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沒什麼，出了一點小狀況，怪我自己太粗心。」

    芳露又再三追問發生了什麼事，黎暘只好將剛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我以為什麼大事呢，這種事兒放在我身上再平常不過了。你就是太小心謹慎，精神過於緊張。沒事的，再找支筆給你那位鄭老師用不就行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吧？聽古人的，沒錯！」 芳露安慰道。

    黎暘看了一眼芳露，哭笑不得：「都是被你拐帶的。」

    「行行行，想不到我影響力還挺大的。不過話說你這位鄭老師真的挺帥的……」

    簽售會結束後，羅曉娜去了電視台談事情，黎暘則坐鄭牧淮的車一同回公司。而芳露早已在簽售會結束之前受朋友的電話邀約去逛街了。

    黎暘是第一次坐鄭牧淮的車，難免有些拘謹，再加上剛才在簽售會上簽字筆的失誤，她更是覺得尷尬，一直琢磨著怎樣向鄭牧淮致歉。

    而在坐上這輛車之前，她還有過一番糾結：我應該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還是坐在後面呢？坐在前面的話，是不是離鄭老師太近了？可是坐在後面，又覺得很奇怪，那鄭老師豈不是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司機」了。

    她正猶豫不決，鄭牧淮卻在車內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

    「快上車啊，你想什麼呢？」

    黎暘回過神來，應了一聲，立刻上了車。

    車內，還是牧淮打破了沉寂：「小孟，你平常都在看什麼書？」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黎暘有些難以應答，她迅速開動腦力，仔細搜索腦海中跟紀錄片可能有關係的書籍，卻找不出一本來，能說出來的名字只有言情小說作家。

    「張愛玲、三毛、梁鳳儀，經常看她們的書。」 黎暘說罷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鄭的表情。

    牧淮露出了意料之外的笑容：「不錯，你還有看書的習慣，現在你們這代人愛看書的可真是太少了，整天就泡在網絡里了。」

    黎暘舒了一口氣，正在慶幸自己過關了，卻又聽牧淮說道：「不過，你現在進入了這個圈子，就不能只看這些能消遣的言情小說了，要看一些能增加知識的學著類的書了，還有一些雜誌也很好。」

    黎暘汗顏，立刻請教道：「鄭老師，您能給我推薦一些書和雜誌嗎？我一定買回來看。」

    「好啊！等回頭我找一找再推薦給你。」

    黎暘又思索了片刻終於向牧淮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對不起，鄭老師，關於那支簽字筆，是我的失誤，請您原諒我的過失，我下次一定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牧淮卻毫不在意地笑了：「沒關係，下次細心點兒就行了。」

    黎暘非常感激他的寬容，正要道謝，牧淮卻又說道：「小孟，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難，不過是暫時的。因為電視台跟我們公司之間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好，他們推遲了節目款的結算，所以……你們的工資就相應地推遲了。不過這是暫時的，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雖然黎暘之前也在糾結工資的事情，但剛剛贏得寬容的她理所當然地給予了理解：「我明白您的意思鄭老師，您放心吧。」

    牧淮很是欣慰，將之前那支簽字筆拿了出來，遞到黎暘面前：「為了感謝你的理解，這個送給你，這支筆是我在德國買的，很好用。」

    黎暘很是受寵若驚，正在猶豫要不要接過來。

    牧淮卻塞到了她手裡：「拿著吧，把它放在身邊，就算是給自己一個警醒，提醒你以後別犯同樣的錯誤。」

    「這支筆是不是很貴啊？」 黎暘拿著這支筆內心有些忐忑。

    「禮物不在貴重與否，在於心意，你說呢？」 牧淮笑著看了黎暘一眼。

    黎暘又陷入了拘謹，端詳著手中的這支筆，用來掩飾漾動的內心。

    關於公司正在面臨的困難狀況，鄭牧淮同樣在每周的例會上向全體員工作了解釋，用來穩定軍心。

    大多數人聽完鄭老師的激情號召後還是表示支持理解的，因為他們和黎暘一樣，都是懷揣夢想進入這家公司的，對鄭牧淮的學識和人品有充分的信任。

    例會結束後，人漸漸散去，鄭牧淮也去了機房審片子。

    李強見四下無人，湊過來向黎暘問道：「你覺得工資什麼時候能發？」

    黎暘攤開雙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強撇了撇嘴：「不過我也習慣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黎暘嘆了一聲：「再等等吧，可能很快就發了。」

    這比她之前預想的經濟狀況還要糟，連基本工資都不能按時發，不過她還是選擇相信鄭牧淮。

    ☆、曖昧關係（二）

    自從冰山慷慨地替芳露墊付了衣服賠償款之後，原本因為丟掉工作的失落卻被另一種期待的心情淹沒在腦後。然而這座冰山卻像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一樣杳無音訊。

    這隻高傲的刺蝟一向有著不著邊際的自信，對於唾手可得的東西從來不屑一顧，然而冰山瘦削高大的身影卻不時地浮現在芳露的腦海中。

    「哼！這點小恩小惠就想收買本小姐，哪有那麼容易。死冰山！臭冰山！早晚本小姐一把火把你給融了。」 芳露躺在床上用力地捶打著身邊的枕頭，突如而來的思緒使得芳露輾轉反側。

    她強迫自己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都一點了，難怪肚子這麼餓。」 芳露掙扎著坐起來定了定神，拿起手機給之前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掛斷後滿意地伸了個懶腰，下床去安撫一直在抗議的肚子。

    傍晚，天空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雨，一條黑洞洞的胡同里，曲折狹長的過道，像cháo濕陰暗的下水道，沒有燈光。泥水溝壑混合的地面上，不定方位地擺放著一塊塊方磚。

    芳露只能拿出手機摁著按鍵照明，有的方磚前後距離稍遠，她穿的是高跟鞋，稍不小心便會踏入泥濘，那麼用來引君關注的高跟鞋也會失去它的光彩和效用。

    這時小雨已停，胡同里依舊滴滴答答，身後偶爾傳來的滴答聲和不知出處的怪音使得頻頻回頭的芳露有些毛骨悚然。

    最後，終於憑藉手機的微弱之光走到了冰山的門前，兩三個微黃的燈泡依稀掛在四周的屋檐上。

    「什麼破地方這麼難找。」 芳露嘟囔著，叩了幾下門，沒有人應答，顯然冰山不在家，她打電話給雜誌社的同事才要來了冰山的住址，來這裡並沒有提前告知他。

    芳露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冰山回來，正打算回去，胡同里傳來了說笑聲，迎面走來兩個人影。

    藉助微弱的燈光，芳露認出一個高大瘦削的身影是冰山，她往前走去，又看到冰山旁邊是一位窈窕曼妙的女人。

    冰山看到她，驚奇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芳露一直盯著對面那位清麗脫俗的女人出神，怔了一下說道：「我……我來還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