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芳露給她看了看雜誌的封面，興奮地說道：「這是我以前在的那個雜誌社出的雜誌，你看，還有冰山的文章，而且他寫的還是我給他推薦的動畫片----《哈爾的移動城堡》。」 她一邊說一邊痴心地翻看著。

    疲憊的黎暘催促道：「我累死了，我們先回去吧，你就不能把它買回去再看嗎？」

    「說的也是啊。」 芳露隨即買了雜誌和黎暘向小區走去。

    她向黎暘問道：「你知道《哈爾的移動城堡》嗎？」

    「不知道，沒聽過。」

    「這麼有名的動畫片都沒聽過？宮崎駿的。」

    「哦，宮崎駿知道。」

    「你真應該看看，裡面的哈爾就是冰山，而我就是為愛忍耐一切，犧牲一切的蘇菲。這說明冰山心裡還是在意我的，我讓他看的動畫片他都看了，而且還寫了評論。既然蘇菲最終能打動哈爾，那我也能打動冰山。」

    黎暘取笑她道：「也不知道上回是誰氣呼呼跟我說再也不理冰山那個死男人了。」

    芳露尷尬地嘿嘿笑道：「這不是情況有變嗎？」

    「我看你還是適可而止吧，免得越陷越深。那個裴靜也真是的，自己不喜歡就算了，還拉你下水。」

    「誰讓我喜歡冰山呢，我應該感謝她已經離開冰山了。」

    黎暘無奈地搖頭嘆道：「你沒得救了。」

    自從黎暘爭取了孫啟賦的再次採訪後，得到了全公司上下的認可和讚許，也令鄭牧淮刮目相看，而羅曉娜是唯一忐忑不安的人。

    此後的工作中，鄭牧淮漸漸將業務上的有關事宜交給黎暘，而不是最初單純的秘書工作了，羅曉娜心中有諸多不滿。

    但是，黎暘還是憂愁的，手中握著鄭牧淮送給她的那支價格不菲的筆，既然鄭牧淮喜歡自己，為什麼不主動向自己表白呢？

    他每次都像蜻蜓點水一樣撥弄她的心弦，使她的內心泛起層層漣漪。黎暘又有些遲疑，他喜歡自己什麼呢？天真？單純？可是他為什麼不主動追求自己呢？也許不為什麼，因為他是老闆，要顧及自己的身份，主動追求下屬確實會遭人非議。

    窗外，夜空中圓潤的月亮，雖然柔美，卻是有些模糊，就像鄭牧淮的那顆心，讓人捉摸不透。

    於是，一個周末，黎暘決定主動出擊約會鄭牧淮。她利用之前他答應過要帶她去「海洋書屋」的承諾，在芳露的鼓動之下，撥通了鄭的電話。

    蠢蠢欲動的心既興奮又矛盾，喉嚨像是被塞了團棉花一樣黏澀。他希望鄭牧淮接聽電話，欣然接受她的邀約；又希望他不要接聽電話，她害怕被拒絕，那麼，所有的希望都將破滅。

    電話鈴聲就這樣暢快淋漓地響著，完全不顧黎暘的感受，每響一聲，黎暘的心都被糾絞一下。

    一旁的芳露也貼在手機上傾聽。

    電話終於接通了，裡面傳來了鄭牧淮渾厚的聲音----「餵」。

    黎暘緊張地腦子一片空白，吞咽了一下口水：「喂，鄭老師。」 聲音有些沙啞，於是她又清了清喉嚨，「鄭老師，我是孟黎暘，您之前不是說過要帶我去『海洋書屋』嗎？今天您有時間嗎？」 她一口氣說完了自己醞釀已久的話，心裡怦怦直跳，等待鄭牧淮的回答。

    這時，空氣凝固了，對方沒有應答，好像在思索。幾秒鐘的等待讓黎暘透不過氣，感覺時間特別漫長。

    終於，鄭牧淮開口了：「我今天有點忙，在公司審片子。這樣吧，我這有兩張話劇的票，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和朋友去看吧，你直接去話劇院，我讓我的朋友在那等你，把票給你，地址是……」

    黎暘的腦子嗡嗡作響，已經混沌不清，鄭牧淮說的地址她一個字也沒聽到，她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這算什麼？算是鄭牧淮答應了還是拒絕了？不，他沒有做任何回應，很巧妙地避開了回答。也就是說，他對於自己的態度仍然是舉棋不定，曖昧不清。他在逃避，他還在顧忌他們兩人的身份，顧忌周圍人的看法，應該是這樣……

    黎暘正思索著，芳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鄭牧淮怎麼說的？」

    黎暘回過神來，將鄭牧淮的回應告訴了她。

    芳露也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坐在黎暘旁邊：「他這算什麼呀？到底要不要跟你約會啊？一個老男人，怎麼這麼不果斷…… 男的就喜歡搞曖昧，特別是這種老男人。黎暘，你就換個目標吧，或者趕快換個工作。」」

    黎暘在她一頓指責聲中有氣無力地往臥室走去，芳露在後面追了上來：「那我們要不要去看那個話劇啊？我還沒看過話劇呢，好想去看啊……」

    煩悶的黎暘直接將臥室門關了起來，躺在了床上：「去什麼去啊，要去你自己去吧。」

    芳露又推開門將頭探進來：「你真的不去啊？」

    黎暘隨手丟了一個抱枕向她砸去：「哎呀！你好煩啊！」

    芳露只有撅著嘴退了出來，無聊地打開了電視。

    ☆、陰謀與愛情（三）

    執著和猶豫的思索總是在蹉跎的歲月中慢慢沉澱著，漸漸的，成為了習慣。

    黎暘和鄭牧淮依然是曖昧不清，她失去了表達的勇氣，依舊猶豫不決地在思索中展望，美好的願望往往會被殘酷的現實打破，她寧願繼續守護。

    即如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不忍拉動那朵蝴蝶結，擔心對於禮物的美好憧憬會被刻意的惡作劇破壞。

    黎暘的苦惱也在於此，不向鄭牧淮表明心跡，還能抱有一絲的希望，但如果拉動蝴蝶結，她不知道將會有怎樣的意外等待她去承受。

    她有稚嫩和理性的自信，之於容貌、之於品德、之於聰慧。

    她稚氣地認為：自己不同於鄭牧淮周圍的其他女子，對於他因為事業而忽視家庭的狀況，她會比她們更包容、更理解、更寬恕。

    鄭牧淮的一部紀錄片《舊城記事》獲得了三年一度的全國優秀紀錄片創作大賽一等獎。

    在電視台的演播廳里即將舉行的頒獎典禮上，黎暘的內心無比激動。這麼盛大神聖的場面她之前從來沒有經歷過，自己竟然能出現在電視台氣勢如洪的演播廳里，親臨現場參加頒獎禮，出席的明星、知名主持人、電視人更是讓她應接不暇，不虛此行。

    頒獎典禮即將開始，曉娜走過來對黎暘說道：「別光顧著陶醉，看好鄭老師和我的東西。」 然後拖著隆重性感的淡藍色晚禮服向前走去。

    黎暘沖她的背影撇了撇嘴，不經意間將目光定格在她的臀部那裡一團紅色的污漬上，她先是好奇，然後瞬間恍然大悟。可是內心的魔鬼讓她猶豫不決，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羅曉娜，這位一直刁難她的「情敵」 ……

    最終，天使還是戰勝了魔鬼。

    黎暘上前拉著羅曉娜問道：「等一下，你是不是來例假了？你的裙子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