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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藺先生皺眉思量了一瞬:「如此也好。待公子回南, 京中再如何風起雲湧也牽扯不到公子身上了。」
謝瑾年輕笑:「就是這麼個理兒。」
說著, 謝瑾年手中墨玉馬頭輕點掌心, 笑道, 「大好的時機, 那幾個也別拖著了,著緊些動手罷。」
天塌下來,這位主兒也忘不了替他家小娘子出氣的事兒。
藺先生白了謝瑾年一眼, 漠然領命。
垂眸細盤算了一番所籌謀的大計,藺先生問謝瑾年:「公子何日回南?」
謝瑾年略一思量,道:「待能起身了便回。」
藺先生揪著鬍子又是一番盤算,慢條斯理地道:「公子本就身有頑疾,此次重傷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安安分分地臥床靜養,最快也要一月方能起身。」
說著,藺先生像模像樣地瞪了謝瑾年一眼:「奈何公子是個不安分的,才剛有了些精神,便從書齋挪回了懷瑾院,不巧懷瑾院裡有個『惡客』,累得公子很是受了些驚嚇……」
藺先生掐指算著京中諸般事務,「依我看,公子少說也得再臥床一兩個月,方能下床行走。」
再臥床一兩個月?
謝瑾年不咸不淡地瞥向藺先生,慢吞吞地伸出手:「方才受了驚嚇,心驚肉跳的,想是影響了脈象,勞煩先生再請一次脈。」
藺先生揪著鬍子盯謝瑾年放到脈枕上的腕子,慢吞吞地探出了乾瘦的手指。
四根竹節似的手指在瑩潤的腕子上像模像樣地按了一會子,藺先生凝眉,煞有其事地苦思了片刻,訝然道:「公子脈象果然又有不同。」
2021-02-27 00:12
謝瑾年慢悠悠地收回手,看著藺先生笑而不語。
藺先生撫著美須,眼底含著笑,篤定道:「公子少說也要兩個月方能下床行走。」
謝瑾年盯著藺先生,面色不虞。
藺先生泰然自若地收拾脈枕,慢條斯理地道:「伊院正是給公子診過脈的,公子若是好的太快,可是說不過去。」
謝瑾年輕嘆:「這懷瑾院裡到處是眼睛,天天躺在床榻上,骨頭都得躺酥了。」
藺先生揪著鬍子未置可否。
依他看,有那麼個小娘子見天兒在眼前晃悠,不見天兒躺著,謝公子的骨頭也得酥了。
謝瑾年卻是不知藺先生在心裡編排他些什麼,思量了片刻,正正經經朝著藺先生一拱手:「如今我移回懷瑾院,外面的事兒就勞煩先生多費些心思了。」
藺先生鄭重還了一禮:「老夫自當盡心竭力。」
謝瑾年與藺先生對視一眼,二人心中心照不宣。
密議完,藺先生像模像樣地背起藥箱,拿著兩張方子出了臥房。
拜那倒霉鸚哥所賜,堂間裡有不少丫鬟婆子在朝歪在羅漢榻上的靜姝稟事兒。
藺郎中駐足端量了一瞬,便見那謝家小娘子已是換下了謝瑾年的那件星灰色長衫,換上了一身同色的襖裙,髮髻上只著了幾隻嵌珠的簪釵。
一身裝扮雖素淡,卻也難掩那傾城之色。
這般顏色配上那般性情,不怪乎謝瑾年會動了心思。
待得又一個婆子請示完庭院裡被那倒霉鸚哥糟蹋了的花草如何料理,藺先生輕咳一聲,吸引過謝家娘子的注意力,方跺著方步邁進了堂間。
靜姝不著痕跡地掃過等著朝她稟事兒的丫鬟婆子,神色一整,拿出畢生演技裝出一臉憂色以配合兩位奧斯卡無冕之王:「敢問先生,外子可有妨礙?」
嗯,會演這勁兒倒也跟謝公子般配。
藺先生捋著鬍子強行找著靜姝配的上謝瑾年的地方,一本正經地搖頭輕嘆:「謝公子傷口崩裂,舊傷復發,又受了驚嚇,著實算不得好。」
靜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當真是十分無語。
上次這個「老」郎中說謝瑾年不大好,結果人活蹦亂跳的,只把她嚇了一跳。
這次這個「老」郎中又說謝瑾年算不得好,可謝瑾年簡直比牛犢子還結實。
靜姝十分懷疑這個「老」郎中這般「會」說話就是在趁機泄私憤,只是沒有證據。
最苦逼的是,她明知道謝瑾年什麼事都沒有,她還不得不硬擠出一臉憂色來,用噴香的帕子使勁兒揉了把眼角:「這話兒怎麼說的!」
少了薑汁,實在揉不出眼淚兒來,靜姝只好用帕子捂了下眼,佯裝著落了淚,「怎麼突然就又舊傷復發了?」
藺郎中搖頭輕嘆:「老夫千叮嚀萬囑咐,讓謝公子務必臥床靜養,在能下地行走之前,萬萬不可挪動。誰知那謝公子竟是個不聽勸的……」
說著,藺郎中搖頭晃腦地又是一連串的長嘆,露出一副失望至極的神情。
靜姝不知這「老」郎中這般故作姿態,到底是在演給誰看的。
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廳堂里的丫鬟婆子,靜姝用帕子又使勁揉了把總算有些酸澀發紅的眼圈,一迭聲地道:「既然事已至此,還請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與他一般見識……」
說著,靜姝朝著藺先生盈盈福身,「還請先生務必再施仁手,救他一救。」
藺先生似是被唬了一跳,忙不迭錯身避開靜姝的行禮,遞出手中方子:「萬不敢受謝家娘子的禮,方子老夫已是開好了,謝家娘子使人去熬了便是。」
立春立時接過方子,雙手捧給了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