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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不如去他公司門口等他一起下班……有了這個想法,梅朵很興奮,這些天他倆一直冷戰,也該是時候和解了,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兩個人,鬧矛盾也不能鬧太久。沒有給鍾奕銘打電話,梅朵坐車去他公司,他周五通常不會加班,她知道。

    鍾奕銘剛主持完一個會議,從會議室出來回自己辦公室,看到秘書坐在外間,向她道:「我有點感冒了,你去幫我買一盒感冒藥。」秘書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卻是半天不動。鍾奕銘起先沒領悟,隔幾秒才想到,自己還沒給她錢,掏出錢夾抽出一百元給她。

    半個小時後,卻是夏檀把感冒藥送了進來,知道鍾奕銘好奇,夏檀解釋:「我在電梯裡遇到你秘書,她說要去給你買感冒藥,正好我也要外出,就代勞了。」

    「真會偷懶。」鍾奕銘腹誹一句。他現在這個秘書跟玫瑰簡直沒法比,玫瑰從來不用他提醒,就能把事情想在前頭,玫瑰聽到他打噴嚏,就會主動送藥進來,所以那時他給玫瑰的薪水是全集團上下秘書里最高的。

    「別指望秘書什麼都聽你的,你又不是她大老闆,斯蒂文的秘書也不是事事包攬。」夏檀知道鍾奕銘心思,淡淡一笑。斯蒂文是他們公司中國區總裁,位高權重尚且如此,他一個高級經理彆扭什麼。

    翻了翻夏檀送來的文件,兩人就手上的項目商討了一會兒,夏檀道:「我的車昨天送去保養了,下班的時候能搭一下你的車嗎?」「你住哪裡?」鍾奕銘隨口問,並沒有想太多。夏檀告訴他一個地址,鍾奕銘想了想,離他家很近,搭她一程無妨,答應了。

    下樓的時候,鍾奕銘告訴夏檀,客戶增發新股的申請和相關資料已經提交證監會,只等監管部門審批過後,核准文件一下發,就可以對外公開發行。

    「法務部的流程審核的怎麼樣了?」鍾奕銘問。夏檀道:「他們已經看過了,說沒有問題,客戶近三年來沒有涉案金額巨大的官司,普通的民事訴訟不影響增發,只是我對他們的持續盈利能力倒不是很樂觀,平均淨資產收益率剛過六個點而已。」

    「我上回去杭州時就感覺到他們的財務經理是個滑頭,把給銀行的一套報表給我們看,虛報利潤肯定是存在的。」鍾奕銘思忖著,沒有看到梅朵就在公司樓下等他。

    遠遠看到一個女孩兒打著傘站在公司樓下的花壇邊上,看到他倆過來似乎要迎上來,夏檀靈機一動,裝作踩空了樓梯,身子一歪。鍾奕銘以為雨天地上滑,她穿著高跟鞋不小心扭了腳,下意識的扶了她一把。

    梅朵遠遠的看到鍾奕銘和一個女人並肩而行,兩人甚至合打一把傘,心裡正納悶那女人的身份,卻見她腳下一滑,倒在鍾奕銘身上,而鍾奕銘竟然還扶著她,外人看來,好像在抱她。

    切!梅朵冷哼一聲,轉身而去。鍾奕銘已經看到她,知道她是誤會了,只得跟夏檀道歉:「對不起,我女朋友來了,不方便送你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說罷,他把手裡的傘給夏檀,自己跑去追梅朵了。

    夏檀接過傘,站在原地看他倆的舉動,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鍾奕銘是有的解釋了,那女孩兒看起來很任性,根本不理會他,只顧自己往前走,他冒著雨追她,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攔住。

    打電話給司徒慧藍,夏檀告訴她,她見到梅朵了:「那女孩兒挺任性的,經不住挑撥。」「你別小看她,她很有手段。」司徒慧藍冷冷道,對梅朵和鍾奕銘的恨意,深深的紮根在她心裡。

