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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散場以後,回到酒店的房間裡,鍾奕銘倒頭大睡,一整夜睡姿不曾變過。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後洗了澡,才覺得神清氣慡,可以全力投入工作。

    項目組的每個人都很專業,尤其是夏檀,表現的很不錯,鍾奕銘對她的分析報告很滿意,在例會上表揚她,這讓夏檀心裡美滋滋的,看著他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

    回雁京當天,鍾奕銘在機場打電話給梅朵,通知她,自己晚上就能到家了。梅朵很高興:「你想吃什麼,我下了班去買菜做給你吃。」鍾奕銘隨便說了幾樣,梅朵很用心的記下了。

    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多,快下班的時候,梅朵被通知加班,主編對這一期的樣刊非常不滿意,讓所有人加班重做,這樣一來,她想走也走不了。

    鍾奕銘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多,家裡一片漆黑,梅朵顯然是不在家,心裡不由得有些奇怪,她怎麼這個點了還沒回來,不是答應了回家來做飯,去哪兒了呢?打電話給她,才知道她加班了,嘆了口氣,自己到廚房弄了點吃的,等她回來。

    等到快十二點,才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鍾奕銘抻著脖子去看,見梅朵一臉疲倦的進來,面呈菜色,微微皺眉:「怎麼這麼晚?」「別提了,主編對我們發飆了,下星期就要送印刷廠,讓推倒了重做。」梅朵扔了包包,往沙發上一躺,累癱了一樣。鍾奕銘替她捏了捏肩。

    「你把這一堆衣服放這兒幹嘛,不能給收到柜子里啊?」梅朵看到茶几上的一堆衣服,沒好氣的問。鍾奕銘討好的笑:「剛從陽台上收的,還沒有熨,你幫我熨一熨,不然怎麼掛起來。」

    「你一晚上閒著,就不能自己動手?跟個甩手掌柜似的,什麼都指望我,我上了一天班,我還累呢。」梅朵覺得鍾奕銘簡直是懶到家了,電熨斗是現成的,看電視的時候就能熨出來。可鍾奕銘不這麼想,他覺得梅朵的話很刺耳,生氣:「我出差剛回來,怎麼叫閒了一晚上,你上班累,我上班就不累?」

    「你閒著的時候,也沒幫我做過家務,沒洗過衣服沒拖過地沒刷過碗,你吃完了飯碗一推當大爺!」梅朵氣憤的數落他。伺候他吃伺候他睡,她覺得自己就像個通房大丫頭。

    「行了,洗洗睡吧。」鍾奕銘並不打算跟梅朵繼續吵下去,他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精力,跟自己女人吵架是最傷腦筋的,尤其是跟梅朵這樣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

    他不反對她努力工作,但不希望她因為工作而不能顧家,他媽媽那樣的醫學專家,倒是風光的很,可從小到大陪著他的時光實在有限。

    他那時候就發誓,自己將來長大了絕不找事業心太強的女人,兩人都忙工作,一起生活也太痛苦了,他希望妻子溫柔體貼,能在他累的時候給他撫慰,不在乎她能不能掙錢。

    為了她,他離家出走,放棄了當少爺的一切特權,努力工作供她衣食無憂,她吃他的、住他的,還睡他,時不時的跟他發脾氣,他都忍了,她還想怎樣?女人就不是太慣著。

    小別重逢,並沒有期望的那樣甜蜜,甚至到了床上,也懶得親熱,各自洗澡睡了,梅朵當然知道鍾奕銘的情緒,卻不願理他,憑什麼她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還得伺候他。

    一起生活才知道,他的少爺脾氣實在是不小,毛病也多,從來不幫她做家務不說,還老是嫌東嫌西,有本事他自己做好了,自己不做,又總是挑剔,真是討厭的很。

    換下來的衣服自己不洗,她洗乾淨了,他嫌她沒給他熨平整,不熨他就不穿,寧願去買新的,她覺得這樣太浪費,說過他幾次,他還不高興,覺得自己掙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她跟他吵了幾句,覺得沒意思,也就不吵了。

