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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謝瑾年扶穩了靜姝,卻是沒鬆開靜姝的手,而是攏緊手掌,就那般牽著她迎向了昌平侯和定安侯。
昌平侯封禮仁和定安侯封禮義雖是親兄弟,面相卻不怎麼像。
昌平侯封禮仁生得儒雅,唇上兩撇仁丹鬍子,下巴上一縷半尺長的美須,頭戴梁冠,身著青緣赤羅衣裳,好一副美男子的模樣。
靜姝的娘親封氏與封禮仁有著七分相似,他們長相都隨了娘。
定安侯封禮義卻是更像老侯爺,生得粗獷,頭戴烏紗,身著蟒袍,好不英武。
這二位身上都穿著朝服,顯然是剛上朝歸來。
只是不知昌平侯封禮仁因何沒去衙門裡應卯,定安侯封禮義又因何沒去兵營里練兵。
而是相攜著急匆匆回了昌平侯府。
謝瑾年心中揣測著朝中之事,面上不動聲色地與靜姝一起口中稱著舅舅、行禮拜見兩位侯爺。
昌平侯說話不疾不徐一如其形象那般文雅,叫了起,又細問了靜姝飲食起居可否習慣:「你母親在時,與我最為親厚。如今她隨著文貞公去了,你卻也不是無依無靠,但凡有什麼事,儘管使人來與舅舅說,舅舅自會替你作主。」
這話卻是在給靜姝撐腰,意在敲打謝瑾年了。
只是前腳才剛剛一句「將錯就錯」氣死了那位國公府掌珠,後腳便對著靜姝說出了這樣的話,這可真是何其諷刺!
靜姝抬眼,看著從容不迫的昌平侯,笑意染彎了眼尾:「有舅舅這句話,我便有底氣了。今兒我還真受了委屈,只盼著舅舅給我作主了。」
謝瑾年最是知道靜姝有多會演,見她開始拿腔拿調,便垂下眼,遮去了眼底笑意。
昌平侯封禮仁才剛回府,尚且不知府中發生的事,聞言,只以為是謝瑾年這個病秧子欺辱了他外甥女,當即臉色一變,眼底掛著霜掃了謝瑾年一眼,溫聲道:「受了甚麼委屈儘管說,舅舅必替你作主。」
靜姝眼尾笑意斂盡,低垂下眉眼,學著靜婉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勉勉強強擺出了委屈姿態,用帕子抹過眼角,落下兩行淚來:「也不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對了。昨個兒大表哥與大表嫂登門去請我來探望外祖母,我與夫君備了好一份厚禮,早早的來了,卻不想竟吃了一個閉門羹……」
說著,靜姝手中帕子又去抹眼角,眼淚跟著撲簌簌往下掉,「這可是覺得我夫家門第不高,便不配與堂堂侯府再有甚麼親戚往來了?若果是如此,我再不會巴巴兒往上貼的,沒得舔著一張熱臉硬往上湊。」
「這是說的甚麼胡話?你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兒,誰又敢不讓你來?」昌平侯封禮仁板著臉斥了靜姝一句,抬眼看向封正則,「這是怎麼回事兒?」
封正則猶豫了一瞬,說:「是三妹使性子,吩咐人關了府門,我知道了這事便趕緊來迎表妹進府了,前後也沒多大會兒功夫,想來表妹並未等上多久。」
說完,封正則不著痕跡地看了靜姝一眼,哀求意味明顯。
昌平侯封禮仁膝下有一子二女,皆是嫡出。
封正則口中這個「三妹」便是他嫡親的妹妹,昌平侯的幼女封慧婷,在兩侯府這一輩的姑娘里行三。
封慧婷出生時不足月,自小便有些個體弱,又是家中么女。
父母兄姐難免便對她偏寵了些,她也是個慣會嬌寵自己個兒的,便養出了幾分跋扈性子。
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分明是年歲相當的表姐妹,那封慧婷偏就愛跟靜姝做對。
素日裡,沒少欺負靜姝。
封正則最是疼寵他這個妹妹,便沒少央著靜姝幫他一起打馬虎眼。
今日,那封慧婷不知又生了哪門子瘋,把靜姝和謝瑾年關在府外大半個時辰,可笑那封正則竟還有臉求她一起幫封慧婷遮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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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垂眼冷笑,抬眼,笑意晏晏地看著昌平侯封禮仁:「大表哥說得沒錯,我確實沒等多大會兒,不過就是小睡了一覺的功夫罷了。」
說完,靜姝似是自己也鬧不清到底等了多久一般,轉頭一臉迷糊地問身邊兒的謝瑾年:「夫君,若是你不攔著我,咱見了侯府大門緊閉,便聽我的立時家去,這會子我們是不是都能在花廳里喝完一壺上好的春茶了?」
謝瑾年輕笑:「傻姑娘,咱就是逛完了朱雀大街再回家,也能喝完一壺上好的春茶了。」
謝瑾年這般說辭自然是誇張了的,嗯,比她還會誇張。
但正和她意,配合默契。
就是大庭廣眾地叫她「傻姑娘」,有些欠打。
靜姝瞪了謝瑾年一眼,與昌平侯封禮仁說:「大舅舅,想來是府上的香篆鍾出了故障,大表哥的說辭跟我所說才有這般大的出入。您可得快些使人去修理修理那鍾!我們這低門賤戶的,被擋在府外多久也不敢有什麼怨言,那些王公之家的人可就不一樣了。再者說了,若是因為那鍾報錯了時,耽擱了大舅舅早朝……」
唔,早朝遲到是要被扒了褲子挨板子的。
「哈哈哈!」
定安侯封禮義朗笑一聲,笑罵靜姝:「你這個小丫頭,何時變得這般精怪了!」
靜姝撇下面色鐵青的封正則和一臉薄怒的昌平侯封禮仁,轉而與定安侯封禮義說話:「二舅舅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方才所言可是句句發自肺腑,怎麼就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