    「我當然知道,人不可貌相,尤其那種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自以為青春無敵,能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我會想辦法進一步試探。」夏檀說完這話,掛斷了手機。

    鍾奕銘進公司不久,就有個自稱是他前女友的女人找上她,開出不菲的價格讓她替自己展開報復,報酬對她這樣的上班族來說是天文數字,她在這一行做幾輩子也賺不到那些錢,於是她答應了,附加條件是事成之後幫她辦妥移民。

    處心積慮的接近,現在看來初見成效,鍾奕銘並非對方提供的資料里說的那樣刻板、不近人情,事實上,他在與人相處的時候雖然悶了一點,依然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也許他不像有些男人那樣浮浪、容易勾引,但她已經漸漸的摸清他的脾氣,公子哥兒就是公子哥兒,他的毛病還是挺多的。

    在她夏檀的人生里,還沒有搞不到的男人,只有不肯下的工夫,既然對方喜歡鬥智鬥勇,那她不妨跟他過過招。

    「你鬧什麼鬧,那是我同事。」鍾奕銘氣得不行,可還是強壓著怒火跟梅朵解釋。梅朵見他滿臉的雨水,西服也濕了一大片,想起他在感冒,把傘分給他一點,心裡卻跟他慪氣,不肯理他。

    兩人默默的上了車,鍾奕銘拿紙巾擦擦臉,頭髮上都在往下滴水。「來找我怎麼也不說一聲?」鍾奕銘嗔怪的問。梅朵瞅他一眼,從包里拿出一盒感冒藥給他,他剛要接,她扔到他手裡。

    原來她冒著大雨來找他,是為了送藥給他,只不過這丫頭彆扭,不肯打電話只知道傻等,鍾奕銘訕訕的拿著藥,解釋:「那真的是我同事。」梅朵還是不說話,直覺告訴她,他的這個女同事對他不懷好意。

    「對不起……」手掰著梅朵的肩,鍾奕銘希望她能轉過身來,她卻往裡一偏,躲開他的手,他嘆了口氣,知道這丫頭鬧彆扭的時候,脾氣倔得很。

    不管自己有錯沒錯,女人生氣的時候,不能不哄,鍾奕銘手上使了點力氣把梅朵掰過來抱著:「不生氣了啊,是我不好,乖一點……」在梅朵臉上吻了吻,想往下吻上唇,卻見她眉眼倒立,一副夜叉表情,很顯然是余怒未消,只得悻悻的作罷。

    心情不好,也沒心思去超市,回到家裡,梅朵從冰箱裡隨便找了點吃的湊合做了一頓晚飯,就到書房上電腦畫自己的插畫去了,徹底不理鍾奕銘。

    鍾奕銘自覺理虧,老老實實到廚房刷碗補過去了,不常幹家務,沾了洗潔精的碗滑不溜秋,不小心CEI了一個。梅朵在書房聽到動靜,跑過來看看,見肇事那傢伙正把水池裡的碎瓷片撿出來往垃圾桶里扔,就知道他不幹活則已,一幹活准得搞破壞,想罵他一句笨蛋,又忍住了。

    見梅朵冷著臉走了,也不安慰自己一下,鍾奕銘既生氣又不甘心,故意把鍋碗瓢盆碰出聲音,可惜的是,這招也不管用,梅朵並不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鍾奕銘自己反而劃傷了手指,想找創可貼卻找不到,問梅朵,又賭氣不願去,灰溜溜的在廚房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眼看著手指不停的往外滲血,只得悻悻的穿好外套出門去買。

    在書房裡畫了一個多小時,梅朵想起還有一堆衣服要熨,打起精神走到客廳里,把熨衣板擺好了,抱出一堆衣服一件件的熨,鍾奕銘的襯衣和西褲多的眼花繚亂,她熨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一點也不體貼,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連個招呼也不打,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就滴落在他襯衣上,襯衣剛被熨斗熨熱了,淚水滴上去,很快就起了白霧,惡念頓生,很想學電視裡那些人那樣,把他這件高級定製的襯衣燙個大洞出來,想想又算了,幾百歐元一件的衣服,燙壞了多可惜,自己就是心太軟,才老是會被他欺負。

