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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睡覺之前,記得把門窗關好了,別熬夜。」和梅朵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鍾奕銘這麼叮囑她,聲音聽起來非常溫柔。安東尼閉目養神,耳朵卻沒閒著,鍾奕銘的話他都聽在耳朵里,他是個中國通,只要不是方言,他都聽得懂。

    「給你女朋友打電話?」安東尼笑問。鍾奕銘嗯了一聲:「是我的未婚妻。」安東尼讚許道:「對男人來說,家庭和事業一樣重要,不管你的事業再怎麼輝煌,終有一天會回歸家庭。」

    鍾奕銘同意的點了點頭,一切都跟他設想的差不多,安東尼雖是老美,且年過五旬,卻是個家庭觀念很強的人,他進公司幾個月,早把幾位BOSS的性格摸熟了。

    在外資投行工作這麼久,鍾奕銘得出一個經驗,老外特別喜歡輸出價值觀的管理方式,以身作則,讓下屬和員工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他們的工作習慣和思維特質,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洗腦行為,比之中國很多企業靠制度約束的管理模式,老外這種看似人性化實則掌控人心的管理方法顯然更有效。

    記得剛考進哈佛商學院那年,父親送了他一套《鄧`小平文選》,裡面有一句話記憶猶新,鄧大人說,管理幹部隊伍,一靠理想二靠制度。

    所謂理想,指的是要帶領一個團隊前進,沒有趨於一致的價值觀不行,思想上統一了,行為才能更協調,其次還要有保障這種價值觀得以推行的制度,這種制度是制度保障,而不單單是制度制約,現今想來,句句金玉良言,鍾奕銘暗想,回去得把那套鄧選翻出來好好看看。

    看著車窗,他們下榻的酒店快到了,鍾奕銘心思一轉,提議安東尼先回去:「酒店附近有個超市,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本地特產,買一點帶回去,我未婚妻喜歡吃杏仁餅和雞仔餅。」安東尼下車以後,鍾奕銘目送他背影,終於忍不住壞笑起來,讓司機開車。

    夏檀此時正在1206號房裡等鍾奕銘回來,換好了睡衣,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邊看電視邊欣賞自己美麗的腳趾。白嫩的腳趾蜷曲成緊繃的模樣,夏檀吃吃的笑。小子,只要你敢回來,姐保管叫你欲`仙欲死、一夜難忘。

    聽到開門的聲音,夏檀心頭一顫,沒有起身,以手支頤作海棠春睡狀。安東尼走進來看到自己床上躺著個半裸的女人,驚呼一聲,夏檀睜開眼睛一看,進來的是副總裁,立刻知道自己被鍾奕銘那小子給涮了,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先自保。

    「對不起,安東尼,我不是……我走錯了房間。」夏檀從床上跳下來,委屈萬分的雙手護胸。她知道自己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牽扯出別人也撇不清自己,還不如承認是自己搞錯了房間。

    安東尼揮了揮手:「夏,我希望你以後檢點自己的行為,不要再讓我知道有類似的事發生。」按照他以往的火爆脾氣,夏檀肯定得倒霉,可是安東尼知道,此事不宜張揚,否則外人不定猜測他跟夏檀有什麼呢,以訛傳訛的事多了。

    夏檀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越想越生氣,把身上睡衣脫下來撕了個稀爛,胡亂穿上衣服,想去找鍾奕銘算帳,走到門邊卻停下了,自己現在去找鍾奕銘有什麼用,當時又沒有第三人在場,他完全可以否認在電梯裡跟她說過的話。

    回到床上坐著,夏檀細細的回想整件事的經過,種種跡象表明,鍾奕銘完全是有預謀的操控這件事,只怕他早就把自己的房間和安東尼的房間掉包了,就連前兩天的曖昧,也是為了後續行動作鋪墊,這男人處心積慮只為給自己一個教訓,真是可怕,他難道不怕自己把他的行為公布出去?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夏檀嘴角掛著冷笑,決定將計就計,拿出手機把撕碎的黑紗睡衣拍照發給司徒慧藍,並且告訴對方,她成功了。

    司徒慧藍看到照片裡那一團被撕碎的睡衣,先是氣得嘴角哆嗦,隨即一股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僅憑這個不能說明什麼,他和梅朵並沒有因此分手。」「已經這樣了,讓他們分手還在話下?我需要一筆錢,請你打在我卡上,我保證他們會在一個月之內分手。」夏檀信誓旦旦的說。

    「等他倆分手,我會把錢全數給你。」司徒慧藍可不傻,不會相信她一面之詞,僅憑一件撕碎的睡衣能說明什麼,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壞的。

    夏檀最後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難怪你們趨之若鶩,他的確是男人中的男人。」說完,把電話給掛了。

    司徒慧藍聽到這話心裡頓時炸開了鍋,這個評價太戳她心窩了,他跟她在一起兩年,時間不算短了,關係一直不好不壞,卻不料他為了一個認識幾個月的女孩悔婚,現在又跟另一個風騷女人上床,自己在他心裡如同糙芥,這讓她不能平衡。

    可氣的是,他離家出走後,真的就跟梅朵在外面過起了小日子,她費心去鍾家人那裡打聽,也沒聽到任何他想反悔、要回歸家族的意思,現在想來,莫不是鍾家父子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為了兩家公司合作的項目,上演一出逼子離家的好戲,只為了給司徒家一個交代。

    找夏檀去破壞是她報復的初衷,可為什麼聽夏檀說已經跟他上了床,她又覺得滿心淒涼,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只要能拆散他和梅朵,就是她的目的。