    冷冷淡淡的過了幾天,梅朵覺得該給鍾奕銘點顏色看看,不能當她沒脾氣好欺負,鍾奕銘卻覺得她自從回了雁京以後越來越不溫順,總是跟自己對著幹,也是一肚子的火,不肯主動遷就。

    和丁驍一起打壁球的時候,鍾奕銘忍不住倒苦水,說梅朵在家裡鬧革命,不做家務,也不理他,在床上更是碰也不讓他碰一下。

    「我說什麼來著,操之過急呀,如今住在一起,問題才都顯山露水。」丁驍評價道。「急嗎?我跟她在一起挺久的了。」鍾奕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女人不能慣的,你越寵她,她越得瑟,以為你離不開她,主動權被她掌握的時候,她就不會把你放在眼裡,我就是前車之鑑。」丁驍對女人婚後的種種表現再熟悉不過,當初他就是這麼過來的,最後鬧到離婚。

    鍾奕銘道:「我也沒得罪她呀,不就是讓她幫我熨熨衣服,她讓我自己熨,你見過大老爺們兒自己熨衣服的嗎,我長這麼大,熨斗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就是,咱是爺們兒,能做那些老娘們兒做的事嗎,你一回縱著她,以後都得由著她性子來,媳婦兒娶來是幹嘛的,她們嫁漢子穿衣吃飯,我們娶媳婦兒也不是當祖奶奶供著的,我家裡保姆幾個、勤務員幾個,沒讓她干一點活兒,她還整天嫌我這個那個。」

    丁驍可找著機會發牢騷了,狠狠的抽打壁球,結果一個不當心,球彈在他臉上,頓時鼓起一個大包,疼得他哇哇直叫。

    「你怎麼了這是,幹嘛使那麼大力氣。」鍾奕銘見他半邊臉都腫了,趕緊把他扶到一旁。「媽的,連球都欺負我。」丁驍把球拍扔到一邊。鍾奕銘擔心的看看他眼睛,還好眼球沒事,只是眉骨附近有點淤青。

    「去醫院看看吧。」鍾奕銘提議。「沒事兒,回去拿冰塊冷敷一下就好了。」丁驍不當一回事,他當兵的時候受點皮外傷簡直是家常便飯,傷的重不重他自己知道。

    「啊呀,你這半邊臉都腫了,不去看看能行?去看看吧,去我媽她們醫院。」鍾奕銘怕丁驍被球砸出腦震盪。丁驍鼓著嘴:「我不去301,萬一給熟人看到,不定以為我是怎麼受的傷呢,丟不起那人。」

    「死要面子,從小你就這樣。」鍾奕銘嗔怪的說,兩人到休息區喝水。丁驍不屑的嘴角一挑,哧一聲:「你就不是?讓你回去跟你們老頭子陪個罪,你就是不去,我真不知道在外面替人打高級工有什麼好。」

    「我樂意。」

    「你那小美妞兒呢,你搞得定她嗎?人讓你睡客廳,你還不得乖乖的去睡。」

    「誰睡客廳了,我一直睡床,你自己被踹到客廳去當廳長,就當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樣。」

    「碰都不讓你碰,跟睡客廳有什麼區別。看來你是沒把她睡舒服,你把她睡舒服了,她肯定捨不得讓你睡客廳。」丁驍怪眉怪眼的笑。從小他和鍾奕銘就喜歡互相損對方。

    鍾奕銘給他一拳:「你丫皮癢!」雖說他對梅朵真沒轍,可也不能任由別人詆毀他男性尊嚴,尤其是床上那點事兒,開不得玩笑。

    丁驍光榮負傷,半邊臉腫的不成樣子,疼的直咧嘴,怕被人看笑話,只好捂著臉,這一來就影響了視線,鍾奕銘只得扯著他胳膊,免得他再跌了碰了,倆大男人拉拉扯扯,引得眾人側目而視,紛紛感嘆,如今這年月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大街上就敢扯。

