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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鍾淑怡給她出主意:「我哥那只是說說,到時候奕銘把梅朵帶回家,我就不信他好意思當著賓客的面把孩子攆出去,接不接受是另一說,該熱鬧的時候也別掃了大家的興,你說是不是?」程珊珊點頭:「我也是這樣想,過生日總要熱熱鬧鬧的,兒子不在哪行。」

    「所以啊,你跟奕銘說,讓他回來,他堅持帶梅朵,你就答應他,你倆要是都唱白臉,奕銘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回家來?」鍾淑怡順水推舟的說。程珊珊想想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打電話給兒子。

    鍾奕銘接到媽媽讓他回家的電話,很有些為難:「媽,我還是那句話,不帶梅朵我不回去。」「那你就帶她回來好了,你爸爸的生日,你不回來怎麼行。」程珊珊一心希望兒子能回家,對梅朵的事也不是那麼固執己見了。

    「這可是您說的,到時候我帶她回去,您可別給她臉色看。」鍾奕銘興奮不已,以至於程珊珊在電話里又說了什麼,他都沒聽到。

    掛斷了電話之後,鍾奕銘想打電話給梅朵,看看開會的時間要到了,只得先忍住,收拾好東西離開辦公室往會議室走,電梯裡遇上夏檀,他微微點頭,對方也跟他笑笑,彼此皆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表情。

    對上回的事,鍾奕銘倒很佩服夏檀事後的態度,起碼她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著急跳腳,也沒有把事情擴大化,因為她不傻,知道這種事若是嚷嚷出去,除了越描越黑不會有更好的結果,還不如吃下啞巴虧,先求自保。

    而對於鍾奕銘來說,他給對方一個教訓目的也達到了,沒必要把對方逼急了魚死網破,他還準備慢慢的把背後的那條大魚調出來,說到底,那條大魚才是罪魁禍首。

    「Wing,能跟你談談嗎?」出電梯前,夏檀忽然站住,扭頭看向鍾奕銘。鍾奕銘詫異,沒想到夏檀會主動跟自己說話,隨即問:「有什麼事?」「你會感興趣的事。」夏檀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鍾奕銘拿不準她這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並沒有立刻給她打電話,他知道,若是她真有要緊事,她會比他還急,心理較量,誰著急誰落下風。

    夏檀等了兩天,鍾奕銘也沒有主動聯繫她,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氣,主動打電話給他:「你今天下班後有空嗎?」「我要加班。」鍾奕銘的語氣淡淡的,知道自己越是疏遠,她就越是急不可耐,有秘密的人往往經不起等。

    「那就現在吧,你只要抽一個小時,我會給你看點東西。」夏檀頗有些著急的意思。鍾奕銘這回倒沒推辭,他聽出來了,夏檀急於告訴他的事不會是事出無因。

    公司附近的茶館裡,夏檀開門見山的告訴鍾奕銘,她手上有一份跟梅朵有關的重要資料,鍾奕銘若是有興趣,可以開個價賣給他。

    點了一支煙,夏檀輕輕吸了一口,姿勢優雅的用手指夾著菸捲兒:「跟聰明人,我就不說題外話了,我沒有確實證據,也不會找上你,你不要,我可以賣給別人。」鍾奕銘凝視她眼睛,未置可否,眉頭輕鎖:「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司徒慧藍找上我,利用我報復你,我想你應該已經有數了,不然上次不會布那個局害我,你會這樣反擊,我不奇怪,但是我也不能白白當你們的棋子。」夏檀並不想隱瞞她的真實目的,拿出口紅在餐巾紙上塗抹三個字,推給鍾奕銘看。

    鍾奕銘看到餐巾紙上寫著「徐天朔」,心中一驚,目光不知不覺就凝重起來,可還是沉住了氣,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對方。

    夏檀對他的表情很滿意,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對著他的臉吐了個煙圈:「別不相信女人的直覺,尤其是我這樣的女人,我和徐天朔雖然只見過一面,卻能感覺到他對梅朵不一般。」

    「怎麼說?」鍾奕銘的聲音里分明有了一絲緊張。夏檀靠近他:「不如先說說,你能給我什麼好處?」鍾奕銘知道這女人貪得無厭,可還是耐住了性子:「你想要多少?」

    「不多,對你鍾少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夏檀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你低估我了。」夏檀淡淡一笑,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話,首先要把態度亮給對方,鍾奕銘這種世家子弟,平時可能驕縱,關鍵時刻腦子絕對好使,自己犯不著跟他死磕。

    夏檀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鍾奕銘看到之後眼睛眨了眨,雖說不是十分巨大,也算是幾輩子都不愁了,定住心神:「除非你告訴我的話值這個價,不然也別把我當冤大頭。」「我這麼急著把消息賣給你,你覺得會是無關痛癢的消息嗎?」夏檀瞥著鍾奕銘,跟他笑。

    「我只有一個條件,交出所有資料,嚴守秘密,並且儘快出國,永遠也不許再到雁京來。」鍾奕銘目光銳利的看著夏檀。夏檀點了點頭:「事實上,出國的事我一直在辦。這次我之所以選擇把消息賣給你而不是司徒慧藍,是覺得你會對這件事更感興趣,出更高的價。」

