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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娜聽罷臉色霎時蒼白起來，卻反問道：「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

    「我騙你幹嗎？我沒那麼無聊。」

    於是曉娜向後看去，果然裙子贓了一塊兒，她立刻用手包蓋了起來，六神無主：「怎麼會這樣！偏偏是今天，這可怎麼辦？」

    「我這有備用的衛生巾，可以借給你。」 黎暘說罷不由分說拉著曉娜的手向洗手間衝去。

    曉娜不明白這個平常總是被自己敵視的孟黎暘，為什麼今天會不計前嫌地幫助自己。

    雖然有了衛生巾，可是最關鍵的麻煩還沒解決，晚禮服怎麼辦？上面的污漬怎麼辦？

    她愁眉不展地從廁所隔間裡走了出來，眼前卻出現了一條簡約淡雅的白色長裙。那是芳露想讓黎暘在頒獎典禮上穿的，黎暘不想太張揚，沒有換上這條裙子，芳露便在她離開之前塞到了她的包里。

    「你要是真想讓那個鄭老師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就到那之後把裙子給我換上，把握好每次機會。」

    黎暘這時卻要將這條裙子借給羅曉娜。

    「這條裙子給你穿。」

    曉娜詫異地望著她，非常不可思議：「為什麼？你哪來的裙子？」

    「你放心吧，這條裙子沒有任何問題，是我的好朋友硬讓我帶上的，我懶得換。」

    曉娜看著眼神真誠的孟黎暘，她的內心非常不想接受她的憐憫和施捨，如果孟黎暘這時候落井下石，她倒是覺得正常。

    黎暘見羅曉娜依然有所顧忌，把裙子塞到了她手裡：「你再猶豫下去，典禮就要開始了。」

    曉娜現在別無它法，只有不情願地接過裙子：「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我？」

    黎暘回過頭，不假思索地答道：「這種事是讓女生很尷尬的事，今天又是鄭老師獲獎的頒獎典禮，我想……他應該不想讓我們出任何狀況。所以，你不用覺得欠我人情，因為我是在幫鄭老師。」

    曉娜聽後冷笑了一聲：「我還真是低估你了，這麼能顧全大局。」

    黎暘苦笑了一下，正要離開，卻聽到曉娜又說道：「可是今後我對你的態度不會有任何改變，你不要奢望能把鄭牧淮搶走！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經歷了什麼。」

    黎暘聽後怔了一下，沒有回頭：「屬於我們的始終是屬於我們，不屬於我們的強求也沒有用。」

    曉娜捧著那條裙子，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自己原來和孟黎暘一樣清麗脫俗，充滿自信。現在怎麼了？對方還沒有出牌，自己卻先亂了陣腳。

    也許和孟黎暘無關，是鄭牧淮太不讓人放心了，他太花心，太愛在女人面前施展自己的魅力。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面部越來越猙獰，她自己都厭惡起自己來。

    六年前，她也和孟黎暘一樣，剛剛大學畢業就被鄭牧淮招進了公司，一開始也只是做些文職工作。

    但那時公司剛剛成立，業務很少，業績不佳，鄭牧淮便每天帶著羅曉娜奔赴不同的飯局，和那些政府高官以及電視台的負責人在飯桌上周旋，為公司贏取業績。

    牧淮那時還很照顧曉娜，念她是一個女孩子，總是在客戶面前為她擋酒，自己卻喝的爛醉如泥。

    一天晚上，曉娜送酒醉的牧淮回家，牧淮聲淚俱下，跟曉娜傾訴著自己心中的苦悶，怕公司經營不下去，怕自己堅持不下去。希望她不要離開自己，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有她能給他繼續經營公司的動力。

    曉娜聽著這含糊的表白，本就對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男人暗生情愫，現在更是瞭然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聽著令她肝腸寸斷的話語，憐愛之情更加深刻。

    於是，在半推半就下，兩人的關係發生了質的改變。

    第二天早上，牧淮卻比眼前的女孩還要慌張，無論如何，他也自認為是「正人君子」，怎麼可以趁酒醉而侵犯自己的下屬？

    可是曉娜幸福的表情和堅定的擁抱讓他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曉娜對他傾慕已久，她都沒有介意，自己又何必介懷。

    於是，鄭牧淮便許下了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兌現的諾言：等到公司發展壯大了，我們就結婚。

    後來，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公司的業務漸漸擴大，情況好轉起來。

    在飯局中，便是顛倒了過來，曉娜和牧淮角色對換，酒量出奇之好的她成了為他擋酒的人，她成為了全心全意守護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女人。

    可是六年過去了，也許鄭牧淮當初承諾的期限太不明確，或者公司還沒有真正發展壯大起來，又或者他們兩人對於公司發展壯大的標準不一致……總之，戀愛關係不但沒有公開，反而，鄭牧淮對於婚姻的承諾一拖再拖。

    現如今，對於自己和鄭牧淮的關係，羅曉娜自己也分辨不清了：女朋友？情人？助理？或者還有鄭牧淮認為的其他關係----例如公司的交際工具。但是，她最想和鄭牧淮確定的關係是婚姻關係，只有這樣，她才真正地擁有這個男人。

    可鄭牧淮總是搪塞敷衍，人前是工作關係，人後是戀愛關係，借發展事業之名把婚期擱置，總是打著單身的旗號拈花惹糙。這麼多年來，他有太多的推諉和說辭，而且最近他又在接觸一個女性投資人，這令她更不放心。

    羅曉娜痛苦不堪，卻是自欺欺人，逃避現實，守護著自己的愛情，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她固執地認為鄭牧淮一定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換好裙子後，曉娜回到了演播廳，坐到鄭牧淮身邊。

    鄭牧淮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幹嗎去了？怎麼才過來？」

    曉娜無動於衷地答道：「我從你身邊消失了不是正合你意嗎？」

    「行行行，我擔心你還擔心錯了。」 牧淮無趣地笑著，注意到了她的衣服，「怎麼換了條裙子？比剛才那條漂亮。」

    雖然曉娜很不想聽到這樣的評價，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仍是面無表情地望著頒獎台。

    牧淮沒再說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後排的黎暘，向她微笑示意，黎暘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頒獎儀式終於開始了，一個個的獎盃被實至名歸的獲獎者領走。

    這時，從頒獎嘉賓的口中終於念出了「一等獎----《舊城記事》----鄭牧淮」的一串文字。

    激動的鄭牧淮和羅曉娜擁抱在了一起，隨後整理了一下西服，邁著沉著穩健的步伐上台領獎。

    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獎盃，牧淮開始發表獲獎感言：「非常感謝大賽組委會給我這麼高的榮譽，感謝各位電視圈的同仁們對我的肯定。我是有備而來的，寫了一大串要感謝的話，希望大家有耐心。」

    他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長長的紙條，在空中拉長了一下，觀眾席上一片譁然。

    牧淮卻又將紙條疊了起來，放回了口袋裡：「跟大家開個玩笑，其實這是我今天在超市買東西的小票。因為我內心實在太激動了，所以活躍一下氣氛，大家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