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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7:03 作者: 寧簡言
我滿目悵然的與他對視許久,千辛萬苦的忍住了衝口而出的咳嗽,聲音乾澀的不像我本人發出:「我都聽到了,顧少卿。」
他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縮,想也不想的握住了我的手,搖頭一笑道:「你真的認為自己得了那個SI病毒?」
肌膚相觸,他柔韌的皮膚帶著令我貪戀的涼意,舒服的我長嘆口氣。
看來我的體溫的確燙的嚇人,否則顧少卿摸起來的感覺應該是更炙熱溫暖的,而不是相比之下簡直冰涼如死人。
「我不怕死。」
「我不准你死。」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瞬間加大,像是要直接捏碎我的骨頭,語氣陰森森的問:「白鳳凰,我只差一步就能將顧家握在手中,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為什麼你要非死不可?」
喂,這又不是我自願的,幹嘛說的好像我死於自殺一樣!
或許是顧少卿看著我的神色太過複雜,使我那顆小心靈也忍不住的跟著狠狠的疼了一回。
心虛的咽下準備好的吐槽,我意志堅定地不去看他,別開眸子自顧自的要求道:「我要一個人去醫院住院,現在就走。」
「不行。」顧少卿微微俯身,修長的食指端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轉過視線與他對視,不容置疑的冷聲道:「想得美,除了我身邊,你哪也不許去。」
「我要報警告你非法拘禁,病人也是有人權的……」
顧少卿輕笑一聲,桎梏著我下巴的手指鬆開,轉而親昵的勾了一下我的鼻尖:「你有說廢話的時間,倒不如保存體力,儘快退燒。」
多麼沒有自覺的男人,害我不得不說了這麼多廢話的人究竟是誰!
我還想和他爭辯,黑暗卻再次席捲而來。
我只能掙扎著最後說了一個『水』字,一歪頭再次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中,我陸陸續續的清醒過幾次,每一次都只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
大多數的情況下,顧少卿就那樣毫不在意的坐在我的床邊忙於公事,抽空抬眼看我時偶爾會用棉簽沾點溫水沾濕我的唇瓣,再親力親為的替我換一個更舒服的睡姿。
我並不打算和他的公事爭風吃醋,因為當一個人真的在乎另一個人的時候,時間往往會無限拉長。
還沒等我的病情分出個結果,率先撐不住的人也許會是他。
作為一個常年遊走在黑暗之中的存在,顧少卿深諳這種道理,他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多,看到什麼有趣的新聞會念出來和我分享,並不在意是否能得到我的答覆。
我可以不言不語的躺在這靠營養液活下去,可顧少卿眼中的壓抑著的暴虐和疲憊一時更勝一時,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大概兩三天後,我再次清醒的時機無懈可擊。
晚霞鋪滿了整個房間,臥室的房門打開著,不斷飄進來很香的氣味。
這些天來,我的睡夢中偶爾也會有大餐一閃而過。
看來是顧少卿發現他的穿著打扮再怎麼端莊禁慾也吸引不了我的注意,改為從嗅覺下手了。
生死之間才見真情。
他對我實在是很好,我卻從來沒有一日想過要為了他放棄報仇。
受之有愧,卻之不恭。
他不願放棄我,我卻很擅長自我放棄。
蠕動著掀開身上厚重又輕如柳絮的被子,抬手拽掉手背上顏色各異的針頭。
我以最快速度狼狽的掉下床去,爬到衣櫃前找了衣服和鞋子穿上,又順走了顧少卿的錢包。
幸好那些沒什麼用處的醫生還是出了個不錯的主意,使得顧少卿在新年當晚將我從二樓的臥室搬到了一樓,否則我還真不一定有翻窗自殺的勇氣。
推開窗戶,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害我大大的打了個冷顫。
笨拙的將手撐在玻璃上,我順利而沉重的將身子傾斜,放任自流的摔倒在雪地上。
躺在那足足過了十分鐘,我望著漫天飛雪頗為回味的笑了笑,總算積蓄了連滾帶爬的溜出花園的力量。
想讓如今掌握了半個江海的顧少卿找不到我,只剩下一個地方可供我藏身。
我氣喘吁吁的拉開車門,扶著昏沉劇痛的額頭對司機道:「寧江路,3A第七幢。」
在我從顧景玉那裡得到第一筆憑勞動賺來的工資時,我以白謹言的名義買下了白家故居翻新重蓋的別墅。
第三百九十七章 稚嫩的幼獸
自從別墅重建完畢,這還是我第一次踏足其中。
站在雕花的鐵門外長嘆口氣,我眯著眼睛十分悵然的看過這裡的一草一木,確定顧景玉的確是按照我交給他的圖紙,費了不少心思才做到這種如出一轍的程度。
近鄉情怯,大抵就是如此感覺。
我怕冷的縮了縮脖子,將顧少卿的大衣裹得更緊了一點,在凍死和羞怯之間猶豫片刻,伸手推開了雕花大門。
別墅正門的密碼鎖依舊是我父親的生日,輸入六位數字,大門發出啟動的輕響。
室內漆黑一片,冰冷的溫度和外面也差不了多少。
這是可想而知的事情,我卻莫名的難過沮喪。
扶著門框站了一會兒,我熟門熟路的走到記憶里經常被父親吊起來打的位置,在黑暗中環顧四周。
空氣很靜,靜的能聽得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