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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1:51 作者: 哀藍
    即使魯王打殺了所有跟著祁玉河的下人,祁玉河也已是死的透透的。再也不會活過來了。這使得本來就身體差的魯王更加絕望,氣急攻心,吐血暈倒。

    此事迅速驚動了皇上,他命燕涼府尹魏懷民徹查此案,並且召御醫至魯王府為魯王診治。可魯王卻極力不肯接受,似乎一夜過後,他就冷靜了許多,也好轉了許多,甚至還能夠極其理智的處理祁玉河的後事。

    魯世子死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死的,不知道那兇手與世子有何仇怨?為何要如此對待一個心智只有七歲的可憐人?

    這成了繼賀家小公子奪得文武雙狀元之後,燕涼城影響最大的消息。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議論,所有人都在熱心地想要幫忙查出真兇——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去同情弱者。

    可即便是魏懷民,也毫無頭緒。因為那殺人之人,根本就與祁玉河毫無關係,這更像是見財起意,或是見色起意,從何查起?那日正逢市集,熙熙融融,車水馬龍,又逢大開城門,商家迎貨,誰能記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更遑論,是拋下自己手中的事,去注意祁玉河了。單憑祁玉河平日裡的表現,別說是看他,百姓們恨不得關門躲他,誰敢去看他?誰敢招惹他?

    可如今他死了,大家就只看到了他的可憐之處,而忘記了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民至智,亦至愚。

    在查不出兇手之前,魯王是不會任由祁玉河的靈柩停留太久的。

    洗去身上穢物,換上乾淨衣裳,祁玉河看起來仍舊是個俊俏美少年。只是這個少年面色慘白,嘴唇發青,臉部隱隱還有淤青傷痕。

    賀蓮房代表青王,自然是要前來弔唁的。

    她莫名的覺得魯王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平時的他,即使不與人來往,但身上仍然有種精怪之感,可如今一見,那種虛無縹緲之感竟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真實的存在。似乎他下定了決心要去做什麼事,而任何人都無法阻擋。

    即使是面對皇上,魯王也無法再露出笑容。賀蓮房驀然明白是為什麼了,因為魯王不笑了!

    以前的他,面上總是掛著若有所無的笑意。有時候即使嘴上不笑,他的眼裡也仍然保持著輕鬆柔和的情緒。然而這一回,他的神情冷峻,眼神空洞。竟活脫脫像是個活死人!

    齊魯二王交惡的消息,世人皆知,因而,即使是魯世子的喪事,齊王也不曾前來。

    賀蓮房上了香之後,對魯王道:「皇兄,節哀順變。」

    魯王轉動著兩個烏漆墨黑的眼珠子看向她,似乎一時間沒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好一會兒,才瓮聲瓮氣地道:「勞煩弟妹掛心。」

    ☆、第198章 得賀家女,便得天下

    「世子遭遇如此不幸,皇兄務必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千萬莫要傷心過度。」賀蓮房臉上帶著溫柔到了極致的笑,看起來,就好像她是真心為魯王感到難過一般。

    魯王只是機械的笑著,看不出有沒有聽進去。他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表現的極為痛苦和心灰意冷。

    大家都能夠理解他這樣的情緒。當今皇上登基之前,魯王的身體便已經變差了,這麼多年下來,他幾乎接近油盡燈枯。因此,祁玉河的出生可以稱作一個奇蹟,對魯王來說,自己死後,世間尚能留下自己的骨血,他也就可以瞑目了。因而他對這個孩子簡直是寵上了天,只要祁玉河想要的,即便是天上的星星,魯王都願意摘給他。不管祁玉河闖了什麼禍,惹了多大的麻煩,魯王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他解決——這也造成了祁玉河極度自高自大且目中無人的性格。

    而現在,這唯一的孩子也沒有了。

    對魯王的打擊,可想而知。也就是說,在他的有生之年內,在他很有可能死去的任何時間裡,他沒有在這世上留下任何痕跡。

    安慰過魯王后,賀蓮房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太后年事已高,禁不起奔波,祁玉河雖然做過許多不著調的事情,可他畢竟是她曾經疼愛過的孩子,看到自己疼愛的孩子比自己更早死去,對一個老人來說,不可能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令人悲傷了。

    魯王素來鮮少與人來往,朝中與他相熟的大臣也不多,然而來參加祁玉河喪事的人卻不少。

    其中就包括信陽候。

    自從青王帶著十六皇子與賀蘭潛離京後,信陽候就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他忍不住會去想,是不是皇上察覺了什麼,或者……是青王在謀劃著名什麼?他的兒子們個個優秀,可是和青王比起來,仍然太稚嫩,沒有靖國公與青王在的編輯,信陽候相信兒子們能夠很好的掌控。但若有青王在……信陽候不得不去考慮,他的兒子們會犯錯的可能性。

    若是這樣的話……也許,他可以考慮先發制人?

    當然,這樣的想法暫時只是他的設想,並沒有付諸實踐的意思。在魯王還是皇子的時候,他曾做過一段時間魯王的伴讀,兩人談不上感情深厚,卻也勉強稱得上是朋友。因此,祁玉河的喪事,信陽候便來了。

    隨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聶靖,那個智謀絕倫又深不可測的聶家六少。

    他的頭髮已經長出來了些,烏黑柔軟,配著他神仙般俊美的容貌,溫和的笑容,惹得不少婢女偷偷瞧過去。而不管是誰,聶靖都報以微笑。他和賀蓮房一樣,似乎不會厭惡這世上任何一人,任何污穢不堪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圍繞在他身邊的,好像只有光明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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