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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然而,今年祭禮,太子殿下卻並未露面。
借跪拜帝王之機,遙望了一眼前面朱紅涼棚下的權貴,竟是無一人面露異色,仿佛無人知曉太子殿下已經薨了。
靜姝餘光偷覷跪於她身畔的病美人,只覺病美人仿佛每個汗毛孔里都藏著一個秘密。
有深沉厚重之音道:「免禮平身。」
又有宗正唱:「祭禮啟。」
經過千餘年的演變,如今上巳節祭禮早已不似遠古時候那般,當真於水邊露天沐浴,而是以柳條蘸著蘭湯,輕點額、肩、手、足,便是禮成。
從今上至諸位皇子,再及王公重臣。
蘭湯祛邪之後,便是祭祀高禖。
聽著皇后所頌禱詞,靜姝方知這高禖乃是主管婚姻和生育的神仙。
腦海里,謝瑾年那一本正經的「今日合該是你我相攜去拜高禖的日子」蓋過了皇后的禱祝聲,動人的雲霞漸而染滿白皙的臉頰,仿佛映亮了她一身酡紅的衣衫。
謝瑾年忍著笑,以廣袖相掩牽住了小娘子的手。
手掌被病美人握在掌心,指腹上那不輕不重的揉捏,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她,她在與病美人相攜拜高禖求子嗣。
靜姝的臉霎時更紅了。
小娘子著實誘人,若非場合不對,謝瑾年當真想把小娘子攬進懷裡一親芳澤。
直至拜完高禖,射雁比試開始,靜姝臉頰上的熱度才散去了一些。
每年上巳節,祭禮最後,皆會有娛樂重於爭勝的射雁比試以慶上巳,送春歸。
說是娛樂性質的比試,但畢竟有今上觀禮,尋常百姓能只看個熱鬧,權貴子弟卻是不能,皇室子弟要爭鋒,世家子弟要嶄露頭角,自然無不盡力而為之的道理,也就使得射雁比試精彩了不少。
六位皇子、十位宗室子嗣、二十位世家子弟於祭台上,執弓答箭,嚴陣以待雁群飛過。
今上擺手示意開始。
便有身著青衣的小官放出提前準備好的大雁。
雁群撲稜稜四散,自祭台上空而過,飛向遠方青山。
霎時利箭拖著彩色絲線離弦,直取雁群。
敢於上台的子弟自然都是有一些本事的,離弦之箭無有虛發,更有一箭射中兩雁、三雁者,立時博得了一片喝彩。
這是難得的,可以直窺天顏的機會。
旁人看祭台上好兒郎英姿勃發,靜姝卻是先暗戳戳地去瞻仰她所見著的第一個活的皇帝了。
今上年近六旬,冠冕之下露著染了霜的鬢髮,眉眼雖然顯了老態,一雙眸子卻是鋒銳依舊。
尤其是那一張掛著法令紋的薄唇,更是染盡了威嚴。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靜姝總覺得今上竟也沒看台上競相展露才華的兒郎,而是在不著痕跡地頻頻往青色涼棚這邊巡視,卻也不知在找什麼。
「好!」
驟然爆發的叫好聲,拉回了靜姝偷看皇帝的視線。
靜姝遙望祭台,卻見封正則和一位眼眶深邃、極具異域風情的美男子竟是同時一箭射落了三隻大雁。
不愧是作者太太鍾情的男主,這一身武藝真不是蓋的,便是她那位自幼習武、頗得聖上青眼的二表哥卻也只是一箭射落了兩隻雁罷了。
有這一身好武藝,又有主角光環加成,想來封正則當能博得頭籌。
靜姝於《我和病秧子妹夫的日常》中實況轉播著上巳節盛事,以顏狗心舔著台上兒郎們各有特色的俊顏,心中已是給這場射雁比試定了個結果——封正則第一,寬肩窄腰的異域美男子第二,一雙眼睛妖冶得如同畫了眼線似的和親王第三。
靜·顏狗·姝絕不承認這個排名有顏值加分。
台上原生態古裝美男各顯其能,現場演繹「競技真人秀」,闊別大型綜藝娛樂許久的靜姝看得一本滿足。
費盡心思弄了這處視野最好的青色涼棚來討小娘子歡心,如今小娘子歡喜了,謝瑾年心中卻是不太是滋味。
抬手擋了下小娘子投注在祭台上的灼灼目光,謝瑾年貼在靜姝耳邊,低聲道:「娘子,為夫醋了。」
只是看看而已。
自祭台上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靜姝摸了一把仿佛殘留著溫熱氣息的耳朵,扭頭看向她的病美人,彎起眉眼,輕聲道:「還是夫君最美。」
明明最是厭煩旁人打趣他的姿容了,此時聽了他的小娘子這一聲戲言,竟是不覺半分惱,甚至有一絲逾越自心底滋生。
謝瑾年不動聲色地掩下心中無奈,看著小娘子染笑的眉眼似笑非笑:「既如此,便別看旁人。」
不許看別的狗男人!
哎,有點跟霸總戀愛那味了。
靜姝忍俊不禁,毫無誠意地點頭,笑著解釋:「夫君莫惱,我不過在看他們各射了多少大雁,猜誰能博得頭籌罷了。」
小娘子敷衍的毫無誠意,謝瑾年恨不能立時教他的小娘子一個乖。
以廣袖遮掩,手探入披風,不著痕跡地捏小娘子的纖腰,直至雲霞染紅了小娘子剔透如玉般的耳朵,謝瑾年看著祭台上神采英拔的人,意味難明地問:「娘子覺得誰能博得頭籌?」
三輪過去,封正則射中的大雁數最多。
然而,強烈的求生欲讓靜姝改口道:「那位長得有些像外族人的皇子。」
謝瑾年輕笑一聲,以馬到成功的馬首輕點著掌心,若有所思:「和瑞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