    她認真的檢醒自己,也許她最終想要的,不過是叫他回頭,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心底里的這個想法不曾磨滅,她比自己想像的更在乎他。儘管他是個混蛋,是個白眼狼,她還是期盼他能回心轉意。她恨這樣的自己,努力想擺脫這種感情上的困擾,為此,她決定給夏檀一筆錢,催促她儘快展開行動。

    趁著鍾奕銘出差的時候,程珊珊和鍾淑怡一同登門造訪,讓梅朵措手不及。鍾淑怡她是認識的,程珊珊……她的眉眼和鍾奕銘依稀有幾分相似,梅朵猜到她們的來意。

    「阿姨,你們裡面坐吧。」梅朵招呼她們進客廳,去廚房泡了兩杯咖啡端出來。鍾淑怡打量這個一百多平房的小公寓,布置的倒是很溫馨,可見小倆口平時沒少下工夫,真正當成愛巢來收拾。

    程珊珊的視線卻落在一旁的燙衣板上,一件男式襯衣安靜躺在上面,大概之前梅朵正在熨衣服,她知道自己兒子的這個習慣,從小就喜歡讓保姆把襯衣熨的很平整才穿,不平整的他就會鬧著不穿。

    「你坐吧。」程珊珊語氣溫和的說,她今日前來是要跟梅朵談談,不是要來教訓她。梅朵忐忑的坐在一旁,找不到可說的話,只得訕訕道:「奕銘出差去了。」

    「我們知道,所以冒昧登門,我是奕銘的媽媽,有點話想跟你談談。」程珊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儘管她一直在心裡評價梅朵。這丫頭比她想像的還要漂亮些,大眼睛白皮膚像個瓷娃娃,看起來很溫順乖巧,就是體型偏瘦,哪哪兒都細細的。

    作者有話要說:鍾蟈蟈看鄧選想出來的主意,還真是很另類。(*^__^*) 嘻嘻……

    ☆、第 58 章

    梅朵證實了之前的猜測,不禁回望著程珊珊:「我知道,我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奕銘的。」程珊珊點了點頭,直視著梅朵略顯蒼白的臉:「你和奕銘的事已然發展成這樣,我們當父母的再說什麼,你們也聽不進去,所以我現在也不想再說別的了,就是希望你替他多考慮考慮,他還不到三十歲,事業發展還有很大空間,目前這種替人打工、到處奔波的日子會毀掉他的意志。」

    梅朵明白了,程珊珊這是想叫她勸說鍾奕銘回歸家族,父母想念兒子,可又抹不開顏面,便找了藉口希望他能早點回家,可是,從她的話里,梅朵聽不到任何對自己的認可,半晌沒言語。

    「梅朵,你聽到奕銘媽媽的話沒有?」鍾淑怡見梅朵不言語,有點沉不住氣。梅朵這才反問一句:「您是他媽媽,這些話直接找他談不是更好?最親不過母子,我想他也不會不聽您的話。」

    程珊珊被將了一軍,啞口無言,不由得有些冒火,這小丫頭果然難纏,難怪兒子擺脫不了她,可一琢磨,似乎她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和小姑子這麼找上門來,難道不是想給她壓力?

    「奕銘為了你離家出走,要是能聽得進我們的話,我們自然不會來找你,他現在只聽你的。那天我們看到他在菜場買菜,我們很心疼的呀,梅朵,你怎麼能叫他去買菜呢?」鍾淑怡在一旁插話,滿臉的擔憂,覺得自己侄兒受了委屈。

    梅朵沒想到她們會知道這事,微微一愣,隨即解釋:「我生病了,才讓他去買的。」「你們可以雇保姆的嘛。」程珊珊道。

    「有鐘點工,隔一天來一次,幫我們打掃房間、洗幾件大衣服,平常的小衣服和買菜做飯都是我自己來,他只買過那一次菜。」梅朵心想,就算你心疼兒子,我又沒虐待他,而且你那兒子,對吃和穿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別人做的飯菜他都吃不慣,可這話,她不敢說,也不敢流露出不滿。

    「所以啊,你看你們現在的生活質量比他以前差了許多,他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時間久了難免不生怨,要是你把他勸回家,家裡有的是人做家務。」程珊珊順水推舟的說。

    梅朵卻有些不以為然,他以前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生活,不過憑著家裡有錢,現在離開父母獨自生活,才是體現出他個人價值的時候,他的毛病是不少,可他也在慢慢地調整自己,對目前的生活,他也沒說自己有多不滿。只是當著長輩的面,又怎能說她們杞人憂天。

    鍾淑怡觀察梅朵的表情,見她凝思不語,趁熱打鐵:「我哥哥嫂子就奕銘這一個兒子,兒子獨自飄在外面,當父母的怎麼會不擔心,梅朵,你好好想想,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總不希望他一輩子不跟家裡聯繫吧。」

    「好吧,等他回來,我跟他說說。」梅朵無奈的說,她知道不說這個話,這兩位不會放過她,她必須表態讓她們放心。程珊珊和鍾淑怡這才滿意,四處看過一遍,見到處都收拾的很整齊,想挑剔也挑剔不出來,這才告辭。

    「我昨天剛買了不少菜放冰箱裡,您和鍾阿姨留下來吃晚飯吧。」梅朵試探的看著程珊珊和鍾淑怡。鍾淑怡倒是想留下來嘗嘗梅朵做菜的手藝,可見程珊珊沒說話,也就不方便說。

    「不麻煩你了,我和他姑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程珊珊說話間已經拉著鍾淑怡走到玄關換鞋,梅朵蹲下替她們把鞋子擺正了,目送她倆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送走了她們,梅朵獨自坐在窗前想心事,手機響了幾遍她才聽到。文化公司的編輯柳小莫打電話給她,她的插畫冊已經出了樣書,通知她儘快去看,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梅朵興奮不已,當即換了一身衣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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