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2023-09-28 23:12:49 作者: 田園泡
    好冷……她猛地瑟縮一下。

    原本蘇瓷兒以為是天冷,可她躺了一會兒,卻只覺得越來越冷,周身沒有半絲溫度。也可以說原本是有溫度的,只是好像被什麼東西吸走或者壓下去了。

    「咔咔咔……」

    蘇瓷兒被凍得直哆嗦,連牙齒都忍不住開始打顫。

    說好的修真者不怕冷,不怕熱,不怕餓的呢?為什麼她每天又冷又餓還怕冷?

    蘇瓷兒尋找源頭,她悄悄看一眼閉眼假寐的花襲憐,又碰了碰他的手。

    「你,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被子裹得那麼厚,卻跟冰塊似得,完全捂不熱。

    花襲憐聽著耳朵邊上「咔咔咔……」的打顫聲,緩慢開口道:「因為噩夢,所以我會一直飢餓,一直寒冷。」

    蘇瓷兒愣住了,即便如此,他為什麼依舊不願意離開這個噩夢呢?

    「只要不殺生,你就能醒過來了。」蘇瓷兒懷疑是不是花襲憐不知道如何從噩夢之中甦醒。

    少年閉著眼,輕聲道:「那我若是殺生了呢?」

    蘇瓷兒蹙眉,異常嚴肅道:「那你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蘇瓷兒認為花襲憐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卻不想少年竟不再說話,任憑蘇瓷兒如何喊他,他也不搭理她了。

    間接性少年叛逆期?

    蘇瓷兒也生氣了,她抖著被子一轉,不再看花襲憐。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應該睡著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然後轉頭,盯著女人沉睡的側顏。

    女人的容貌並不十分出眾,可肌膚雪白,細膩光滑如剛剛出土的白藕。

    手腕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少年的臉上卻露出愉悅的笑。

    真漂亮,好想要。

    少年的眸色越來越深,那是慾念深種的跡象。

    花襲憐伸手,虛虛地順著女人的臉部輪廓一寸一寸地摸過去。雖然是幻象,但那又如何?若是他能永遠留在這裡,那麼這份幻象就能永不消失。

    .

    蘇瓷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花襲憐的屋子裡,反而回了那間關押自己的房間裡。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一天,新的菜譜。

    今天吃點什麼呢?

    蘇瓷兒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不只是一個人的。

    「小姐,您不能進來,公子吩咐了,再也不能讓您進來……啊!」那道男聲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八卦?好戲?

    蘇瓷兒一溜煙的從床上爬起來去扒窗戶縫,只見一個身穿男裝卻明顯是位姑娘家的女子手持長鞭從院門口闖入,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被她抽得在地上連滾帶爬,嗷嗷嚎叫。

    蘇瓷兒正瞧著,不想這位巾幗女英雄好像是衝著她來的,徑直就吩咐人將她門上的鎖砸開了。

    「哐當」一聲,門鎖落地。

    蘇瓷兒站在窗戶口,朝門邊望去。

    女公子捏著長鞭,一雙鳳眸又凶又利的朝她瞥過來。

    「聽說你是花襲憐的同胞姐姐?」女子聲音清麗,很難想像擁有這樣柔婉聲音的人居然是這副兇悍模樣。

    蘇瓷兒看著這李家小姐手上的鞭子,再看一眼那些被抽得皮開肉綻的大漢,小小聲道:「我……是嗎?」

    李家小姐:……

    「啪」的一聲,鞭子被惡狠狠地甩在地上,蘇瓷兒身體跟著震了震,然後往旁邊挪。

    「那個,請問小姐是……」

    這女公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裝扮成男書童模樣的小丫鬟,趁機插嘴道:「這是李家大小姐。」

    女公子似乎很不喜歡「小姐」這個稱呼,只朝那小丫鬟瞪了一眼。

    小丫鬟趕緊閉嘴,縮得跟鵪鶉似得。

    李家小姐?確實,蘇瓷兒記得這李家除了一位公子,還有一位小姐。這李家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瘋?好好的深閨小姐也能瘋成這樣?

    「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那李家小姐上下打量蘇瓷兒,突然,她原本尚帶著幾分嘲諷冷笑的臉咻然一板,抬手就朝她的方向揮了一鞭子過來。

    蘇瓷兒下意識伸手遮擋,她祭出法術,然後突然想到自己的法術屬於三十次才能靈一次的類型,這是她昨日用穿牆術,撞了三十次牆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幸好她往牆上墊了個枕頭,不然她的額頭一定磕得烏青。

    扯遠了。

    鞭子來勢洶洶,蘇瓷兒的法術又不頂用,這鞭是必挨無疑了,幸好只是夢,不會留疤。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未到來,一道纖瘦的身影擋在她身前,那道鞭子抽在花襲憐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硬生生將他身上棉服裡面的棉花都給抽出來了。

    那棉花又細又軟,漫天飛舞,鵝毛大雪似得落滿半間屋子。蘇瓷兒站在花襲憐一步遠後,眼前棉絮落下,雙眸之中印出少年清瘦妖冶的側顏。

    她呆呆地盯著少年看,雙耳似乎聽不見外頭的聲音,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這個替她擋了鞭子的花襲憐。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蘇瓷兒迅速斂目。

    「怎麼是你?」

    李家小姐抽了人,卻半點都不覺得愧疚,反而嫌棄花襲憐擋了她的路。

    「你要不讓開,我就抽死你。」

    一個被主人家捏著賣身契的奴才,就算是死了也沒人會管。

    可花襲憐站在那裡,並未挪動半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