    鍾奕銘開車送丁驍回家,問他用不用通知他前妻。「我給雲槿打個電話吧,你這樣沒人照顧你不行。」「行。」丁驍此刻只覺得眼眶周圍疼痛無比,把他送到哪兒都行。

    鍾奕銘打電話給丁驍的前妻孟雲槿,告訴她,丁驍打球時受了傷,差點就失明了。「你怎麼瞎說呀,我哪裡要失明了?」丁驍嚷嚷。

    鍾奕銘向他擠擠眼睛,示意他不要高聲,等他和雲槿把話說完。摘下耳機,鍾奕銘告訴丁驍:「雲槿說,讓把你送到她家,她下班以後接了嵩嵩就回家。」「這還差不多。」丁驍高興地搖頭擺尾,鍾奕銘這小子越來越賊了。

    車開進海軍政治部家屬區大院兒,鍾奕銘忽然把車往邊上拐了個大彎,害的丁驍的頭差點碰到車窗,氣道:「你開的這什麼車呀,怎麼好好地急轉彎?」

    「看到我二舅的車剛過去,我得避著他。」鍾奕銘等他二舅程晉衡的車開走了才重新把車開上道。程晉衡原先在海軍政治部擔任領導,之後才調任總參,此時過來大概是探望什麼人,聽說前幾天有位老部長去世了,大概就是為了這事。

    「那是你二舅,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做什麼。」丁驍很不理解他的行為。「我二舅比老虎可怕。」鍾奕銘渾身一哆嗦。

    從小他就怕他二舅,小時候有一次他跟媽媽到二舅家的軍區大院兒玩,因為大人不答應他要求,他就賴在地上打滾,被他二舅把他掛在廢棄的坦克車上一上午,害得他差點尿了褲子,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當著他二舅的面胡鬧。

    作者有話要說:天理循環,總是YY別人,也有被人YY的一天。

    挺住~我借你一根拐杖~

    ☆、第 52 章

    鍾奕銘盡責的把丁驍送進家門,從冰箱裡拿出冰塊包好了給他冷敷,走的時候看到鞋櫃裡一排男鞋,調侃道:「你這兒什麼都齊的呀,看來沒少在雲槿家蹭吃蹭喝。」

    「什麼叫雲槿家,這裡是我給她找的房子,是我家。」丁驍死不承認跟雲槿已經鬧到離婚。「得,你好好養傷吧,我走了。」鍾奕銘告辭而去,結果剛出樓道就看到孟雲槿抱著個胖小子急匆匆的往家趕。

    「你動作可夠快的。」鍾奕銘笑道。孟雲槿只顧擔心,沒跟他客套,問他:「丁驍還好嗎?嵩嵩,叫叔叔……」「叔叔……」嵩嵩很聽話的叫鍾奕銘,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睛和他爸爸一樣明亮有神。

    鍾奕銘逗了逗丁驍這個胖兒子,向孟雲槿道:「打球不小心,被球給打了,成熊貓眼了,我讓他去醫院看看,他偏不肯去,非要回家。」「爸爸,爸爸,我要看爸爸……」嵩嵩賴著掙脫媽媽的懷抱,飛快的往樓道跑,三歲不到的小人兒,蹣跚著小胖腿兒,甭提多好笑了。

    「嵩嵩……別跑,奕銘,不送你了,我得先去追那小子。」孟雲槿眼看著兒子跑遠了,趕緊去追。鍾奕銘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母子倆兒,等看到她抱著兒子進了電梯才離開。

    淅淅瀝瀝的春雨下了一天,快下班的時候,梅朵想起前一天晚上聽到鍾奕銘在書房咳嗽,猜到他是感冒了,連日的操勞、睡覺總在半夜,他不生病才怪,想著要去藥房買點藥回家,最好再去超市買點菜,給他做點好吃的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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