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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9:39 作者: 寒夜飄零
靜姝的外祖母廉氏素日裡住在昌平侯府,二舅媽鄭氏及二舅舅膝下子女卻也是常在廉氏身邊承歡的。
謝瑾年端量著倚著廂板閉眸養神的小新娘,腦子裡轉的卻是靜姝母族的資料。
按著他手底下人遞上來的消息,同是表兄表妹的,年歲又相當,定安侯府的嫡長子封正修對靜姝也不是沒有情意的。
卻不知他那位睿智無雙的岳父當初因何替靜姝定了昌平侯府世子封正則。
是看中了封正則的世子身份,有爵位可承襲,還是知道他的小新娘心中對封正則也是……
念及自家小新娘與封正則可能兩情相悅,謝瑾年溫溫潤潤的目光霎時蒙上了一層冰。
謝家在城西,昌平侯府在城東。
彼時正好路過京師最為繁華的朱雀大街,車廂外的人間煙火氣勾的靜姝暫且放棄書城app,掀開了帘子的一角,往外望了一會兒,便捏住了謝瑾年的袖子:「夫君,想逛。」
謝瑾年垂眼看著捏住自己衣袖那蔥段似的手,眼底冷意散去,溫聲允諾:「好。待回來時領你逛一逛。」
得了這一聲承諾,連那註定有名場面等著她的昌平侯府,靜姝都覺得可心了一丟丟,為了早一點來逛一逛這原汁原味兒的古代鬧市,靜姝對昌平侯府甚至還生出了一絲期盼——當然,只是盼著早去早回。
馬車晃晃悠悠,總算駛入了雙侯巷。
靜姝設想過數個名場面的開端,卻也沒能料到會是這樣一個開場。
第20章 與尋常閨秀不同 讓人意外,又讓人心生……
昌平侯府,大門緊閉,四名頭戴兜鍪,身披鐵鎧,手持長矛的甲士守門。
被打發著先來報信的謝府小廝隔著足有一丈遠,遠遠地望著昌平侯府的廣亮大門和那四名英武不凡的甲士,急得直抹汗。
車輪碾壓青石板路的聲音漸近,謝府小廝臉色一白,小跑著迎上來,隔著車窗稟奏:「小的把少爺的拜帖呈給門房管事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卻也未見有人出來相迎。小的辦事不利,請少爺責罰。」
謝瑾年撩起帘子,眸色沉沉地看了守衛森嚴的昌平侯府一瞬,放下帘子,垂下眼瞼,盯著掌中馬到成功,曼聲道:「到底是公侯之家,罪不在你。」
小廝的聲音明顯一松:「謝少爺寬宥。」
靜姝一摔帘子,嬌容含霜:「且家去罷。」
一聲「家去」莫名衝散了謝瑾年心底的怒意,用帕子掩著口鼻輕咳了一陣,謝瑾年就著靜姝的手喝了口溫水,含笑道:「急甚麼?昨個兒他們巴巴兒地上門去請,今日還能真將你拒在門外不成?」
靜姝繃著一張昳麗無雙的臉,到底還是有些氣。
小新娘被氣得垂著頭跟手裡的帕子較勁,謝瑾年反倒是沒了火氣,探手以食指指尖托起靜姝的下巴,拇指指腹往上推了下被靜姝抿得筆直的唇角,輕笑:「氣什麼呢?他們去請了,咱們不來便是咱們不識抬舉。咱們來了,他們大門緊閉,便是他們失禮。」
說著,謝瑾年又是一陣輕咳,「說到底還是為夫身份低賤,帶累了你。不過娘子且放心,到底是侯門府邸,是要臉面的,不會讓咱們等的太久。」
靜姝本來心中便在罵昌平侯府狗眼看人低,此時聽謝瑾年這般一說,心頭火氣更是旺了:「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沒甚麼帶累不帶累的。夫君也不必妄自菲薄,都是靠著一雙手養活家小,我從不覺得行商便是低賤。」
謝瑾年抬眼,定定地看了靜姝一瞬,莞爾:「到底是岳父教導出來的掌珠,果然不同。」與尋常閨秀不同,與那頁紙上的公府嫡女也不同。
讓人意外,又讓人心生歡喜。
謝瑾年的目光太過深邃,仿佛藏著無邊深意,又似是在醞釀著萬千柔情。
母胎solo至今,靜姝從未見過這般陣仗,拿著手鑽給病患做開顱手術都從不手抖的人,此時竟是有那麼一丟丟慌亂。
抬手擋開若即若離地輕撫著她唇角的手,靜姝強撐著鎮定,道:「那是自然。父親那般風流的人物,養出來的女兒自然不凡。」
謝瑾年低笑。
笑完了,伸手輕拽,把靜姝拽至身邊兒:「今兒起的早,你若是困盡可以靠著我眯會兒。」
靜姝猶豫了一瞬,到底在廂板和謝瑾年的肩膀之間,擇選了謝瑾年的肩膀。
唔,病美人的肩膀倒是意外的厚實好靠。
*
雙侯巷裡雖然只有昌平侯府和定安侯府兩家,卻也總有親朋故舊往來。
登門訪友的文官武將,上門拜訪的老親,替主子送禮、送拜帖的管事,拿著薦書登門投靠的文人墨客,甚至是兩座府邸里替主子跑腿兒辦差的下人……
但凡自雙侯巷上走,就都能見著謝府的兩輛馬車等在昌平侯府門外。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昌平侯府門前便有了動靜,謝瑾年頗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這比他所預計的,反應快了不少。
「不開眼的東西!表姑娘來,你們竟敢把她擋在門外!」中氣十足的怒斥聲自昌平侯府門口傳來,靜姝揉著眼蹭謝瑾年的肩頭,不願意動彈。
垂眼看了一眼懶貓似的小新娘,謝瑾年掀開帘子一看,便見一身材魁梧、穿著飛魚服的髦士一腳一個,把昌平侯府門前的守衛盡皆踹翻在地。
如此剛莽,應是靜姝的二表哥,定安侯嫡長子封正修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