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最後提醒你一件事，你的病情復發了，你自己知不知道。」發現Dylan出汗格外多，Percy恍然問道。

    「知道。」Dylan盯著鏡子。

    「那還說什麼？你得去看心理醫生了。你不是認識一個心理醫生朋友？也許你可以找她。」Percy隨口一說，並未想多。

    用餐完以後，兩人暫時分別，Dylan回到清廷的家接他，即便一時搬不走，車子也停在他家的院子，得回去一趟。

    但他沒想到，清廷的房子被人上了鎖，行李也消失無蹤，而他的人不在這兒。不過在餐廳耽誤兩小時，清廷能去哪裡？

    這時，他發現剛才有兩個電話都是清廷所打來，只是被他掛斷。難道是邱美竹來糾纏，所以清廷被帶走了嗎。Dylan心急如焚地回撥電話，這回居然輪到清廷掛斷他了。

    見到Dylan在清廷家外張望，鄰居好心提醒：

    「剛才有人帶他出去。」

    「是誰？」Dylan急促問。

    「是個女人。」

    「是他表妹嗎？還是舅媽？」

    「不知道，看上去很精明，而且有錢。短頭髮，開奧迪車。」

    ——是她。

    Dylan高大的身體頓時像木頭一般，惶恐得停在原地愣住。

    輪椅被服務生推至窗邊，這裡能欣賞到湛藍的空色，春風也從縫隙里溜進來。餐廳里播放著小林香織的音樂。

    「你看上去比幾年前有精神多了。」

    放下皮包入座的女人看著清廷，嘴角有一抹微笑。

    「你還是老樣子……」

    「什麼？」

    「還是很年輕，可能女孩不顯老吧。」清廷盯著她看了好久，終於移開眼神。

    「你也不老，你是張娃娃臉。」

    這可是星璨發自內心的發言，哪怕是眼角添了細紋，清廷的皮膚也仍是白皙，他的臉上連胡茬也看不見，出奇的不顯老。

    「服務生。」

    星璨喚來服務生，放下兩本菜單。

    「我不吃，你點單吧。」清廷望了望四面的裝換，加之菜單的封頁精美，估計價格不菲。他不想無故在這裡花錢。

    「我請客。」星璨為他翻開菜單。

    「你不是要談事情嗎？要談什麼呢，我們快點談吧。」

    「怕什麼呀，你的行李都在我車上。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那你……你先點單。」

    「幹嘛這麼客氣，你真可愛，你先點啊。」星璨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陸清廷和她印象的那樣，還是這麼呆。

    於是，清廷默默翻頁，不知點些什麼。

    「我聽說，陸堂羽的案子，傳喚你出庭當控方證人。」星璨舔了舔唇角說道。

    這一下，令清廷陡然抬頭。

    「好了。我是作為朋友約你吃飯，絕對不會提案件的事，我知道要避嫌，所以這是唯一一次。但是另一個問題，我聽說你又陷入另一個案子。最近你應該很忙吧。」

    「你聽說了嗎？是我家房產抵押時出了點問題，那個我交給堂羽處理了。但是舅媽似乎不滿意……」

    星璨知道清廷的舅媽從中獲取好處，不過詳細的過程她還不清楚。

    「難怪你要急著搬家。你舅媽來找麻煩？」

    「姑且算是吧。」

    星璨點了點頭。她抬起下巴，眼眸飄向藍色窗外。

    「陸堂羽怎麼會有錢把房子買下來呢，他的錢都凍結著。」

    「他說是貸款，還有……」

    星璨忽然又扭頭回來笑出聲。

    「清廷哥…你怎麼這麼傻。把一切都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和陸堂羽的立場是敵對嗎？」

    清廷搖頭：「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

    清廷看著星璨和她兄長如出一轍的側臉，哪怕是男女有別，他也差點入迷，在她的正臉轉回來後，那種極其相似的感覺卻又消失了

    「你在想什麼？」星璨開朗地說，「我猜一猜。」

    「啊，不要。」清廷慌亂皺眉。

    「我猜你想問我，為什麼那麼篤定是陸堂羽犯罪。」

    他鬆了一口氣，他不想被星璨發現自己的心事。

    對於死去的戀人無法釋懷，這樣的事常發生在各種人身上。

    哪怕他是自欺欺人，他也不願星璨察覺。

    「說好不談案件的，我們點單吧。」星璨停下話題，翻開菜單，「我再補充一句話。就算陸堂羽逃脫嫌疑，或是沒有犯罪，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都不會。」

    「……」清廷的瞳孔顫動了一下。

    「你不必感到為難，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大概很少。」

    「那你今天來找我，想談什麼？你只是想請我吃飯嗎？」

    「昨晚我夢見了少航。」星璨淡淡說，「哥哥……他提醒我，要好好代替他關照你，他說在那邊看到你過得很辛苦，我……」

    她一定想起了夢中真實得滲人的景象，無法繼續說話。平靜的眼底突然滲出了淚水，星璨崩潰地捂住了鼻子。

    「星璨……」

    「可是我怎麼……我怎麼一直……」星璨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好痛苦居然沒有履行他的心愿，早知道是這樣，他如果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

    她沒有聲音地哭了一會。

    星璨如今也步入了而立之年，卻始終沒能走出過當年案件帶來的陰影，至今未婚未育。清廷約莫知道，她是為了追查真相才犧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