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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8:05 作者: 秦墨北
「因為,因為,我不想看你繼續錯下去。」
「我錯了嗎?」松柏嘴角微微勾起,「原來你是覺得我錯了。」
此時,林燼聽見自己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這個位置是被靠著樓梯的,因此若是從他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那麼便說明有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林燼只是好奇地回過頭望了一眼,可是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那人時,他的呼吸便凝滯了。
只是半年不見,年歲寒的模樣便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頭髮長了很多,軟軟地垂在耳邊,臉色是病態的蒼白,讓人想到重病的病人,他很瘦,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竹竿,仿佛一吹就倒似得。他穿著比他大一號的衣服,領口大開著,可以看見深深的鎖骨以及白皙的胸口,上面滿是曖昧的印記。褲子短了一些,露在外面的腳踝讓人懷疑它會不會一折就斷。
歲寒在房間裡的時候只是聽見屋子裡好像有人在交談,事實上自從他被放出來之後,在這個屋子裡他就只見過松柏,另一個人的突然闖入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因此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松柏,以及……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男人。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眼熟,可是卻想不太起來,在眼熟的同時他也對這個男人生出了一種沒有來得厭惡感,就好像他們是天生的敵人一樣。
第65章 第 65 章
像是為了宣誓主權一般,歲寒坐到了松柏的身旁,靠在他的箭頭,問道:「這是誰啊?」
聽到了這話,林燼更為驚訝了:「你……不認識我?」
歲寒微微蹙眉,搖了搖頭:「你很眼熟,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
真的是瘋了,林燼想,他看了松柏一眼,又說道:「我叫林燼。」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歲寒只是覺得更加熟悉了,卻仍然想不起來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他現在忘記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都忘了,更何況是林燼這樣於他而言不怎麼重要的人。
松柏看著林燼那副呆愣地樣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對歲寒說道:「他幫過你,他就是那天給你送鑰匙的人。」
鑰匙,鐵鏈,禁閉,電擊……
林燼正在疑惑為何松柏會知道自己給他遞鑰匙這件事,就見歲寒突然暴起,眼中滿是驚恐,眼珠不由自主地亂轉:「不!我不要進去,我不要!」
「怎麼了?」歲寒的表現嚇到了林燼,林燼一開口,歲寒便又注意到了他。
歲寒伸出了手,指向林燼:「你出去!你給我出去!」
「這……」
「滾!你給我滾!」
松柏站了起來,從背後抱住歲寒,安撫著他讓他冷靜下來,同時對林燼招了招手,說道:「他不想見你,你先走吧。」
怎麼會變成這樣?林燼從來不敢想像那個男人真的是年歲寒,畢竟,他整個人都變了。他想到那一次他去偷鑰匙,本意是希望可以幫歲寒的,可是為什麼歲寒會有那麼激烈的表現?
莫非,拿到鑰匙之後的歲寒又出了什麼事情?
林燼又想到了偷鑰匙的那天,松柏看著他的那個表情,他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松柏是故意讓他把鑰匙偷走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歲寒遇到那些可怕的事,同時,也讓歲寒對他產生厭惡。
變了,真的全都變了。
其實住在松柏的那間別墅里,和住在小黑屋裡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被關起來,只不過住在別墅里空間大一些,自由一些罷了。或許是出於對小黑屋的恐懼,歲寒再也不敢關門了,房間的門,廁所的門,書房的門,如果不是怕有外人闖進來,他甚至連大門也不想關。有一次晚上松柏把門關上了,他就擔驚受怕一晚上,睜大著眼睛無法睡去,直到第二天松柏發現了他的異狀,才明白以後不能關門。
歲寒偶爾也會出去一下,不過每次都是跟著松柏一起出去的,他不敢一個人出門,也不敢讓松柏派來的人陪他。他懼怕外面的人,也懼怕發生上次發生的那些事情,松柏拿他沒辦法,只能在偶爾有時間的時候陪他出去。
有一次,松柏問他要不要出去找點事做,歲寒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說他不想和其他人相處。於是松柏便向他提議讓他留在自己身邊工作,可以先去公司看看,歲寒大約是覺得總是賴在家裡讓松柏養著也不好,於是同意了。
歲寒不敢乘電梯,松柏就陪著他走樓梯上去,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都一臉好奇地看著這個幾乎是要掛在他們總裁身上的男人,松柏也不去理他們。倒是歲寒被那些八卦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慌,便問道:「他們看著我做什麼?」
「不用管他們。」
松柏把他帶到了辦公室,歲寒進去之後便張望著辦公室里的布景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憋出來一句:「這裡,也好眼熟啊。」
他是真的覺得這些地方熟悉,不論是這個公司的大堂,還是過道,甚至是前台那個神色異樣的女人,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歲寒看向坐在一邊盯著他發呆的松柏,正兒八經地問道:「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松柏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出來。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我感覺,我忘了很多事情。」歲寒一邊說著,一邊還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我感覺,我來過這個地方,而且在這個地方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還有上次來家裡的那個男的,我覺得我認識他……」
松柏微微蹙眉,他覺得歲寒可能是要想起什麼了,這可不太好,因此他說道:「會不會是你記錯了,畢竟我這個辦公室的布置可以在很多電視劇里看到,至於上次那個男人麼,可能是他長得比較讓人覺得和善吧。」
「是嗎?」歲寒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相信,「可是不單單是這些,還有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我從哪裡來,我的家人在哪裡,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很多很多,我都不記得了,怎麼會這樣呢?」
松柏沒打算告訴他這是長時間□□外加服用藥物的作用,只是說道:「那是因為你生了一場大病,所以喪失了很多記憶。」
「是嗎?可是為什麼我還記得你?」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啊。」
「對哦。」歲寒笑了笑,好像是為這種異狀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松柏想,歲寒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只會陪在他的身邊。要說報復,也算報復過了,恨意仍在,愛意也仍在,接下來的,就無所謂了吧。
變故發生在兩個月之後。
歲寒再一度看到那潔白的沒有一絲瑕疵的天花板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地以為自己是剛剛從小黑屋裡被放出來,他躺在床上,隱約聽見有兩個人的交談聲。
「你怎麼能給他吃這種藥?這是違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