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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她情不自禁地朝著小四合院邁出腳步,卻被謝瑾年攥住了手腕。
靜姝站在漫天星河裡,回首與謝瑾年對視。
那一雙總是淡漠疏離的眸子蘊滿了化不開的深情,藏著一聲聲挽留,靜姝最終還是沉溺在這份深情里,收回了邁出去的腳,落進謝瑾年懷裡,熱烈而笨拙的回應著突如其來的吻。
夢裡的吻,依然強勢而粗魯,藏著濃郁的占有欲。
靜姝在夢裡目眩神迷,仿佛又忘了呼吸。
極度的缺氧,讓她開始掙扎。
謝瑾年禁錮著她,掠走了她最後的空氣,才不甘不願的鬆了口。
靜姝睜開眼,盯著謝瑾年大口大口地呼吸。
謝瑾年湊過來,又含住了靜姝的唇。
這一次卻是極致了溫柔,淺嘗輒止。
靜姝盯著謝瑾年,看他根根分明、鴉羽似的睫毛,看半闔的眼眸里蘊含著的、濃烈的深情,看那深情染上笑意,看他抬起頭露出背後滿目的縞素。
仿佛是莫測的夢照進現實,又好像是極度缺氧帶來的幻覺。
若是以往她必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然而穿書讓她下意識地信了神佛、信了一切玄而又玄的東西。
靜姝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住謝瑾年的臉,隔著「人|皮面|具」摸索著她所熟悉的骨骼。
一雙柔荑藏著小心,畫出了她的心意。
一汪秋水漾著柔情,映滿了他的影子。
謝瑾年低頭,輕柔的吻落在他家娘子眉心,低笑:「傻姑娘。」
落在「人|皮面|具」上的手,改藏著濃情的摸索為無情的推搡。
靜姝白著謝瑾年,輕哼:「誰傻?」
謝瑾年忍俊不禁。
掌心落在靜姝後脖頸上,擼貓似的輕撫:「你也不怕為夫拿了你的『護身符』便翻臉無情。」
靜姝看著謝瑾年笑:「你會嗎?」
謝瑾年含著笑道:「不會。」
靜姝倚進謝瑾年懷裡,與被謝瑾年單手抱著的小崽兒面對面對視著,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浮雲山往東三百里有一座百丈高的小山名曰長留,乃是我的陪嫁,父親曾帶我去認過路……」
謝瑾年心思微動,垂眼看著黏在他懷裡的嬌娘,輕聲打斷了她的話:「我知娘子心意,但有『護身符』護身便已足夠,旁的無需多言。」
靜姝卻是置若罔聞,自顧自地道:「長留山上有座莊子,莊子雖破敗了些,莊子裡有三株樹卻是十分值得一觀。夫君若有閒暇,不妨帶著護身符走上一趟,當能給夫君填些助力。」
謝瑾年攏緊手臂,沉默了好一會子,才道了一句:「必不相負。」
靜姝莞爾。
若是沒有這份自信,她也不會對謝瑾年掏心掏肺。
靜姝攥住謝瑾年的手,認認真真地與他十指相扣:「萬望珍重。」
*
饒是靜姝再三相勸,謝瑾年還是待得將靜姝安排的妥妥噹噹之後,才於七月初五那日啟程趕往京城。
天未明,便於靈堂里作別。
靜姝目送著謝瑾年的身影融進夜色里,手心裡攥著謝瑾年留給他的小瓷瓶,淚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
這可真是出息了。
謝瑾年才剛離開,她就想他了。
靜姝緩了好一會子。
直至漆黑的夜空露出璀璨的天光,靈堂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靜姝才轉回靈前,從謝瑾年留給她的瓷瓶里沾了些藥水抹在眼瞼上。
藥水無色無味無刺激,抹上之後眼淚卻是刷的一下便落了下來。
謝瑾年說,到「他」出殯她還有的哭,薑汁到底辣眼睛,這是他托藺先生調配的,可代替薑汁的功效。
沒想到竟是這般好用。
謝瑾年還真是事無巨細,處處都替她想到了。
靜姝更想謝瑾年了。
謝瑾年離開的第一天,想他。
謝瑾年離開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謝瑾年離開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
靜姝對謝瑾年的思念,隨著一件件體貼入微的安排呈現在她眼前,而與日俱增。
*
七月十五,「謝瑾年」落葬。
「謝瑾年」落葬後,謝老爺果然如謝瑾年所說的那般留在了謝府坐鎮,未再回他的繁花苑裡修道。
謝老爺雖然退隱七年,卻是餘威尚在。
謝三老爺那般混不吝的人物都未敢作妖,謝家七房的族親找上門來,就著謝家生意扯皮了一番,也在謝老爺的強勢態度下打了退堂鼓。
便是在府里作威作福慣了的謝老夫人,也一改先前的作風,關起門兒來做起了萬事不理的老太君。
這一日,靜姝正在懷瑾院裡扶著小崽兒學走路,便有似錦院的白鷺來請,說是謝夫人請她過去說話。
算算日子,「謝瑾年」已然落葬五日。
靜姝心中一跳,對謝夫人這一番相請的用意有了些揣測。
把小崽兒交給奶娘,又囑咐立春留在懷瑾院裡看顧著,靜姝領著立冬、彩雲以及四個二等丫鬟急匆匆趕至了似錦院。
似錦院,中堂間。
羅漢榻上不光坐著謝夫人,隔著一個炕桌也坐著謝老爺。
靜姝不動聲色地給謝夫人和謝老爺請過安。
謝夫人招呼靜姝坐到身邊兒,拉著靜姝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頗有些心疼地道:「瞧瞧都清減成了甚麼樣了,你可得好生調養調養,不然世安在那邊也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