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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1:51 作者: 哀藍
    來向信陽候打招呼的人不少,然而聶靖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理會別人,也不主動去找旁人搭話。他就沉默地坐在那兒,便是一道極其亮眼的風景了。不少高門小姐都忍著羞澀去看他,見他始終風度依然,內心便不由得狂跳起來。

    信陽候府的家世自是不必說的,聶六的人品外貌,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再加上剛好已到婚配年齡,你說,怎麼能讓別人不動心呢?

    青王正與太后說著話,眼角餘光卻一直注意著賀蓮房。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某個方向,他便順著看過去。這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阿房。」

    賀蓮房被他叫回神,忙應了一聲。「怎麼?」

    「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出神?」

    賀蓮房忍不住又看了聶靖一眼,恰好對方也朝這裡看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賀蓮房淡淡地看著,而後無比淡定地轉回了視線。基本上,除了青王能讓她臉紅害羞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她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我在看信陽候府的六公子呢。」

    青王冷哼一聲道:「小白臉,有什麼好看的?」

    聞言,太后莞爾,賀蓮房見太后笑了,不由得有些羞窘,便暗地裡剜了青王一眼,那嬌滴滴的小眼神兒喲,看得青王渾身一震,恨不得立刻就將他抱回府中,纏綿一番,以慰相思之苦——畢竟這幾天忙著元宵花會的事情,賀蓮房一直留宿在壽寧宮,把他這個新婚丈夫活活給忘記了。

    「我不是在看他的臉。」賀蓮房無奈解釋。「我只是在想,為何信陽候的兒子們都這麼奇怪罷了。」他們家兒子的性格竟沒有一個相似的,可真是有趣。

    「老匹夫生出來的小匹夫,能不奇怪嗎?」

    賀蓮房忍俊不禁,看了信陽候一眼。見其正在與他人說話,便道:「信陽候府人才輩出,這位聶六公子看起來,可不是池中物呀。」

    即便是青王也不得不承認,聶靖給人的感覺很獨特,那是一種猶如細雨和風的好感,很難用語言說得清。

    因為聶靖表現的太安靜太孤傲,所以沒有任何人想到,在各家公子展示才藝的時候,他竟也自告奮勇,要求一起。

    賀蓮房與太后相視一眼,最後,賀蓮房開口問道:「本宮聽聞聶六公子自幼身體荏弱,若是做些劇烈運動,難道不會受傷嗎?」

    聶靖道:「不會,我有數。」除了武功,世界上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他並不是要炫耀,他只是想在賀蓮房面前表現表現,想看到她露出驚訝或是讚嘆的表情來。然後,他就會很開心了。

    既然如此,賀蓮房也就不再勉強。她微微一笑,輕輕點了下頭。

    開場是一名公子蒙著一塊黑布投壺。他站在離銀壺大概有一丈遠的地方,手裡拿著一枚箭矢,耳朵都懂聽清風聲,然後迅速出手——箭矢精準無誤地落入壺中。接下來幾把也都一一落入,準頭令人驚嘆。

    這一手絕技令在場眾人都為之讚嘆,聶靖卻道:「這般雕蟲小技,誰不會?」

    那公子聞言,一把扯掉臉上黑布,露出不服之色。正要說話卻聽得台上賀蓮房清亮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如此,不如聶六公子也試一試。」

    聶靖驕傲一笑,那公子退開一步,給他讓出位置。聶靖隨手拈起一根箭矢,轉過身去,往後一投——正中壺中!霎時間掌聲一片,大殿上沸騰起來了。要知道這投壺雖然算不得什麼困難的遊戲,可玩得好的人並不多,像是方才那位公子的,便已經是極其厲害的。而聶靖在此之前連見都沒見過這遊戲,剛一上手便有如此準頭,可以想見此人聰明到何種程度。

    信陽候一直帶著驕傲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對他的兒子有著絕對的信心。

    「王爺,他武功很高麼?」這個賀蓮房看不出來,但她至少能瞧出來聶靖做這事兒時毫不吃力。所以要麼他之前早就訓練過,要麼,他就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天才。

    所說老天爺是不公平的。旁人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練出來的東西,腦筋好使的人只用一會兒便能完全掌握,甚至可以做得更好……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都叫人覺得想要發火呀!

    青王搖搖頭:「此人不會武功。」身形步伐,都與普通人無異。

    賀蓮房驚訝了:「既然如此,他哪裡來的力氣,將箭矢投得那麼遠?」

    青王不著痕跡地看了信陽候一眼,嘲諷一笑:「自然是有人相助,否則以他的資歷,便是再給他一個月,他也投不進去。」

    賀蓮房眨眨眼,也看向信陽候,見對方兩根指尖似乎夾了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便大致猜到了什麼,無奈搖搖頭,道:「下次應該一起說清楚,絕不許有旁人幫助的。」

    接下來的琴棋書畫等等,都由聶靖一人獨占鰲頭。他用自己超群的能力,證明了他是一個多麼優秀的人。他有著可怕的智力,自制力亦是超群,這樣的人……若是敵人,那該多可怕呀!

    賀蓮房沉沉地想著。

    正在這時,她看見聶靖竟朝這邊走來。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俯身行禮,而後抬起那雙烏黑的眸子,問:「公主才德之名如雷貫耳,更是聽聞,公主彈得一手好琴,吹得一手好塤,若是可以,微臣斗膽有一請求,還請公主賞臉,與微臣共奏一曲,琴簫和鳴。」

    青王眉頭一皺,便想要拒絕。賀蓮房卻比他先一步開口道:「不必了,承蒙聶六公子抬愛,本宮早已不碰琴,琴技早已生疏,與聶六公子又並非朋友親人,即便是奏出這琴簫和鳴,怕是也不中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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