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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印度餐廳里客人很多,身著民族服裝的服務生和點著吉祥痣、身披五顏六色紗麗的客人穿行其間,音樂聲很吵,梅朵其實不大喜歡這種鬧哄哄的環境,杜維之像是猜到她心思,帶她到餐廳一側的角落,這裡有幾個用屏風和隔斷隔開的包間,看起來安靜多了。
兩人點了幾個菜,趁著菜還沒上,梅朵拿出手機看天氣預報,預報上說,未來幾天海城將會受到入夏以來最強的一次颱風影響,出現大風強降雨等強對流天氣,局部地區雨量可達400毫米以上。
到海城以後,一切都還好,就是夏天一場接一場的颱風天讓人討厭,梅朵想,得去超市買點食物和水儲備著,萬一暴雨成災,只怕菜價一漲再漲不說,能不能買到新鮮果蔬還是個問題。
「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颱風,一會兒我要去超市買點東西。」
「是嗎,那我也得去買點水和食物備用,聽說這次的颱風是本年最強的一次,萬一暴雨把城區給淹了,家裡一點儲備沒有也不行。」
杜維之這麼說就是想跟梅朵一起去超市。菜上來以後,兩人顧著吃東西,交談少了。
「嘗嘗這個,這家的蒜蓉薄餅做的很不錯,跟我去印度旅行時在孟買吃的味道一樣。」杜維之把薄餅的籃子推到梅朵面前。
梅朵拿起一塊,正要往嘴裡塞,赫然看到鍾奕銘出現在包間門口,像尊門神一樣,他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
鍾奕銘看到包間裡那兩人驚詫的眼神,抑制住情緒,不等他們說話,在梅朵身邊坐下,故意親昵的摟著她的腰,在她臉上嘖嘖有聲的親了一口:「說好了下班我去接你,你怎麼不等我就自己走了?一點也不乖。」
語氣輕蔑而又帶著調侃,他看也不看杜維之,視線只在梅朵身上打轉。梅朵知道他這是氣瘋了,不想因為他的失態而令杜維之難堪,尷尬的向對方笑了笑,手推開鍾奕銘。
誰知道,鍾奕銘卻誤會了她這個目光,以為她是在向杜維之求助,摟著她腰的那隻手狠狠的一捏,把她往自己身邊擠。梅朵猝不及防,頓時驚叫一聲。
杜維之從鍾奕銘進來就已經意識到什麼,在各種生意和社交場合,他和鍾奕銘見過不止一次,彼此都熟知對方身份,此時見他鬥雞一樣凶相畢露的瞪著自己,仿佛自己多看梅朵一眼他立刻就會跳起來啄人眼珠,猜測他倆之間必有隱情,自己在這裡倒是多餘的了。
「梅朵----有我在,不用怕!」杜維之見梅朵臉色尷尬,怕她受鍾奕銘挾制不敢說話,主動安慰她。
沒等梅朵說話,鍾奕銘粗暴的打斷杜維之的話,把梅朵緊緊的抱著,像小孩子護著心愛的玩具:「用不著你多管閒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負責。」
「鍾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杜維之眉頭皺緊了,提醒鍾奕銘不要像個無賴。梅朵此時顧不上面子了,試圖從鍾奕銘懷裡掙脫,卻怎麼也擺脫不了他。
「梅朵,既然你有朋友在,我先走一步,有需要的話,打電話給我。」杜維之見他倆推推搡搡,像連體嬰一樣,彆扭卻很親密,禮貌的站起來告辭,到前台結帳之後離開了。
包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鍾奕銘原本因嫉妒而昂揚的鬥志消失了一大半,可還是忍不住試探挑釁:「我不是讓你不要再跟他來往,怎麼不聽話?」
梅朵很不喜歡他的語氣,反唇相譏:「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又不是你家的狗。」一盆冷水澆下來,鍾奕銘惱羞成怒:「你信不信我----」
「你想威脅誰?」梅朵杏眼圓睜,臉繃的緊緊的。鍾奕銘話說到一半被梅朵嗆了回去,忽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形象真是難看到不行,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是以這種無禮的姿態出現,還是說在她面前他才能放下一切面具和偽裝?
