心,董任瑜當時坐在地上很久都沒有起來,潛意識裡,我認為她是看到了我的□□,且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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