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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貴重物事可多了。
畢竟那包子少女可是金尊玉貴著長大的,三不五時便會得著他爹給她踅摸來的名貴物事。
不過,若說哪件比較特殊……
靜姝下意識地去摸腰間佩玉,摸了個空才回過神來,略一思量,搖頭道:「父親三不五時就有所賜,著實想不出他們覬覦的是哪一件兒。」
小娘子又開始跟他耍心機了。
謝瑾年視線落在靜姝摸在腰間的手上,略一思量便知她方才摸的是甚麼了:「想不出便不想了,娘子只需記著他們對你示好,是有所圖便可。」
靜姝與謝瑾年對視了一瞬,輕輕點頭,難得的乖巧。
謝瑾年莞爾。
笑著把小娘子按回床上,攬在懷裡,謝瑾年輕嗅著小娘子發間清爽的澡豆香氣:「睡罷,有什麼話明兒個再說。」
靜姝往謝瑾年懷裡縮了縮,依言閉上了眼。
她尋思著謝瑾年有傷在身,怎麼都得好生靜養些時日,她有的是時間問他旁的事情,卻不想第二天一早謝瑾年便不見了蹤影。
*
靜姝心裡記掛著小崽兒,醒的並不晚,五更二點便醒了。
然而,靜姝睜眼的時候,身邊便已經空了,錦被觸手一片冰涼,顯然病美人已經起身有些時候了。
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靜姝爬起來搖動床柱上的鈴鐺,喚人進來伺候。
昨兒個是陽春和立冬值的夜。
靜姝用帕子擦完臉,隨口問立冬:「少爺幾時起的?」
立冬接過帕子,隨手放到托盤上,待二等丫鬟退出去之後,才恭恭敬敬地說:「少爺四更天便起了,臨走前少爺留話說他今兒不知多早晚能回來,讓少夫人很是不必等他。」
靜姝微蹙了下眉心,心下有些不快:「知道了。」也不知這病秧子這般不要命地去忙甚麼了。
立冬覷著靜姝的臉色,有心勸慰一句,卻也不敢多嘴主家的事兒,只好閉緊嘴巴,垂著眼小心翼翼地替靜姝梳她那滿頭如黛染的烏絲。
靜姝惱了一會兒,輕嘆了口氣,問:「瀾哥兒可又燒了?」
陽春彎起眉眼,笑道:「姑娘放心,小少爺再沒燒過,夜裡起來還喝了一大碗羊奶。」
靜姝頷首,對著銅鏡用螺子黛修飾了下眉形,蘸著胭脂簡單抹了個眼妝,左右看了看,吩咐陽春:「你去跟立秋說一聲,讓她按著夫人的口味,照我昨兒個給她的食譜做幾道小菜,等會子我要去給夫人請安。」
陽春福身應諾。
臥房裡便只剩了靜姝和立冬兩個。
靜姝透過銅鏡,看著立冬一雙巧手利落地給她綰了個傾髻,便自妝奩里選了一對金玉梅花,一對金絞絲的燈籠簪,兩對西番蓮俏簪,兩隻犀玉大簪,以及一朵點翠卷荷。
看著立冬將這些簪花一一插在她髻上鬢邊,靜姝冷不丁地問:「少爺可還有別的話留下?」
立冬手一頓,低垂著眉眼幫靜姝別好點翠卷荷,輕輕搖頭:「並無。」
靜姝又選了一對嵌寶丁香耳墜子,遞給立冬:「是少爺自己個兒起來走的,還是有人來喚?」
立冬認認真真地把耳墜子替靜姝戴好,一板一眼地道:「少爺的事奴婢本不能多嘴,不過既是少夫人問起,奴婢便斗膽犯上一次忌諱。」
靜姝輕笑:「左右房內無人,出的你嘴,入的我耳,必不會讓少爺知道。」
立冬抿了下唇,輕聲說:「四更一點的時候,便有書齋那邊兒的小子急匆匆來喚,少爺披著衣服聽了他的稟報,便也匆匆地起身走了,連口熱茶都沒顧得上喝。」
這是又出了甚麼大事?
靜姝莫名有些心神不寧,然而這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卻是沒有一個可商議的人:「去讓立秋手腳麻利些,今兒個我要趕在夫人用早膳前過去給她問安。」
立冬立時應諾退了出去。
靜姝不禁摸向腰間荷包,裡面是一枚鳳紋素麵玉牌——包子少女的父親再三叮囑包子少女不可離身之物,卻並未明言這玉牌的用處。
包子少女被她的父母保護的太好了,記憶里沒有半分世間污垢。
靜姝眼下所知的信息幾乎全部來自謝瑾年,謝瑾年又每次只大略說個三言兩語,從不肯與她說細緻末節。
如今她想揣摩曹相的用意,和親王的企圖,謝瑾年的秘密,腦子裡卻是紛紛雜雜的,只揣摩到了撲朔迷離。
真不是她笨,實在是信息太少。
靜姝只好順手把心中所惑摻進這兩日的事,更進了《我和病秧子妹夫的日常》里,以期她那位睿智的理中客能給他點兒靈感。
然而,許是現實世界與書中世界時間是同步的——天太早了,理中客尚在跟周公約會,靜姝等了好一會子也沒等到理中客,倒是立秋那邊的小菜先做得了。
靜姝索性帶著小崽兒一塊去了榮華堂。
*
榮華堂里,膳食才剛擺上飯桌。
謝夫人正給慧姐兒往頭頂丫髻上綁珍珠串,便聽得有小丫鬟扯著脖子喊:「少夫人來了。」
謝夫人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拍拍明顯要坐不住的慧姐兒頭頂:「去吧。」
門口侍候的小丫頭才剛把帘子打起來,靜姝尚未移步,便被個嫩粉色的小糰子撞了滿懷。
靜姝抱著撲進懷裡的慧姐兒後退了兩步,才在立冬的攙扶下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