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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11:51 作者: 哀藍
    「嗯,前些日子我便命人將蓮兒他們院子裡的下人都換掉了,至於其他院子裡的,想必他們在見到我回府之後,也就不敢再有什麼心思,不會以上官氏馬首是瞻了。她控制得了學士府一時,卻控制不了一世。」賀勵淡道。

    正說間,老太君洪亮威儀的聲音傳來:「是蓮兒他們來了麼?是蓮兒他們來了麼?」一進大廳,見著賀蓮房三姐弟,那眼淚刷刷的就掉了下來,把她身後跟著的藍夫人嚇了一跳,忙溫言勸慰。

    藍戰雖然面上淡定,可心底卻也是很激動的,如今廳內全是自家人,也就不端著了,上前來抓住賀蘭潛的手就捨不得放開,賀勵坐在椅子上望過去,頓時哭笑不得,蓮兒被老太君死死抱在懷中,回兒則被靖國公抓著,他那大舅哥則一反冷麵常態,抓著潛兒的手正滔滔不絕說著什麼,只有藍夫人趙氏與四個侄兒還算矜持,可看著他們那眼神,也像是想撲過去抱成一團的樣子。

    這是他一直都很羨慕的,靖國公府與任何人家都不一樣,他們最看重親情,能為了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蓮兒,蓮兒,我苦命的孩子……」老太君捧著賀蓮房的臉端詳又端詳,恍惚間仿佛看見了早逝的女兒,頓時悲從中來,眼淚流的更凶。

    賀蓮房忙道:「外祖母,今兒可是個好日子,您怎麼給哭上了?待會兒蓮兒還想吃些喜慶的糕點呢,瞧您這麼一哭,待會兒那『開口笑』,還不變成『閉口哭』啊?」

    開口笑是一種由蜜餞、麵粉、飴糖糅合在一起用熱油煎出的點心,由於帶個缺口像是咧開微笑的嘴,所以得名開口笑,是賀蓮房比較喜歡的。

    一聽賀蓮房這麼說,老太君登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輕輕彈了下外孫女的額頭,嗔道:「你這丫頭,何時學會這樣說話了!」

    「祖母,我看蓮表妹這樣說話沒什麼不好的,以前太過內向害羞,瞧她現在,多有大家風範!」身著墨色勁裝,腰間用五色彩絛繫著一塊美玉的少年笑著調侃。

    賀夫人沒去世前,兩家親如一家,賀蓮房姐弟與這四位表哥都是從小玩到大,感情非常好,若是上官氏沒有出現,他們現在肯定還是幸福美滿的一個大家庭。

    但世上哪有那麼多也許,期間賀茉回賀蘭潛與表哥們還是見過的,幾位表哥也都很是了解表弟妹們的生活情況,但對於賀蓮房,那可真是整整三年一眼沒見著了。以前他們會奉長輩之命去大學士府,可每每去了沒一會兒便得回來,畢竟禮法規矩要遵守,便是開口跟當時掌權的上官氏說想去佛堂探望一下蓮表妹,上官氏也是各種推搪敷衍,是以三年了,彼此間竟是一次都沒見過。

    如今見了,賀蓮房一如三年前清麗柔弱,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堅毅,漆黑的鳳眼如同古井般沉靜,言談舉止十分溫柔動人,也不像是被虧待過的樣子。

    「多謝晚表哥誇獎。」賀蓮房抿嘴一笑。藍家取名字都是非常隨心所欲的,除了外祖父的名字是曾外祖父咬文嚼字取的以外,大舅舅藍戰的名字來源於當時在戰場上打仗的外祖父,而四位表哥的名字就更隨意了,晨、晌、夕、晚,剛好概括了一整天。問及大舅舅,他便說自己算是武將,最受不了酸腐的文人,給兒子們取了這樣的名字他覺得已經夠不錯的了,當初晨表哥出生在丑時,以他的性子,沒給叫藍丑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可偏偏是這樣武將世家的藍氏一族,卻出了藍晨藍晌這兩個文臣,藍夕則對做官興趣不大,卻喜好經商,唯有四子藍晚,打小便喜歡舞刀弄槍,靖國公府的也才算有了傳承。這四位表哥個個一表人才面貌俊秀,藍氏一族向來多出美人。

    上一世靖國公府是站在二皇子的對立面上的,因為靖國公覺得二皇子為人太過深沉,不足以成為仁慈睿智的好皇帝,他向來看好的是溫和敦厚的四皇子,可誰知這竟引來了二皇子的忌憚,於是他在登基為帝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削去靖國公的兵權!

    大頌朝國富民強,能上陣殺敵的兵將便達百萬之眾。當今皇帝將兵符一分為四,一分在青王殿下手中,一分在靖國公手中,信陽候與皇帝則持有另外兩份,他們將兵權劃分為四,皇家掌二,臣子掌二。但其實要真正說到號令全軍,怕還是那位青王殿下要更受追崇。如今四海昇平,他們這些掌管兵權的武將都在燕涼府邸,唯有青王,是始終駐紮在邊疆,鮮少回來的。

    ☆、34、厚積薄發,睚眥必報

    毫無疑問,信陽候是站在二皇子那邊的,那麼剩下的兩位身份尊貴的男人,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上一世二皇子之所以能夠即位,想必也是得到了皇帝和青王殿下的認可吧?賀蓮房做鬼的時候因為有牽絆,所以只能待在大學士府和弟妹身邊,當時她又滿腔悔恨,哪裡知道自己會有再世為人的機會,所以也壓根兒不曾去探查這些事情,如今才頗為後悔。

    而老太君抱夠了外孫女,便要去找賀勵麻煩了。她牽著賀蓮房到主位上坐下,一雙威儀的鳳眼緊緊地盯著賀勵,把個堂堂體仁閣大學士看得冷汗涔涔。當初岳父刁難自己,大多都只是學術或是人品上的,唯有岳母,讓他是見了就怕:「小婿拜見岳母大人。」

    「你不當和尚了?」老太君問,那雙鳳眼看得賀勵脊背發毛。

    「外祖母,爹爹只是傷心過度,所以才去相國寺修行幾年,又不是真的要落髮出家,便是他想,皇上怕也是不肯呢。」賀蓮房輕笑,握住老太君的手柔聲勸著,她的眼睛便是遺傳自母親,而母親則遺傳自老太君,一看到她的眼睛,老太君便忍不住要心軟:「你這孩子,我才問你爹一句,又沒說要對他怎樣,瞧你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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