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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如果她不能接受他所有的缺點,他的任性、自負、愛挑剔、自我為中心,就不能擁有他的一切優點,他的聰明、細心、體貼和對她全心全意的愛;他把她從羞澀的個人小世界帶出來,讓她學會了坦然面對周圍人的一切目光,她則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學會了包容別人。

    梅朵道:「我媽說她下禮拜到雁京來,到時候我接她到家裡住。」她和鍾奕銘的關係得到鍾家認可之後,在程珊珊的一再敦促下,鍾奕銘搬回家住了一段時間,他倆的新家已經裝修完畢,只等婚禮蜜月後搬進新居。

    「這一個月快點過去吧,我快熬不住了。」鍾奕銘把手放到梅朵腿上撫摸。「咱倆才分居不到半個月,你就受不了了,你將來經常出差的話,豈不更會受不了?」梅朵笑呵呵的按著他的手,示意他司機就在前座,當著人面膩歪多不好意思。

    「將來出差帶著你吧,咱倆結婚後你可以辭了工作當自由撰稿人,在家裡畫插畫、畫油畫畫什麼都沒人干涉你,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工作室嗎,以後可以註冊一個。」鍾奕銘提議。梅朵沒有說話,思量著自己的未來。

    「送我回社裡,我手頭有個稿子趕著出。」梅朵看看腕錶,時間還不晚,她要去加加班。「我等你呀,大概要多久?」鍾奕銘讓司機掉轉車頭去梅朵工作的地方,他正好沒事,晚上想跟她一起去吃飯,順便在外面過夜。

    「兩小時吧。」梅朵知道他的想法,跟他狡獪的笑笑。兩人一起去了雜誌社,時近下班,同事走了一大半,因此鍾奕銘在梅朵辦公室里坐著,倒也不顯得突兀。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人在門口說話:「請問哪位是格桑梅朵?」「我是。」梅朵好奇的回頭看看,來人拿著個大包裹,像是快遞公司工作人員。

    「國際特快專遞,請簽收。」工作人員把東西交給梅朵。梅朵看了看單據,居然是從法國寄來的,看包裝的外形像是一幅畫,納悶的簽了單。

    撕開包裝紙,一幅裝潢精美的油畫呈現在眼前,梅朵一看畫中人,就猜到畫是誰寄來的,微微的一怔。鍾奕銘原本是好奇過來看看,注意到一張卡片落在梅朵腳邊,把卡片撿了起來。

    「新婚快樂!」卡片上只有這四個字,沒有署名,鍾奕銘不解的皺了皺眉,看著梅朵手中的那幅畫,目光頓時起了變化,他也看出來了,畫中人正是她。

    原來這幅畫正是那時楚雲澤替梅朵畫的兩幅肖像畫其中之一,她穿著旗袍的側身坐像,神態和光線配合的極美,讓她看起來宛若舊上海的名媛淑女,散發著久遠的意味。

    「這是誰畫的?」鍾奕銘語氣的平靜掩飾著內心的不平靜,畫中人他一眼就愛上了,可他很清楚,給她畫這幅畫的人也很愛她,不然不會畫的這麼細膩而有神韻。

    「是楚雲澤。」梅朵告訴他,把畫放了下來。遠在法國的他會知道她的婚期,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大概他和她當年的同學還有聯繫。

    「就是你那時跟我說起的那個人?」鍾奕銘記得這個名字,也對他的樣子有些印象,知道他和梅朵分手後去了法國,目前跟梅朵的同學柯荔荔在一起。

    「是他。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你闖到畫室里,這幅畫差不多就是那時候畫的。」梅朵想起他當時的魯莽,心裡還有一絲懷念,他那樣不顧一切的闖進去,僅僅是因為擔心楚雲澤會趁機占她便宜,也許在那個時候,她心裡感情的天枰已經有了傾斜,只是她自己尚未發覺。

    鍾奕銘凝思,望著她:「我記得你那時候穿的不是旗袍,而是條白色裙子。」「你記性不錯,白裙子是另一幅,這幅是後來畫的。」梅朵坐到電腦前,繼續畫她的插畫。

    「他到底給你畫過幾幅?」鍾奕銘走到她身邊,手扶在她肩上,酸溜溜的問。「兩幅。」梅朵道。鍾奕銘沉默兩秒鐘,隨即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麼只寄來一幅?」「我不知道。」梅朵猜到他心裡所想,輕輕地答了一句。

    「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要找到他,買下另一幅你的肖像。」鍾奕銘的手在梅朵肩頭稍微用了點力。梅朵抬頭看他:「這又何必呢,只是一幅畫作而已,他是畫家,有權收藏自己的作品。」

    「不,他沒有資格收藏我妻子的畫像,必須交出來。」鍾奕銘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梅朵看了他一會兒,側過臉去:「我很久沒跟他聯繫了,不知道怎麼聯繫他。」

    「我會查到的。」鍾奕銘可不想梅朵再跟楚雲澤有任何瓜葛。梅朵放下手裡的數位板,再次把視線投向他:「有必要這么小題大做嗎?他人在國外,早就不跟我聯繫了。」

    鍾奕銘握著她肩頭,在她面前蹲下,手滑到她胳膊肘握住:「這是小題大做嗎?他一直關注你,特意在結婚前夕送來這幅畫給你當禮物,難道不是因為心裡還惦記你?」

    「他怎麼想是他的事,你又不能管到人家心裡去,興師動眾找上門才奇怪呢。」梅朵覺得此事實在沒必要張揚,楚雲澤如今在藝術圈小有名氣,自己和鍾奕銘的婚事也是備受矚目,這時候出么蛾子,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管,你必須把另外那一幅畫像給要回來。」鍾奕銘開始耍無賴。梅朵見他像個小孩子似地無理取鬧,輕撫他腦袋:「那我給他打電話,你不要吃醋。」「不行!不許打!」鍾奕銘反對。

