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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靜姝微微偏頭,在謝瑾年臉頰上啄了一下,含著笑問:「我就是這般自私的人,夫君可失望?」
謝瑾年低笑。
他怎麼會失望,他高興還來不及。
把小娘子攬在懷裡,抱了一會,含著笑道:「娘子永遠也不會讓為夫失望。」
靜姝把下巴搭在謝瑾年下巴上,頑笑道:「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夫君倒是對我有信心。」
謝瑾年莞爾。
在小娘子腰上輕掐了一下,低聲提醒她暫且老實一會子,謝瑾年掀開車簾,招過謝一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
謝一眉心微皺,勒住韁繩,調轉馬頭,朝著押解人犯的軍士而去。
靜姝不禁皺眉:「那泰老爺可是知道謝一是夫君的護衛,如此可妥當?」
謝瑾年垂眸,輕笑:「泰老爺生性多疑,辦這等事情,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坦蕩蕩,不然泰老爺不定要懷疑我什麼。」
靜姝摸摸謝瑾年的臉:「小可憐,待回了南虞就好了。」
謝瑾年靜靜地看了靜姝一瞬,旋即讓笑意爬上了眼尾。
到底沒忍心告訴他的小娘子,從京師回南虞,不過是從一個漩渦挪到另一個漩渦罷了。
只要大計未成,便沒得安寧。
靜姝親親謝瑾年眼尾的笑,掀開帘子看官路盡頭的京城:「遙看京師碧空萬里,可誰又知道那晴空之下藏著多少暗涌?好在夫君明智,及時抽身,帶著我們離了那是非窩了。」
謝瑾年未置可否,把小娘子往肩頭上一按:「一連忙了這麼些時日,娘子半刻沒得閒,且靠著為夫歇一會子罷!待到了港口,為夫自會叫醒你。」
謝瑾年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靜姝還真覺得乏了。
靜姝索性歪在坐榻上,枕著謝瑾年的腿睡了一路。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聽得江濤拍岸、縴夫敞開嗓門唱號子的聲音,靜姝才幽幽轉醒。
把臉埋在謝瑾年懷裡醒了會神兒,靜姝坐起身,掀開帘子一看,外邊竟已是天色大暗了:「怎的沒叫醒我?」
謝瑾年動了動被枕麻了的腿,輕聲道:「左右不過是晚啟航一會子的事兒,自當讓娘子睡個香甜。」
這哪裡是一會子,太陽都落山了。
靜姝搓搓臉,抹去最後一絲睡意:「這大半日都停在碼頭上,可像什麼樣子。」
謝瑾年替靜姝理了下微亂的鬢髮,低笑:「謝瑾年耐不住車馬勞頓,舊傷誘發頑疾,昏了過去,直至日頭西垂才換過來,下車登船。」
靜姝好氣又好笑,白謝瑾年:「沒得這般咒自己的。」
說是這般說,待下了馬車,還是用了謝瑾年這套託詞。
無他,一是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二是在她酣睡時,藺郎中已經配合著謝瑾年演好了戲。
夤夜登舟,連夜揚帆起航。
泰老爺難得良心發現,記起了謝瑾年這些年的辛勞,給了謝瑾年一塊令牌。
憑著這塊令牌,謝家船隊沿著瀾滄江一路往南,一連行了月余都順風順水的,並未遇著關卡刁難。
這日,謝瑾年終於得了藺先生的「金口玉言」——謝公子身子骨總算調養回了七成,可以到甲板上吹吹風了。
在內室憋了月余簡直要憋出病來了。
謝瑾年聞言,立時帶著他的小娘子登上甲板,憑欄垂釣,賞千里瀾滄江之朗闊,觀兩岸萬仞高山之巍峨。
謝瑾年和靜姝於甲板上並肩而坐,剛釣得一尾鰣魚,一人放餌,一人甩竿,預備再釣一竿。
便有一艘雕樑畫棟的三層樓船,從謝家船隊右後邊駛來,緩緩地靠向了謝瑾年和靜姝所乘的這艘樓船。
謝瑾年與靜姝相繼起身,靜姝幫著謝瑾年收了釣竿,展目望向靠過來的船,便見得那樓船的甲板上,有一青年負手而立。
便是隔著足有數丈之遠,靜姝也看得清清楚楚,那青年眼尾濃密的眼線,彷如用黛粉畫過一般,著實妖冶。
第67章 和親王 這是鐵了心賴上她了?
隨著樓船靠近。
那男子的相貌越發清晰明朗, 靜姝看著他那似曾相識的眉眼,心裡簡直有萬馬奔騰。
這男人可不正是給他送鸚哥的和親王嗎?
上次一隻念情詩的鸚哥已是毀了懷瑾院滿院子的花草,這次乘著寶船靠過來, 也不知要耍什麼么蛾子。
靜姝不動聲色地看著站在甲板上的和親王, 心底已是拉起了警報線,甚至默默打開書城app以備不時之需。
簡直是如臨大敵。
看穿了小娘子的故作鎮靜, 謝瑾年攥住靜姝的手,低聲道:「莫怕。」
她倒不是怕和親王。
她只是怕和親王給他帶來未知的麻煩。
然而, 謝瑾年不溫不火的兩個字, 卻很好地安撫了她心中莫名的煩躁。
回握住謝瑾年的手, 靜姝從對面樓船上收回視線, 仰頭看著謝瑾年,輕笑:「嗯, 有夫君在,我有甚麼好怕的?」
謝瑾年莞爾。
不著痕跡地捏了下小娘子柔弱無骨的手,對著對面樓船上的和親王, 朗聲問道:「不知閣下攔住我等去路,所為何事?」
和親王負手立於甲板上, 隔著滔滔江水, 與謝瑾年對視。
謝瑾年一身星灰色的道袍, 寬寬大大, 穿在身上, 襯著他蒼白的臉色, 顯得整個人都格外弱不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