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頁
2023-09-28 23:07:03 作者: 寧簡言
一身正裝的他看上去更加的俊美逼人,默不作聲的旁觀著醫生替我做好緊急處理,才半點不憐香惜玉的將裝死中的我從床上拎起:「你真的想死?死也要從我身邊逃離?」
他的聲音平靜,我卻從那平靜之下聽出了全然的危險氣息,好像兇猛的野獸藏在俊美的表象下磨牙嚯嚯,只等著一口咬斷我的咽喉。
該認慫的時候,我向來是不要臉面的。
「我沒有想死,我只是嚇嚇你而已,為了從這裡……」
當然是為了從這裡,從他身邊逃離。
這本該是個無需考慮的問題,可是凝眸看著他眼底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憔悴,我喉中一哽,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狠狠一貫將我丟回床上,側身對著保鏢吩咐:「準備車,她要回家,我帶她回家。」
「少爺,少夫人剛剛才流了那麼多的血,就算救的及時,是不是也該等一等再……」
顧少卿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我的視線。
那黑西裝的保鏢遺憾的看了看我,一路小跑著執行命令去了。
不知怎的,我的要求得到滿足,心裡卻反而空虛。
甚至還用了大多數的精力來揣測他到底生氣了沒有,又會氣成什麼樣子。
很快,我就知道他到底氣成了什麼樣子。
在我頭頂的天花板上,先是毫無預兆的傳來重物落地的響聲,接著那響聲如狂風暴雨般持續了足足十分鐘的時間才歸於沉寂。
又過了三分鐘,我順著沒有關嚴的房門見到男人換了身衣服,右手上多了塊染著血的手帕,神色如常的出現在走廊,身後跟著噤若寒蟬的傭人若干。
原來他也會痛……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的視線一下被他手背上刺目的殷紅攥住,死死的盯著瞧個不停。
他卻好像全然沒有發現這一點,照常冷厲的安排一切,轉瞬間敲定了出行事宜。
在一把大大的遮陽傘的庇護下到了車上,我靜等著他坐在我的身邊,也好若無其事的詢問一下他的傷口。
可是等了又等,直到所有的保鏢全部就位,我還是沒等到他的身影,只好敲了敲橫在我面前不遠處的隔音玻璃。
司機回首,按了下什麼將玻璃降下去,畢恭畢敬的問道:「少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顧少卿呢?」
「少爺應該是上了前面的車……需要我為您聯絡嗎?」司機問到這裡,已經是蓄勢待發的掏出手機,準備自作主張的假傳聖旨了。
可想而知,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如果我主動邀請顧少卿坐過來,意義想必非同一般。
這讓我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內心纏綿的疼痛和衝動,冷著臉搖搖頭:「不用,開車吧。」
司機鬱鬱寡歡的哦了一聲,重新升起隔音板。
車隊緩緩開動,我心情很糟的盯著前方的車屁股,頗有想跳下車去見一見顧少卿的衝動。
然而向來一眼瞭然我心思的男人這次卻對我不聞不問,放任我糾結不已的煎熬。
直到車窗外道路漸寬,熟悉卻古舊了的建築出現在視野中,我才不甘心的將那份煎熬暫且放了放,凝神打量起四周的景致來。
毫無疑問,這裡是秋水街梧桐路。
卻並不是我記憶中的梧桐路。
沒過多久,車隊猶如整齊劃一的士兵在男人的操縱下令行禁止,整齊劃一的停在我家別墅的門前。
看到別墅依然尚存,我心中總算好受了點,覺得這是個可以反駁顧少卿關於我父母火災身亡的絕好證據。
保鏢為我打開車門,我急不可耐的往門前沖,又生生頓住腳步,視線向後移到顧少卿身上。
自從他接到我割腕自殺的消息以後,整個人便籠著一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場,連我也沒能倖免。
我不禁有點焦慮起他對我的喜歡究竟有多少,要是我如此這般的任性了一回,結果徹底得罪了他,那可真是大大不妙。
至於到底怎麼個不妙法,我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就已經習慣般獻媚的湊到他身前,眨巴著大眼睛仰視他:「手,給我看看。」
就算眼前沒有鏡子,只要我沒在失憶的過程中遭受什麼毀容性的外傷,我都認為自己的尊容漂不漂亮暫且不是,起碼應該是挺討喜的。
他拋給我一個冷肅的目光,言簡意賅的回答:「不給。」
我萬沒料到一片真心付流水,大驚之下幾乎傻眼:「大哥,你怎麼這么小氣!」
說好的高冷霸道的人設呢?這不悅不爽是在鬧哪樣?
他這回拒絕我拒絕的更加乾脆,連看都不多看我一眼,自顧自的向前邁開步子,清清冷冷的道:「你又不在意,有什麼好看的?」
我無言以對的啞巴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申辯。
哪怕是我現在這樣身殘志堅的腦子都想明白了,即便我可能不大在乎他這個人,也不能不在乎他受的傷。
更何況他受傷的原因還是因我而起。
問題在於,這種在乎和我割腕自殺都要逃離他身邊的目的大相逕庭,令我發現時也很無措。
對一個俊美無儔的陌生大哥將以上種種心事傾囊相告,顯然不能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