    季採薇打電話來,問梅朵第二天有沒有空跟她去逛街。「我……」梅朵剛想說自己要回家做飯給鍾奕銘吃,轉念一想,憑什麼給他做飯,餓死他算了,答道:「有啊,咱逛一晚上,逛累了就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那你老公怎麼辦?」季採薇納悶的問。梅朵每次跟她逛街都是急匆匆的,看不了幾家店就嚷嚷要回家,說老公要回家吃飯。

    「什麼老公,野男人而已,管他吃不吃的,餓死也不干我的事。」梅朵脫口而出。「得,昨天還老公長老公短,今天成野男人了,這麼快就嫌棄他了?」季採薇大笑。

    「何止嫌棄,簡直想消滅他,保不齊我回頭就去買一包毒鼠強。」梅朵只要一想起鍾奕銘下午對自己發火的樣子,就恨得牙痒痒。季採薇忙阻止:「可別,萬一毒不死,毒啞了毒呆了,成了你一輩子的累贅,直接去廚房提著菜刀出來,手起、刀落,乾淨、利索。」

    「對,就這麼幹!」

    雨早停了,鍾奕銘買了創可貼之後沿著馬路往前走,都市的夜晚五光十色,雨後的空氣也很新鮮,不想立刻回家,只想這麼一個人散散步。

    回想一下,他和梅朵在一起這麼久,這回似乎是第一次鬧彆扭,相愛容易相處難,生活在一起才發現對方的思想有時候跟自己相差十萬八千里,他算是領教了,梅朵看起來雖然清純可愛,脾氣可真是要命,竟是一點也不肯退讓的。

    轉念又一想,那個夏檀也夠討厭,早不滑倒晚不滑倒,非得當著梅朵的面滑到……當著梅朵的面……是了,那女人是故意的,鍾奕銘這麼一聯想,猜到了夏檀的動機。這些年在他身邊搞鬼想引他注意的女人不少,他早也見怪不怪,只是梅朵……嗨,丁驍說得對,女人就沒有不愛吃醋的。

    作者有話要說:野男人!哼╭(╯^╰)╮

    ☆、第 53 章

    看到路邊有個男人蹲在那裡抽菸,鍾奕銘菸癮也上來了,摸摸口袋,並沒有帶煙下來,想去買一包,這附近又沒有便利店,只得忍著。

    那男人看他百無聊賴似的,站起來遞了支煙給他:「你也跟老婆吵架了?」鍾奕銘嗯了一聲,把煙接過去,就著他的手點上:「倒也沒吵起來,就是鬧彆扭不理我。」那男人笑起來:「我媳婦兒也這樣,只管做自己的事,無視我的存在,跟貓說話都不跟我說,還使勁刷我的副卡。」

    鍾奕銘苦笑一聲,跟那男人閒聊了幾句。同病相憐,連陌生人也能說得上話了,抽完這支煙,他才打道回府。

    瞎逛一晚上,回到家已經快一點鐘,客廳里漆黑一片,梅朵這犟丫頭,故意不給他留燈,讓他摸黑,腳不知踢到什麼東西,疼的不得了,他噝噝的吸了口氣,一瘸一拐的回臥室。

    梅朵並沒有睡著,感覺到他掀開被子上床,到底男人身子重,他從來也不會輕手輕腳,半邊床板都要被他壓塌了似的,等他睡安穩了,床才恢復正常。

    連抱也不抱她,真差勁!他都好久沒抱她也沒親她了,梅朵暗自懊惱,習慣了抱著他睡,習慣了他溫暖的體溫,同床異夢的時候才發現,被自己心愛的人冷落的滋味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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