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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然而,不待靜姝與謝瑾年起身站穩,便緊接著隨口對和瑞郡王妃吩咐了一句:「既是昔日最要好的姐妹,王妃便當多邀小娘子到府上玩耍。」
這話說的,聽了便讓人著惱。
然而手上輕微的疼卻又捏散了她心頭的火氣,餘光瞄著謝瑾年平靜無波的盛世美顏,靜姝暫且吞回了溜到嘴邊兒的話。
明惠郡主和廉親王世子妃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和瑞郡王妃卻是仿佛未聽出和瑞郡王話中深意,更未看出靜姝的不悅,笑吟吟地道:「有王爺這句話,日後妾身便能敞開了邀小姐妹們到府上玩耍了。」
這也算是甚麼鍋配甚麼蓋了罷!
靜姝自動把自己排除在了和瑞郡王妃的小姐妹範疇之外,視線滑過封正則冰冷地俊顏,看向靜婉:「大表嫂的帖子下得著實模稜兩可,若是早知道今日有如此多貴人在,我是說甚麼也不敢前來攪擾貴人們雅興的。」
封正則聞言,看向靜婉的眼神立時淬上了一層冰碴子。
靜婉帕子一捏,眼圈便有些泛紅。
明惠郡主最看不得靜婉受委屈,推開儀賓遞到她嘴邊的妃子笑,輕笑:「姝丫頭,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們這些人竟是沒有一個是你願意見的?那你接了帖子巴巴兒地來了,想見的又是哪個?」
說完還瞥了封正則一眼。
封正則眉峰一動,視線直接黏在了靜姝臉上。
明惠郡主這波操作有點騷,靜姝都不知道該不該把她鑑定為女主的豬隊友了。
無視了封正則的視線,靜姝攥著謝瑾年的尾指,淡然道:「郡主想岔了,在座皆是貴人,從來只有貴人們不想見民婦的理兒,沒得民婦不想見貴人們的份兒。民婦說不敢來,只是不想被人誑來由著貴人們消遣罷了。」
封正則冷颼颼地瞥了靜婉一眼,冷聲道:「表妹無需自輕自賤,在咱們府上無人能以你做消遣。」
首座上那「老夫」竟也開口道;「謝家小娘子多慮了。昔年文貞公那般風流人物,不論是世家還是寒門,乃至宗室子弟,哪個不想與之交好?沒得文貞公才剛駕鶴西去,我們便忘了昔日情誼,來作踐他愛女的道理。」
「老夫」這一番話出口,場中霎時一靜,便是那最最肆無忌憚的和瑞郡王也收回了不尊重的目光,垂眸飲起了酒。
靜姝不知那「老夫」身份,不知該當如何作答,不由看向謝瑾年。
小娘子一雙瀲灩多情的眼,盛滿了依賴。
小娘子這近乎本能的反應著實讓謝瑾年覺得心中熨帖,謝瑾年握住小娘子的手輕捏了一下,朝著首座上的「老夫」躬身一揖:「承蒙曹相顧念舊情,仗義執言。有曹相這番話,日後便是再有故人想搓磨內子,卻也需得思量思量了。」
原來這就是那「一朝青雲起,糟糠拋下堂」的曹丞相!
聽出病美人有趁機賴曹丞相一個庇護之意,靜姝揣著八卦之心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少妻」,對著曹丞相盈盈而拜:「曹相回護之恩,民婦沒齒不忘。」
這一對小夫妻,一個比一個會借勢,卻也正中他下懷。
曹丞相撫著短須,視線在謝瑾年和靜姝身上來回端量了一瞬,輕笑:「舉手之勞罷了,很是不必掛懷。謝家小娘子日後若遇著難處,也儘管遣人到老夫府上來,但凡能幫的,老夫自不會推辭。」
這曹丞相生得一副端方模樣,笑起來也慈和親切。
然而,靜姝就是覺得這是只老狐狸,對她散發善意是盯上了她家的「雞」。
不過,縱使心中警醒,卻也不耽擱她暫時借勢過了靜婉替她擺下的這一陣,靜姝回想了一下痊癒出院那些病患家屬的神情,堆出一臉感激:「有曹相這句話,民婦便再也不是那無根浮萍無所倚仗了……」
說著,靜姝睨視了靜婉一眼,「再不會任人揉圓搓扁也無計可施了。」
這一場飲宴,小兒女們各個有心思,竟是不比在朝堂上跟人爭鋒意趣少。
曹丞相心中自有思量,直接把人情做到了底,眉峰微皺著問:「竟還真有人欺辱了你?且說來聽聽,老夫自當替你作主。」
靜姝心念微動,這人情不好欠,這勢倒是正好借來一用。
心下有了主意,靜姝當即扶著鬢邊花頭簪,別有深意地掃向靜婉,做出一副欲訴冤屈的姿態。
「大姐!」靜婉見靜姝的動作臉色微變,忙不迭一聲嬌呼,旋即蓮步輕移,疾步行至靜姝身邊,拉住了靜姝的手:「竟是不知大姐心裡受了那般多的委屈,妹妹實在是……」
說著,靜婉眼圈一紅,「大姐且放心,有妹妹在,日後必不會讓人再委屈了大姐了。」
「倒也無需大表嫂勞心,日後有曹相庇佑,有夫君呵護,自是不會再有甚麼委屈。」靜姝現學現賣,捏著帕子輕拭眼角,做出一副委屈狀,「只是我心裡始終有個坎兒過不去,每每想起我那故去的爹娘,便覺得對不住他們待我那片愛護,竟是連他們給我攢的……」
「大姐。」靜婉抓著靜姝的手,又是一聲嬌呼,旋即死抓著靜姝的手背兒,哀哀切切地說,「莫胡思亂想,大伯父和大伯母待姐姐的心意半分不會少。」
靜姝捏著帕子拭眼角兒,幽幽嘆息:「大表嫂,你別拿話兒誑我,我這日思夜念的,也沒見著我那故去的爹娘託夢給我,想來他們必是怨我守不住他們待我的那份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