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小剛父母再次向星格表示謝意後跟侯校長離開了病房。

    之後，星格稍作休息，又和黎暘去看了看小剛，便提議先送黎暘回家，自己再回去。

    路上，黎暘說道：「聶總，想不到您會給一個不相干的孩子輸血。」

    星格笑了笑：「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像是會做好事的人是嗎？」

    「沒有。我之前以為您重建這個學校就是為了單純的慈善，樹立公司形象，為聶氏贏得聲譽。現在看來，您不純粹是為了所謂的大眾慈善，是真的想為這些弱勢群體做一些事情。」

    星格聽到黎暘的稱讚心裡十分喜悅。

    「為了感謝你的誇獎，我請你吃夜宵。」

    「現在？」 黎暘很是驚訝。

    「是啊，現在正是吃夜宵的時候。」

    黎暘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星格見她沒有拒絕，便驅車來到了火車站附近一家中式快餐店門口。

    黎暘跟著星格下了車，進了這間平民式簡陋的快餐店，非常好奇他為什麼會帶自己來這。

    「聶總，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

    星格為黎暘抽出了一個凳子。

    「坐吧，他這家的牛肉麵特別好吃。」

    他說著也坐了下來。

    「別看這個店在火車站附近，但是做的東西很好，雖然這裡不像酒店的環境那麼好，但是很整潔，你不覺得嗎？」

    黎暘環顧了一下四周，笑了笑，發現裡面有一個正在寫作業的小男孩兒。

    老闆娘過來點菜，星格要了兩碗牛肉麵後向黎暘問道：「可以嗎？我替你做主了。」

    黎暘笑道：「可以，聽聶總的推薦沒有錯。」

    說罷還是帶著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星格，準備去拿桌邊的筷子，卻被星格搶先了。

    「我來拿。」

    黎暘愣了一下，受寵若驚地笑了。

    星格邊拿筷子邊說道：「我第一天來兆京的時候，就是在這家店裡吃的飯。當時我媽帶著我，我覺得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麵。」

    黎暘靜靜地傾聽著，猜想聶星格可能想念他的母親了。

    這時，牛肉麵端了上來。

    星格將面推到黎暘面前：「快嘗一嘗。」

    黎暘再次受寵若驚，挑起了幾根麵條。

    「嗯……很不錯。」

    星格盯著尷尬的黎暘，自己也品嘗著久違的味道。

    「…… 怎麼覺得沒有上次吃的好吃了？」

    黎暘笑道：「你可能來兆京之後吃的多了，就不覺得它好吃了。」

    「可能是那個時候剛下火車，太餓了。」

    星格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其實自從我媽離開之後，這是我第一次進這家店。之前有時候會過來一趟，只是在街對面就那麼望著，好像能看見我媽的影子。」

    黎暘的猜測沒有錯，他確實想他的母親了。

    「應該是當時有你母親的陪伴，所以你才會一直懷念那個味道。」

    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看到星格落寞的神情，連忙說道：「對不起，聶總，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星格回過神來：「沒有。我應該感謝你，要不然我自己沒有勇氣踏進這個店門。」

    「啊？」

    他的話讓黎暘很驚訝，這次換星格尷尬了。

    「沒什麼，我們走吧。」

    他隨後在桌上放了一百元錢轉身離開了。

    黎暘看著桌上的牛肉麵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跟著星格走了出去。

    他們剛坐上車，店裡的老闆娘卻追了出來，將一些零錢遞給星格。

    「這是找您的錢，您收好。」

    星格有些驚訝：「你拿著吧，就算是給你的小費。」

    老闆娘卻拒絕了：「不不，我們這就是吃多少錢收多少錢，不多收您的。」

    黎暘笑道：「聶總，您就把錢收下吧，這是對她的尊重。」

    星格把錢接了過來，將車發動。

    黎暘望著車外說道：「你看門口那個小孩兒，是剛才在店裡做作業的那個孩子，應該是她的兒子。她在用行動教育兒子，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能讓他產生不勞而獲的想法。可是在這個大都市裡，我們很多人都放不下貪念，心裡充滿了欲望，想逃離卻無法逃離這個充滿誘惑的城市。」

    黎暘若有所思地說著，在某個時刻，她也會厭惡自己，想離開這裡卻不能下定決心。

    為了緩解凝重的氣氛，星格笑道：「人如果沒有欲望就不是人了。其實，欲望也分好壞，看你怎麼理解，好的欲望就是自強不息、奮發圖強，壞的欲望就是不擇手段、貪得無厭。」

    他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看我像哪一種人？」

    黎暘想了想：「我覺得……您至少不是楊則安那種人。」

    「那可不一定，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他那種人。在那樣明爭暗鬥的豪宅里，很難掌握臨界點在哪裡。」

    黎暘沒再說什麼，看 了星格一眼，那張臉又恢復了冷峻，帶著自嘲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黎暘手裡提了一個保溫飯盒，裡面裝的是她一大早起來特意為星格做的紅棗蓮子粥和南瓜餅。

    一路上，她都捫心自問為什麼會有給聶星格做早餐的行為。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原因，為他昨天捐血救人的事跡所感動。

    到了辦公室，黎暘又很猶豫是否將飯盒交給星格，她怕他或者其他人誤會。於是保溫盒被她從早上一直放到中午，最後決定把它當做自己的午餐，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小優聽說她帶了飯，沒去餐廳，好奇地來參觀她的午飯。

    打開飯盒，小優咧了咧嘴。

    「以為你帶的什麼好吃的呢，就這些？這南瓜餅的形狀真是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圓形。」

    黎暘用本子打了一下她的頭。

    「又沒讓你吃，你費什麼話。」

    「那就讓我嘗嘗唄，沒準能加分呢。」

    小優說罷拿起一個放進了嘴裡。

    她們倆兒正說笑著，星格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小優笑道：「聶總，快來嘗嘗黎暘做的奇形怪狀的南瓜餅，不過味道不錯。」

    黎暘拍了一下她的背，示意她的唐突。

    星格走了過來，探頭看去，很是吃驚。

    「南瓜餅？！」

    他的驚訝讓黎暘和小優感到奇怪。

    小優問道：「怎麼了聶總？」

    「沒事，我母親以前總做這個餅，好久沒看到過了。」

    這時，母親的音容笑貌出現在星格的腦海里，對母親的思念也湧上心頭。

    黎暘的聲音喚回了他的回憶。

    「聶總，您也嘗一個吧。」

    星格卻拒絕了。

    「不用了，我約了人，你們吃吧。下午要接的三個客人很重要，你要好好接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