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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就狗皇帝很等不及的樣子。
卻也不知狗皇帝這般著急忙慌地讓謝瑾年「金蟬脫殼」, 有沒有替謝瑾年鋪好京里的路。
想到狗皇帝那渣爹本渣的屬性,靜姝著實有些擔心謝瑾年。
不知「不得已」已然「身故」的謝瑾年, 眼下身在何處。
是暫且仍留在謝府以待聖命呢, 還是已經得了旨意快馬加鞭進京去了。
若是謝瑾年已經得了進京的旨意, 也不知那狗皇帝有沒有派了靠譜的侍衛來接他。
宗室子弟那般多, 實權王爺更是不少。
也不知是否有人提前得了消息,派出死士於進京的途中截殺謝瑾年。
更不知道, 狗皇帝會如何安排謝瑾年的身份。
是納了謝大姑娘,讓謝瑾年隨著母親一起認祖歸宗,還是另有安排。
……
腦袋裡亂鬨鬨的,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地往外冒。
靜姝掐著掌心,淚水漣漣, 胸腹中更是柔腸百轉千回, 每一轉每一回都蘊滿了她對謝瑾年的擔憂。
嬌嬌弱弱的絕色佳人, 呆愣在佛殿之前, 哭得淚水漣漣, 惹得不少香客駐足。
前來報喪的大管事見了, 不禁放開嗓子, 真真假假地哭:「大少夫人,您且節哀,這會子再怎麼哭也無濟於事, 還是趕緊回府送大少爺一程才是正經。」
不論揣著什麼心思,三房這個管事說的還算是句人話。
靜姝從萬般思緒里回神,用帕子拭淨眼角的淚,啞著嗓子道了一句:「立冬,回府。」
*
四十護衛,護送著兩輛馬車,在官道上疾馳。
半刻不曾停歇,緊趕慢趕,於日落城門落鎖前進了城。
南虞城,滿城縞素。
不光是大半城的謝氏族人戴了孝,那些個受過謝家恩惠,得過謝瑾年接濟的人,也含著淚換上了一身素服。
大街上,熙熙攘攘,盡皆是前往謝府弔唁的人。
謝家馬車被堵在街頭,靜姝頂著被顛簸得蒼白的臉色下了馬車,打算步行回府。
不承想,她方一下車,便被人認了出來。
身邊領著孩子的婦人揚著脖子喊了一嗓子:「欸?這不是謝少夫人?」
就又有衣襟上打著補丁的老嫗說:「上個月去蘭若寺上香,恍惚見著少夫人來著,卻不知是不是老身眼花。」
有消息靈通的漢子便在那說:「阿婆您沒看錯,上個月謝公子病重,少夫人便上山去給謝公子跪經祈福了,哪兒知道……唉!」
說完,那漢子抹了一把臉,打起精神揚聲喊:「前邊兒鄉親且讓的路來,讓謝少夫人回府去見謝公子最後一面。」
「前邊兒的鄉親且讓讓路,讓謝少夫人回府去送謝公子一程!」
「前邊兒的……」
「……」
一聲傳一聲,一聲連一聲的吆喝聲傳出去,堵在前面的人流自發靠向街道兩側,讓出了一條路來。
靜姝摳著紅腫的掌心,含著淚盈盈福身道謝,便重新登上了馬車。
*
街邊,鼎沸魚香二樓。
和親王隱在窗後陰影里,面無表情地看著街上的一切,仿佛自言自語般:「本王還是不信。」
先前代和親王往京城謝府給靜姝送過鴻雁的趙長史,從窗外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地道:「不管如何,這一場喪事不是假的。任他有千般算計,卻也不能死而復生了。」
「先生。」和親王於陰影里轉身,看向趙長史,「謝瑾年便是千年的狐狸,只要他在明面兒上,又何足為懼?怕只怕他是詐死,換個身份到京中去攪風攪雨。」
趙長史長眉輕顫:「區區一介商戶子罷了。」
若是以前,他也會如此認為。
然而,自他從謝瑾年手中接過飛羽衛,知曉了諸多秘辛之後,他卻是不敢那般自以為是的托大了。
和親王皺眉沉吟了一會,盯著大街上遠去的謝家馬車,沉聲道:「謝瑾年可不止是商戶子,他若當真是詐死,讓他入得京中,那可就是得遇風雲便化龍了。」
趙長史神色微變,旋即垂眸道:「那便讓他入不得京。」
和親王回身看向趙長史:「謝瑾年身手不凡。」
趙長史頷首:「至不濟京中還有曹相。」
和親王似笑非笑:「若是留有餘地,不如不做。」
趙長史心中一突,一整神色,單膝跪地:「王爺請放心,有三十死士,必叫他詐死變真死。」
和親王未置可否。
轉身走出陰影,展開摺扇,猶如畫過眼線的眉眼染上肆意不羈的笑意:「走罷,該去弔唁謝瑾年了。」
也正好去看看那棺材裡躺著的到底是不是謝瑾年。
趙長史叩首,恭聲應諾。
*
和親王與趙長史這一番密談,先和親王一步進了謝府。
梧桐院,東廂。
白玉茶案上,沸水燙著新茶,燙出滿室茶香。
帶著「人|皮面|具」的謝瑾年與藺先生於白玉茶案兩側相對而坐。
細竹筒里的密信自謝瑾年手中轉到藺先生手中。
藺先生看過之後,執壺給謝瑾年倒了一盞剛泡得的茶湯:「和親王行事雖肆意不羈,卻不該是如此粗莽之輩。」
謝瑾年捏著茶盞,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曼聲道:「引蛇出洞罷了。」
藺先生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