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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靜姝笑而不語。
方才廉氏作壁上觀,縱著封慧婷說那些話,她不信她的這個外祖母沒有借封慧婷的口敲打她的意思。
說白了,她外祖母是疼她的,但越不過封正則去,如今靜婉有了身孕,便也變得金貴了些。
廉氏看著靜姝的樣子,便知她心裡大概想岔了,卻也沒做解釋,只把靜姝摟進懷裡,道:「方才聽你那話音兒,便知道我的心肝受了委屈了,眼下再沒旁人,你可能說與外祖母聽了?」
自然是能的,她可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為此還特意用薑汁蘸了下帕子呢!
靜姝趴在廉氏懷裡,用帕子抹眼角,把眼圈抹得通紅了,才悶聲拿著哭腔道:「並沒有受什麼委屈。」
廉氏輕撫著靜姝的背,一雙渾濁的老眼裡露出些許憂色:「可是跟謝世安處的不好?委屈著了?」
靜姝搖頭。
抬起頭,眼角掛著淚,笑著說:「謝世安待我好的很,但凡我想做的事兒,無有不應的。」
見著靜姝提起謝瑾年不自覺便掛了笑。
廉氏輕舒了口氣,問靜姝:「那是甚麼人委屈了你了?且說來聽聽。」
靜姝只管拿帕子抹淚。
來之前她是真沒想到靜婉竟是有了身孕,畢竟是長子嫡孫的,也不知她的外祖母和大舅舅會不會顧及靜婉的心情,不管她這檔子事兒了。
看出靜姝的猶豫,廉氏戳著靜姝的額頭,催促:「快說。」
左右已經來了,自然得說一說。
靜姝琢磨著拿喬拿得差不多了,總算吞吞吐吐地開了口:「是國公府,前些日子礙著曹相的勢,把母親的嫁妝和剋扣我的那些嫁妝一遭兒還給了我。不承想曹相這才閉門思過,我那二嬸兒便使人登門,要把那些個嫁妝加倍討回去……」
「欺人太甚!」廉氏著實被氣得不輕,捂著心口緩了半天,看靜姝又閉緊了嘴,攥著靜姝的手催促,「外祖母沒事兒,他們還做了甚麼,一遭兒說了!」
靜姝垂著淚說:「這般荒唐事,我自是不允的,不承想他們竟是直接帶著壯仆去搶鋪子了。」
廉氏被氣得臉色鐵青,也不用靜姝說話,直接吩咐古嬤嬤:「金花,你且去看看老大回沒回來,若是回了讓他立時來見!」
古嬤嬤看著炕上抱著垂淚的祖孫倆,輕嘆了口氣,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
昌平侯來得很快,身上還穿著素服,帶著烏紗,穿著麻鞋。
進了東明間兒,先是給廉氏問了安,又受了靜姝的禮,這才問道:「母親急匆匆喚我來,可是有甚麼要緊事兒?」
廉氏也沒有好臉子給昌平侯,指著靜姝問他:「你外甥女兒被人欺負了,你這個做舅舅的可管?」
昌平侯看了靜姝一眼,頷首:「外甥女便與我親生女兒沒甚麼兩樣,自然得管。」
廉氏一指門口:「那好,你現在便去與你那好親家說,國公府上若是當真揭不開鍋,老婆子作主把他閨女的嫁妝給他們抬回去,少打我外孫女的主意!」
昌平侯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不明就裡也不敢隨便應下,只好滿口子哄著老太太,好言好語地問緣由:「母親且先別急,你總得讓我知道知道是怎麼個事兒,我才好管不是?」
廉氏卻只說昌平侯沒立時應下,這是不願管。
直接拂開昌平侯的手,吩咐古嬤嬤:「這個兒子老身是指望不上了,好在當初生了倆,金花,你去請二老爺過來!」
一個老母親已經夠讓他頭大了,若是再加上一個性子火爆的弟弟……
昌平侯簡直預見了封正則結婚當日那混亂場景的再現,忙開口攔了一聲古嬤嬤,轉頭問靜姝:「姝丫頭,你來說。」
靜姝替廉氏撫著胸口,把剛才跟廉氏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昌平侯聽完,臉色霎時鐵青。
廉氏指頭戳著昌平侯的心口問:「你也聽見了,你那好親家這般糟踐你外甥女兒呢,你這個做舅舅的到底管還是不管!」
昌平侯緩了一口氣,寬慰靜姝:「姝丫頭且把心放回肚子裡,這事兒自有舅舅替你做主。」
靜姝一聽,忙起身行禮:「勞煩舅舅。」
這一句特別真情實感,畢竟有昌平侯這一諾,當是不必再憂心國公府二太太跟個蒼蠅似的來繞著她的嫁妝嗡嗡嗡了。
昌平侯擺擺手:「與舅舅無需外道。」
廉氏見他們舅甥融洽,便也不再讓古嬤嬤去請二老爺,只是依然沒給昌平侯甚麼好臉色。
靜姝說著俏皮話哄了幾哄,才算哄得廉氏開了笑顏。
不承想,這才恢復了母慈子孝,便又有靜婉的丫鬟哭哭啼啼地來煞氣氛。
來的丫鬟是靜婉身邊的大丫鬟綠柳,進了門就磕頭,邊磕邊哭哭啼啼地說:「求老夫人給我們姑娘請個太醫罷!我們姑娘她……她……」
綠柳哭的梨花帶雨,她了半晌也沒她出個所以然來。
廉氏眉心一皺,叱道:「你倒是說你家姑娘怎麼了,光哭哭啼啼的有甚麼用!」
綠柳瞟了一眼靜姝,抽抽噎噎:「我們姑娘她吃了大姑娘的點心,見紅了!」
廉氏臉色一變,忙叫古嬤嬤:「快去讓人拿府上的帖子去請劉太醫!」
說完,又催昌平侯,「你且快去使人把則哥兒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