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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當初從京城回南虞,謝瑾年便沒讓她帶很多東西回來,現在想來應該是謝瑾年早就計劃好了的。
唯一的變數,大概可能就是他也沒料到入京之期會提前,私庫里好些東西都沒來得及轉移,只能託付給靜姝。
靜姝領著人,按著謝瑾年留給她的單子,在私庫里挑挑揀揀,把謝瑾年指定的物事逐個裝箱。
饒是只撿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金銀細軟字畫古籍,卻也足足裝了三船。
七月二十,風輕雲淡,謝家船隊啟航,順著瀾滄江北上。
好巧不巧,和親王於同一天啟程回京。
幸好謝瑾年有先見之明,把封正修留下護送靜姝回京。
在和親王湊上前來敘舊的時候,直接被封正修拉到了他所乘的那條船上。
英國公府與和親王府比鄰而居。
和親王與靜姝都能在幼時有過交集,跟同樣打小兒就上房揭瓦的封正修更是相熟,說他們是打小兒一塊兒打到大的交情一點兒也不為過。
更何況封正修如今在金戈衛就職,更是隆泰帝眼前的紅人。
和親王接近靜姝的意圖又不能對人言,面對封·程咬金·正修,也只能言笑晏晏,謹言慎行。
有和親王一路隨行,有封正修坐鎮,到底震懾了不少宵小之輩,偶有不要命登船攔截的,不待謝府的護衛動手,便已經被和親王的親衛給打發了。
僅有一次,船隊在遼西港靠岸補給的時候,有人摸上船來,卻也被藺先生一槍一槍地,盡皆挑到了瀾滄江里。
藺先生那身手,那槍法,哪裡還有半分江湖郎中的影子,說他是戰神再世也不為過。
靜姝算是明白藺先生為甚麼非要打著看顧小崽兒的名義留在她們這些女眷的船上了。
也更加感念謝瑾年的細心周到,把這樣一位能文能武能坑人能治病的人物留下來,只為護送她進京。
返京之路出乎意料的順利,靜姝與謝瑾年的重逢卻有些艱難。
八月十七,靜姝一行人入京。
八月十八,靜姝遣人分別前往英國公府、昌平侯府和定安侯府送去了中秋節禮,並順便宣告了她歸京一事。
昌平侯府、定安侯府和英國公府三房各有回禮,英國公府二房卻是一丁點表示也沒有。
陳嬤嬤從英國公府回來,不免絮絮叨叨地抱怨:「再沒見過二太太那般小家子氣的,收禮收的痛快,卻是半分不把姑娘放在眼裡!姑娘好歹也是正正經經的國公府嫡小姐,她竟是這般怠慢,真是活該她不被二老爺看中,讓個風月樓里出來的清館兒騎在脖頸子上拉屎。」
聽陳嬤嬤說的不像,靜姝抬手遮住小崽兒的耳朵,示意奶娘把小崽兒抱出去玩兒,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左右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也不圖她那點子的回禮,只要不讓人說出我不知禮數來就行,嬤嬤很是不必因為這個上火。」
陳嬤嬤還是替靜姝不平,嘟嘟囔囔:「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二太太事兒做的也太上不得台面了,說的話更是讓人沒耳朵聽!」
以小虞氏那脾氣秉性,想也知道她那一張狗嘴裡吐不出什麼象牙來。
靜姝不是抖M,沒有上趕著找鬧心的癖好,看著陳嬤嬤依然一副憤憤的模樣,不禁笑道:「咱不提那些個糟心的事兒,嬤嬤去了一趟國公府定然聽了不少樂子回來,不如給我講講,讓我也樂呵樂呵。」
陳嬤嬤看靜姝懶洋洋地歪在貴妃榻上,總算消了哀愁,露出幾分笑模樣來,硬生生把滿腹抱怨吞回肚子裡,眉開眼笑道:「要說樂子還真不少。」
靜姝招手示意彩云:「快給嬤嬤倒杯茶,給嬤嬤潤潤喉嚨!」
彩雲不光給陳嬤嬤倒了茶,還極為有眼色的給靜姝跟前兒白了一碟子瓜子兒。
靜姝抓了一把瓜子兒,嗑著瓜子兒等陳嬤嬤開腔。
陳嬤嬤捧著茶盞謝過靜姝的賞,喝了一口茶水笑道:「咱們回南虞小半年,國公府里可當真是熱鬧的緊。先是二老爺重金贖了個清館兒做妾,捧在手心兒里跟眼珠似的寵著,甚至讓她壓了二太太的風頭,很是傳出了些寵妾滅妻的名聲。」
靜姝聞言略微皺了下眉,對「她」那位好二叔很是不齒——正經一大豬蹄子:「也不怕耽擱了他那幾個兒子說媳婦。」
「男人嘛!哪個不愛年紀輕顏色好的,那位又是樓子裡出來的,自然很是有一把子勾男人的本事……」陳嬤嬤撇撇嘴,用手指比劃了個「八」字,「二老爺耐不過美色,二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後來三姑娘被指婚給那位爺,二太太有了倚仗,很是扳回來一局,只是好景不長,沒得意多久就出了變故,又被樓子裡那位占了上風。」
變故自然指的是八皇子薨逝。
念及頭晌看的原著最新更新——靜妍望門寡守了五年都無人敢娶,受了不少風言風語,直到芳齡二十五才被抬進果毅郡王府里給果毅郡王世子做了妾。
堂堂國公府嫡女,給個空殼子王府里的病秧子世子做妾,靜姝還真有點同情靜妍。
不過這份同情,在見著半夜爬到她床上來的謝瑾年之後,就變了滋味——又酸又鬧心的,甚至連見著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與她私會的謝瑾年那份喜悅都淡了幾分。
久別重逢的喜悅還在眉梢掛著,轉眼就飛了他幾眼眼刀子。
饒是謝瑾年智計無雙,也猜不透他家娘子的小心思,只得抱著她問:「怎的突然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