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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1:51 作者: 哀藍
    他下定決心要跟聶娉婷在一起,就決不會讓人任何阻礙出現在他們面前。家中長輩們雖然沒說什麼,但藍晨感覺得到,他們其實並不看好。藍晨不是個會讓感情沖昏頭的人,他清楚明確的知道,在愛情和名利面前,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靖國公府的百年聲譽。他不僅僅是傾慕著聶娉婷的藍晨,同樣也是靖國公府的後代,是藍家男兒,他的身上,也有著要背負的責任。

    若說要他為了愛情付出一切,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聶娉婷則是個冷靜而又自持的女子,她也喜歡藍晨,但遠遠比不上藍晨對她的喜歡,兩人的喜歡從根本上而言是完全不能成立的,可她表現的很深情,深情到已經騙過了藍晨。不僅僅是女子在深陷愛河時無法自拔,男子陷入愛河時,也完全沒有判斷力和理智可言。

    聶娉婷想的其實很簡單,她要向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和用處,只有這樣,只有讓父親看到自己被埋沒的才華,只有立下功勞,她才有離開燕涼卻大展抱負的機會。有的時候,聶娉婷覺得這個世界非常的不公平。憑什麼十六皇子那樣的廢物都能輕而易舉的到戰場去,而如自己這般有真才實學的卻只能被困在燕涼呢?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女兒身?若是這樣的話,她寧可自己是個男子!

    從最初與藍晨的相遇,到後來的數次偶遇,再到兩情相悅,其中都有聶娉婷自己的推波助瀾。整個燕涼城,唯一能讓聶家看在眼裡,被聶家視為對手的,就只有靖國公府了。兩家世代交惡,是從開國時期就開始的,直至今日都沒有絲毫改變。聶娉婷覺得,若是自己能夠擊垮藍家,或者是讓藍家元氣大傷……那樣的話,爹爹是不是就會正視自己的能力了?

    她有時候也會怨恨父親的偏心,明明自己出過不少計謀,明明自己精通兵法,為何父親卻總是屢屢忽略自己,便是對那個從小長在山上的和尚弟弟,都比對自己來得看重!

    聶娉婷明白,這並不代表信陽候不疼愛她,事實上,她簡直等同於是信陽候的眼珠子。可疼愛不代表看重,信陽候對她的疼愛就只是單純的疼愛,如同疼愛一隻寵物,並沒有把她真正的放到對等的角度上來。

    聶娉婷覺得很不公平。她也姓聶,她也可以建功立業,憑什麼這些事情都只能讓哥哥們去做呢?

    她明明不比哥哥們差呀!

    想到這裡,她便不免有些嫉妒和怨恨。

    這種怨恨在聶靖回府後更加明顯。聶靖不在的時候,她是爹爹的最愛,爹爹最疼愛最縱容的人就是自己,不管她要什麼,做什麼,爹爹都會百分百的無條件縱容。他在府中的時候,總是將她當做掌上明珠般捧在手掌心裡,不捨得鬆開。然而自從聶靖突然出現在信陽候府門口,這一切就都改變了!爹爹最疼愛的人不再是她,而是這個離家十幾年的幼弟!

    作為姐姐,聶娉婷清楚聶靖獨自一人與一個老和尚生活在山上是件多麼孤獨寂寞的事情,可感情上她無法接受一直屬於她的父親被搶走的事實——雖然,聶靖並沒有要搶,也從沒流露出要搶的意思。

    但他確確實實是得到了!

    不用搶就能得到,難道不更令人感到可恨麼?

    按照如今這樣的情況發展,聶娉婷相信,假若有一天爹爹可以離開燕涼回到邊疆去了,他是肯定會把六弟帶走的!而自己,仍然要被作為質子留下來!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可能性!

    所以她要想個法子,給聶靖添點堵,同時也儘量製造讓他離不開燕涼的可能性。作為京都,燕涼的繁華自是不必多說,一個生長在深山之中,終年不見外人的單純少年,在初進京城時,難道不會迷花了眼,從此不捨得離去麼?

    想到這裡,聶娉婷便覺得一陣快活。若是這樣的話,她也就不會再這樣耿耿於懷了。將六弟一同留下來與自己一起,那就好了。有個伴兒,她也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聶娉婷從不否認自己的自私。她可能是這聶家最薄情、最不為家族考慮的一個了。可那又是誰造成的呢?若是爹爹能夠稍微看重自己一些,她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再留下去,她很快就要二十歲了!已經成為老姑娘了!賀蓮房剛剛及笄便已嫁了人,她呢?根本就沒有人敢娶她!即便她再美,過了女子最美好的年齡,就不會有人上門求娶了!

    藍晨是她抓住的一個希望。如果她能藉此機會重創藍家,那自然好,她也就可以隨著爹爹一同上戰場,那樣的話,即便說不嫁人,她也毫無怨言。若是她對藍家束手無策,那便直接嫁給藍晨,他喜愛她、尊重她、體貼她,家世才華相貌更是沒得說,又是門當戶對,即便兩家世代交惡,她也不在乎。

    聶娉婷打得這一手好算盤,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裡知道,早就被聶靖看在了眼裡。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這位大姐,還是個如此貪心之人,倒是與那位二皇子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已經得到的夠多了,卻永遠不知道滿足,總想著要一箭雙鵰,得到更多。難道就不知道,貪心會使得他們失去手中僅有的嗎?

    對於這個大姐,聶靖沒什麼感情,因為對方對他也不是真心的——不,或許有真心,但已經太少太少了,少得可憐。更別提她還總是三番四次的想要算計他,又在他耳邊不住地提起賀蓮房,攛掇著他,勾起他的好奇心,用心之險惡,言語無法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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