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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謝瑾年好氣又好笑,捏著靜姝臉頰嫩肉,好一陣兒揉搓。
靜姝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反手捏住謝瑾年臉頰上的肉,又來了個「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都是做了「爹」「娘」的人了,卻是跟垂髫小童一般,你掐我一下我捏你一把的,笑鬧起來。
待笑鬧得夠了。
靜姝覷著多捏了一把的時機,嬌笑著喊停:「不鬧了,不鬧了!」
謝瑾年搓搓指腹,屈指輕敲了靜姝額頭一下。
靜姝煞有其事地捂住額頭,含著笑出來的淚痕,眼淚汪汪地碰瓷兒:「疼!」
謝瑾年失笑,捧著靜姝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額頭:「可還疼?」
靜姝含著笑搖頭,指尖點在謝瑾年唇角,輕輕上推:「心裡可還有不爽快?」
謝瑾年含著笑搖頭。
只覺得那一場權勢博弈出的「錯嫁」,著實是老天爺對他僅有的一次眷顧。
謝瑾年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太過溫柔,靜姝有點臉紅。
抬手遮住謝瑾年的眼,靜姝視線描摹著謝瑾年略顯薄情的唇,輕聲道:「那冀弘清到底是當今派來監視夫君的,利用歸利用,卻也不好掉以輕心,夫君若是有甚麼事需得我配合,但說無妨。」
謝瑾年輕笑:「娘子只管離他遠些便好。」
靜姝霎時臉紅成了蝦子。
掌心按在謝瑾年臉上,把他的眼遮得更加嚴實,靜姝輕啐:「且說兩句正經的。」
謝瑾年循著口脂的香氣,尋到芳澤。
一個溫柔至極的吻印在靜姝唇角,謝瑾年輕嘆:「是又要勞累娘子了。」
謝瑾年這一聲勞累並非虛言。
是夜,夤夜。
想是在甲板上與冀弘清把盞言歡至深夜,夜深露重,受了寒涼,謝瑾年「痼疾復發」,高燒不止。
靜姝「驚慌」不已,忙不迭驅著立冬連夜請藺先生。
藺先生匆匆而至,一搭謝瑾年的脈,立時便皺緊眉頭,黑著臉把室內的人盡數驅趕了出去。
嗯,自然也包括靜姝。
靜姝裹著披風守在艙室外,丫鬟婆子們自然也不敢擅離。
烏泱泱一群人堵在過道里,陳嬤嬤甚至抹著眼淚兒碎碎念:「這話兒怎麼說的,姑爺頭晌才剛大好,怎的夜裡便又嚴重了?」
陽春偷覷了一眼靜姝的臉色,小聲道:「姑爺在甲板上呆到了夜半,想是吹夜風吹的。」
陳嬤嬤聲調不禁拔高:「這才剛能見風,便這般作耗?姑娘也是,你怎的不勸著姑爺些,任姑爺這般胡為,萬一姑爺有個三長兩短的,到頭來苦的……」
「嬤嬤!」
靜姝面無表情地看向陳嬤嬤,「你年歲大了,話多些倒是無妨,卻不能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
陳嬤嬤立時噤聲,心知自己個兒一時情急失了言。
抬手喬模喬樣地扇了自己個兒一個耳光,陳嬤嬤忙不迭福身給靜姝賠不是:「老奴一時情急,惹惱了姑娘。」
她這個奶嬤嬤,對她當真是實心實意。
只不過方才那話說的也著實不像,靜姝聽在耳中心裡十分膈應的慌:「嬤嬤覺著自己個兒只是不該惹惱了我?」
陳嬤嬤心中一突,低垂著眉眼在心裡過了一遍方才說的話,立時老臉一苦,抬手在自己個兒的老臉上重重拍了一下:「老奴失言,不該咒姑爺不好,對姑爺不敬。」
靜姝端量陳嬤嬤。
見她臉上堆滿了懊悔,沒有半分怨懟,靜姝臉色略微和緩:「嬤嬤把我從小看到大,一直盡心盡力。年前本已經因病榮養,卻因放心不下我,嬤嬤身子骨兒才剛見好,便又隨著我到謝家來伺候。論嬤嬤待我的情誼與忠心,再無旁人能及……」
靜姝掃視豎著耳朵聽她如何處置陳嬤嬤的一桿子丫鬟僕婦,不咸不淡地道:「然而,無規矩不成方圓。嬤嬤既是犯了錯,自當該罰。」
陳嬤嬤滿口子認錯:「老奴口無遮攔,說出那樣的話,理應受罰。」
「嬤嬤身子骨一直不大強健,我也不罰你旁的,只罰你兩個月的月錢,以儆效尤。」
靜姝環視烏泱泱一幫丫鬟僕婦,冷聲道,「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管好了你們那張嘴,千萬莫因我罰陳嬤嬤罰得輕便心存僥倖,你們在我這兒可沒有陳嬤嬤那麼大的臉面。」
一桿子丫鬟僕婦霎時噤若寒蟬。
訓完了丫鬟僕婦,靜姝擺手示意不相干的人且先散了。
烏泱泱一堆人,散去大半,靜姝頓時眼前一清,也就看見了在過道盡頭,倚著艙室廂板看向她的冀弘清。
也不知是她們這邊動靜足夠大,總算驚動了這位跟他們賴在同一層歇息的和親王,還是這位和親王一直暗地裡盯著謝瑾年這邊的動靜。
總之,他是恰到好處的出現了。
自與謝瑾年議定了要把這位和親王做工具人,物盡其用。
靜姝對冀弘清的感觀,便變得有些不同,不再是一味的厭惡,但也還是不怎麼喜歡就是了。
看著冀弘清搖著骨扇走過來,靜姝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暗自醞釀情緒,堆出滿臉憂慮,開始用帕子抹眼角。
待冀弘清行至近前,靜姝已是眼圈通紅,眼尾掛淚,請安的聲音里都帶了鼻音:「民婦拜見王爺。」
端量著靜姝憂心忡忡的模樣,冀弘清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輕嘆:「縱是你決意割捨了過去,卻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