    梅朵笑著刮刮他鼻子:「那我讓採薇跟他說,總行了吧?」「行,這樣最好。」鍾奕銘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既能把畫要回來,也可以讓楚雲澤死了那條心。梅朵轉過身,默默的想,他未免也太霸道了點,就連曾經的一份記憶他都要剝奪。

    「他把你忘了,對你對他都好,你上回不是說,他已經跟你原來的室友在一起了,那他就該一心一意對人家,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尤其不要想別人的老婆。」鍾奕銘可不喜歡有個人始終惦記他妻子。梅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說法。

    「能把這幅畫給我嗎?」指著桌上的油畫,鍾奕銘問。梅朵詫異的看他:「怎麼,你想要?」她原本想拿回去收起來。

    「不給我,難道你要掛咱倆的家裡?」鍾奕銘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倆的小家裡,怎麼能掛著情敵畫的畫,尤其畫中人還是她。梅朵見他瞪著眼睛,不禁起了壞心思,逗他:「不行嗎,畫中人是我。」

    「不可以!」果不其然,他提出抗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傢伙鬧彆扭的時候真是誰都拿他沒轍。梅朵對丈夫偶爾的任性習以為常,他的這一面,大概也只有她才能看到,所以她也只是溫柔的笑笑,輕嗔:「你又來了……神經兮兮的。」

    「掛我辦公室里,我可以每天欣賞,然後提醒自己,這是誰畫的。」鍾奕銘站起來,再次把畫拿起來左看右看,視線竟無法移開。

    這回不僅是任性,簡直可以說是幼稚,吃醋都吃的別具一格,梅朵徹底無語:「你真是太有創意了。」鍾奕銘嘴一歪:「我聽著你這話可不像誇我。」

    「親愛的,我肯定是誇你,我覺得你說的很對,與其懷念得不到的,不如憐取眼前人。」梅朵決定這就跟季採薇說說,讓她替自己把另外那幅肖像畫給要回來。

    鍾奕銘摟著她,輕撫她秀髮,嘀咕:「其實我是想說,這幅畫把你畫的特別美,古典而有韻味,比任何照片都美,放辦公室里我可以每天看,就像看到你一樣。」梅朵把臉貼在她心口:「你的畫像,我也會掛在書房裡。」

    兩人去吃飯,鍾奕銘問梅朵想去哪裡。梅朵想了想道:「就去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吧,那家法國餐廳,雖然當時你很氣人,可我很喜歡那裡的環境。」

    「我很氣人……哦,是那次。」鍾奕銘若有所思,想起來了,是看到她和杜維之喝咖啡,他心生嫉妒故意找茬那次,不禁笑了笑。

    車穿過雁京城區,到了溪谷附近,鍾奕銘指著外面的一片開闊地給梅朵看:「那一片是我們集團買的地,計劃是建CBD,其中一個主體建築我想建文化會展中心,到時候用你的名字命名。」

    「真的?」梅朵微微的驚訝,望著一大片空地,想像著一棟棟建築物拔地而起會是什麼樣子。鍾奕銘握著她的手:「當然,難道我會騙你?全部完工得幾年時間,到時候可以把命名儀式選在我們結婚周年紀念日。」

    梅朵低下頭,捂著臉笑,半天才道:「你給我這麼多,我都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傻丫頭,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你是我的無價之寶。」鍾奕銘靠過去把梅朵緊緊的摟住。

    每一個大城市成熟的商業中心區必然有幾座地標式建築,用自己妻子的名字來命名,無疑是個有深遠意義的紀念方式,鍾奕銘告訴梅朵這件事的目的就是讓她知道,世界雖大,在他心裡,她是唯一。

    ☆、第 63 章

    婚禮前一天,鍾奕銘打電話給梅朵:「你跟伴娘團說好沒有,讓她們早點到,我們務必要在十一點鐘之前趕到酒店,糙坪上的儀式結束之後,十二點婚宴正式開始。」

    梅朵此時正在美容院裡護理皮膚,聽到他的話不禁好笑:「不是讓你這兩天別打電話給我嗎,怎麼又打,你放心吧,我把什麼事都安排好了。」自從定下婚期,他倆一直分居,婚禮前幾天更是各自忙的頭昏,連見面的機會都不多。

    「行,你安排好就行,我開車,不跟你多聊了,晚上約了丁驍和小誠他們聚會,你做完美容早點睡,明天才漂亮。」鍾奕銘掛斷電話後,心裡想著晚上的約會,料想那幫哥們兒肯定得灌他喝酒,得控制著點兒,不然喝醉了會誤事。

    夜晚,有些日子不見的朋友分外親熱,鍾奕銘挨個兒跟他們抱抱。陸誠睿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慡,新郎官兒紅光滿面。」鍾奕銘坐到他身邊,跟他碰杯:「你羨慕的話,也趕緊找個人把婚事辦了。」

    陸誠睿嘆了口氣,嘴角些許的笑意漸消。鍾奕銘知道他心事,他還惦記著遠在國外的覃果果,勸道:「你這麼放不下,不如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覃家人對我守口如瓶,好了,不說這個,明兒是你出閣的日子,今兒晚上得好好慶祝。」陸誠睿慢慢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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