    「行,只要你證據確鑿,我願意買,你說。」鍾奕銘決定先聽聽她說的。夏檀喝了口檸檬水,才緩緩告訴他,那次在酒會上看到徐天朔,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隨即開始調查。

    「我原本以為,梅朵跟他有曖昧關係,或者說,他對梅朵有不正常心理,後來我找人調查過之後推翻了這個想法。」夏檀慢悠悠的說。鍾奕銘贊同的點點頭:「他是梅朵爸爸的朋友,也是同學。」

    「對,這一點我費了很多工夫查過,他倆的確是大學同學,而且關係還很不錯,屬於經常有聯繫那種。我前段時間去成都,找到他們當年的一個同學,證實了一件事情。」夏檀有意頓了頓,賣關子。

    「什麼事?」鍾奕銘有些著急的問。原先他調查徐天朔和梅朵關係的時候,也是到這裡戛然而止,相信了徐天朔的解釋,之後他和梅朵漸漸相愛,調查的事也就擱置了。

    「梅朵爸爸出車禍的地點是成都,而不是家鄉的縣城,我找關係到當地交警隊證實過,有當年的現場筆錄和事故處理結果。」夏檀的語速漸漸加快,見鍾奕銘完全進入她的思路,她也就不再停頓。

    「然後呢?」

    「梅朵爸爸之所以會去成都,是為了參加畢業十五周年同學會,那次同學會因為很有紀念意義,他們的很多同學都去了,包括遠在雁京的徐天朔。老同學很多年沒見,那場面可想而知,喝多了喝醉了也很正常,你說是不是?」

    鍾奕銘點了點頭,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夏檀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悲啊,梅朵一直敬重的徐叔叔,就是間接害死她爸爸的兇手!」

    「你說什麼?」鍾奕銘激動地聲音都變了。夏檀見他臉色發白,自然猜到他情緒的變化,安撫他:「你激動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鍾奕銘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情緒,向夏檀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夏檀這才道:「徐天朔酒量不怎麼樣,所以他並沒有多喝,但是他一個同學卻醉的不省人事,而且那個同學是開車來的,眼看著癱倒在酒店,徐天朔出於關心,把他架上車以後,自己替他開車,準備把他送回家再回自己住的酒店,結果在回酒店的路上,發生了慘劇,結果你知道的,梅朵的爸爸被撞死了。」

    「這麼說,徐天朔就是那個肇事司機?」鍾奕銘覺得這事兒難以置信,這類事故,交警只要一查就能查到,梅朵和她媽媽沒理由不知道肇事司機是誰,怎麼可能堂而皇之接受他幫助那麼多年。

    夏檀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徐天朔為了避讓一輛逆向行駛的摩托車,把車轉向道路一側,結果後面的車來不及反應,急轉方向盤之後衝下快車道,撞倒路邊的兩個行人之後撞到了行道樹上,司機和其中一個行人當場死亡、一個行人重傷。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路上沒有任何目擊者,甚至連監控錄像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徐天朔為了自保,開車跑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出事的是自己的好朋友。」

    鍾奕銘震驚的無以復加,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可是為什麼,他的潛意識卻相信了夏檀的這番話。徐天朔那時候太過反常的舉動,是不是已經在他腦海深處留下了疑雲?

    「你有什麼證據?監控錄像都調不出。」鍾奕銘恢復了些許理智,質問夏檀。夏檀道:「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在成都頗有人脈,我找到他,打通了一些關節,調出了交警隊的筆錄,當年那個重傷的行人,目睹了事件的經過,但是因為肇事車主一個逃逸一個死亡,警方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也就不了了之。」

    「這也不能證明那輛肇事車的司機就是徐天朔。」鍾奕銘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認可了夏檀的推論,卻還是想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什麼進一步的證據。

    ☆、第 60 章

    夏檀知道鍾奕銘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話,有理有據的推論:「我找到當年和他們一起參加同學會的一個人,從他那裡得知,那個喝醉的同學開的是一輛白色富康車,我反覆研究了從酒店到那個同學家的路線,徐天朔在成都生活過四年,他應當會走最近的線路送同學回家,所以梅朵爸爸出事的那個路段,他是必經的,而行人的口供里說,當時看到一輛白色轎車為了避開摩托車偏離了原先的道路,使得後面的司機為了避讓他的車,撞到了路邊的行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前後聯想的,十幾年前路上的車總不會像現在這麼多,而且是在凌晨一點多的偏僻路段。」

    鍾奕銘默然不語,夏檀丟給他的這個重磅炸彈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不敢想像,要是梅朵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一氣之下遷怒於他,跟他分手?以梅朵的剛烈,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關係到她爸爸的一條人命。

    夏檀見他面色凝重,繼續道:「你相信我,我查這件事只是為了求財,我跟你無冤無仇,也不想得罪你,逼得你殺我滅口,我知道你們這個階層是有這個能力的,只要你給我錢,我保證走的遠遠地,用一個秘密,換我自己下半輩子不用工作就逍遙自在。」

    「我腦子裡很亂,你讓我想想。」鍾奕銘扶額冥想。夏檀嗯了一聲:「我可以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請你想清楚答覆我,再長的時間我也等不了了,我準備下周就遞辭職報告,你記住我的話,我不是要挾你,是跟你談交易,但是這場交易有時限。」說完這話,她離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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