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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2:49 作者: 田園泡
    花襲憐慢條斯理地走到這個男人面前,緩慢開口道:「你的人做了什麼?」

    被綁在那裡的男人沒動,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沒變,像是沒有聽到花襲憐的話。

    「呵。」花襲憐低笑一聲,抬起自己蒼白漂亮的手,一把按住那顆髒污的腦袋。

    那腦袋垂著動了動,像個長拖把頭似得晃了晃,然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隨後又是一陣奇怪的「嘻嘻哈哈」,「吭吭哧哧」,像是瘋了。

    「瘋了?」花襲憐動了動指尖,那顆腦袋跟著晃了晃。

    「那個蟲子叫什麼?是你身邊的人培育出來的血蟲吧?」

    花襲憐一邊說話,一邊慢條斯理地伸直胳膊,將男人的腦袋撐起來。

    黑髮下,男人一雙眸子渾濁而晦暗,似乎是失了神智。他咧開嘴,有口水順著他的唇角往下掉。

    「林岱。」

    花襲憐終於喚出了男人的名字。

    林岱眸色一動,然後咧嘴,又是一陣嘻嘻哈哈。他似乎是還想要搖頭晃腦,卻因為腦袋被人按住了,所以根本無法挪動。

    花襲憐鬆手,男人的腦袋立刻往下落,然後開始左右晃。

    花襲憐眼神陰暗地盯著他,「你若不說,我就連你的魂魄都一起捏碎。」

    林岱搖頭晃腦的動作一頓,他緩慢抬起頭,跟拖把頭成精了似得。他的眼中布滿血色絲線,他看了花襲憐一會兒後,又開始「嘻嘻哈哈,阿阿巴巴」。

    花襲憐雙手負於後,靜站在那裡片刻,見林岱果真是瘋的徹底後,甩袖而去。

    他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千金門重重關上,男人古怪的嘻嘻哈哈聲也暫時停止了。

    .

    花襲憐直到晚間也沒有回來,蘇瓷兒一人無聊,便先回了妄念軒,正巧碰到一齊回來的小苗。

    小苗一把抓住蘇瓷兒,傾訴欲爆棚的對著她訴說起了自己今天碰到的事。

    她一覺睡醒,身上尚帶著酒氣,半夢本醒,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子氣,想著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可惡的魔主,為民除害,便隨手披了件外衫,自己又奔出了妄念軒。

    天氣不錯,小苗身上的酒氣被日頭一曬,更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

    今日不知為何,魔兵比平日裡更多了些,小苗一路躲躲閃閃,走了極長一段路,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裡。

    她從口袋裡取出上次那張地圖,左看右看也覺得自己走的沒錯,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小苗將這地圖倒過來,又倒回去,然後猛地一下拍頭,恍然大悟,沒錯了,一定是她拿反了。

    這傻姑娘到現在都沒有懷疑這份地圖是假的。

    小苗拿著反地圖,又開始在魔宮裡兜轉。

    因為地圖是反的,所以很多路不通,小苗就躍牆而出,索性站在高牆上行走。

    只是她吃了酒,日頭又大,曬得頭暈腦熱。

    小苗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歇息,她在牆頭蹲了一會兒,難受的噁心想吐,又生怕自己摔下來,便撐開兩條腿跨坐在了牆頭上。

    日頭直照,避無可避,小苗正想著要不要找個陰涼地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她突見前頭似乎有一個人影行來。

    那人影沿著牆壁走在陰涼處,只肩膀邊微微照到一點光。

    那光色順著發尾延伸,是漂亮的銀白色。

    白髮,男人……小苗的心臟迅速跳動起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直到男人走到她身邊,微微抬頭。

    小苗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沒錯,是他!

    他,還認得她嗎?

    男人一襲金紋白底長衫,寬大的袖擺落在身側,像一隻欲飛的鶴。就是這個模樣,讓當初被救的小苗誤以為這個男人是哪裡的仙人,可當她拽住他的寬袖,喚他仙人之時,他的眸中卻顯露出明顯的厭惡之色,並冷冰冰的回道:「我是魔。」

    生得如展翅欲飛的仙鶴一般,卻偏生是個魔。

    小苗雖不敢相信,但最終卻無奈拜倒在事實面前。

    未曾遇到這個男人之前,她在父親的教導下堅信:魔都是惡的。

    後來,她遇到了這個男人,善惡之分在她心中盪起漣漪。什麼是惡,什麼是善?魔就一定是惡的嗎?

    男人朝她伸出了手,眉宇間竟透出一股顯而易見的溫柔之色。

    小苗神色激動萬分,他還記得她!

    正當小苗要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時,一隻巴掌的小獸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躍到了男人掌心上。

    然後男人捧著那小獸,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轉身走了。

    「哎?」

    小苗發出一個單音詞。

    這個男人不是在對著她伸手,而是在對著那隻小獸伸手?

    她坐在牆頭喊,「等一下!」

    男人腳步不停,一直往前走。

    小苗趕緊躍下牆頭,朝著男人追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你是魔宮的人嗎?」小苗好不容易遇到人,她急追上去,一把扯住男人的寬袖。

    男人停住了腳步,他垂眸看向小苗,眉頭擰起,脾氣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放手。」

    白景一頭白髮被束起,露出的面龐也極白,眉眼鋒利,稜角分明,立在那裡就像是白鶴分明的剪影。那並不是一種孤高之相,而是觸不可及的疏離與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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