沒有嘗過嫉妒的滋味,又怎麼能叫真正愛過呢,愛情中的嫉妒往往和痛苦相伴,鍾奕銘知道自己並非聖賢,過不了愛怨痴嗔這一關,於是握著梅朵的胳膊:「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我的車就在對面。」
梅朵躲開他的手:「你怎麼找到我的?」「只要我想找你,就能找到!」鍾奕銘手上使了點力氣,想把梅朵拖走,她倔強的不肯跟他走,他的火氣又冒上來,對著她的臉就狠狠的吻下去,手還在她身上亂摸,覆在她胸口。
梅朵被他擠在座椅角落,身體扭曲著很難受,只得不停的推他,想避開他,他卻一點也不肯放,把她抱得緊緊地,不停地吻。
正在這時,身穿印度傳統服飾的服務生端著盤咖喱雞肉進來,見此情形嚇了一跳,看著挺俊的一個男人,怎麼當眾非禮姑娘?服務生心中的正義感頓生,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問:「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報警?」邊說邊拿眼睛很鄙視的瞅著鍾奕銘。
「沒你的事,放下盤子走。」鍾奕銘坐直了,整了整襯衣領子,想起什麼,從口袋掏出錢夾,取了兩張鈔票給服務生當小費。
誰知道,這印度服務生正義感很強,不僅不收小費,還挖苦他:「對不起,先生,我在跟這位小姐說話,小姐,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替你報警。」
鍾奕銘剛要說話,梅朵抓起一塊咖喱雞就塞到他嘴裡,堵住他的抗議,向服務生道:「謝謝你的好意,不用替我擔心。」服務生這才醒悟,是小倆口鬧彆扭,尷尬的笑笑,離開了。
鍾奕銘把嘴裡的咖喱雞塊吃下去,覺得味道還不錯,向梅朵道:「再給我吃一塊。」他這態度轉變還真夠快的,簡直像個任性的小孩子,梅朵既好氣又好笑,猜到他還沒吃飯,又夾了一塊給他,看著他吃下去。
吃了點東西,肚子不再餓的咕咕叫,鍾奕銘喝了一大口水之後,拿紙巾擦了擦嘴,側目看著梅朵,一別數月,她並沒什麼變化,但是他卻覺得她更美了,而且比以前多了點成熟感。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又跟杜維之在一起?」鍾奕銘提起這事就來氣,一張臉又拉長了。梅朵辯解道:「我沒跟他在一起,他離婚後到海城來工作,公司跟我在一棟寫字樓里,偶爾碰到就一起吃了頓飯,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有這麼巧的事,你確信他不是故意接近你?」鍾奕銘眉眼斜睨,不大相信梅朵的解釋。杜維之對梅朵有想法,他看得出來。梅朵被他眼神中的懷疑激怒了,自己有一肚子委屈還沒問他呢,他倒先來質問她。
「你誰呀,跟你有什麼關係,輪得到你瘋狗一樣跑來興師問罪?」梅朵想到他之前失態的樣子就慪氣,幸好杜維之沒跟他一般見識,狠狠的拿話嗆他。
「什嘛關係,多新鮮呀,合著有了他,在你眼裡我就成了瘋狗,看來你跟他是同類,一對白眼兒狼。」鍾奕銘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這會子有老男人來追,就不把他這個舊情人當人了,當初睡一個被窩的時候怎麼不說他是瘋狗,丫個薄情寡義的東西。
梅朵見他耍橫還耍出理來了,站起來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想走沒那麼容易!我可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人,你坐下,把話說清楚!」鍾奕銘把梅朵按著坐下。
「鍾奕銘,你撒潑可撒夠了啊,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胡攪蠻纏的男人。」梅朵提著口氣,教訓他。一上來就逞凶耍狠,好言好語跟他解釋他還不信,自己若不拿起架子,他只當自己好欺負,能消停才怪。
鍾奕銘見她別過身不說話,手拉她胳膊想讓她轉過身來,她就是不肯,他只好放低了姿態哄她:「那我相信你還不行嗎?你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沒別的。」「你信不信我才不管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梅朵賭氣的說。
鍾奕銘原本就有點慪氣,聽她這麼說更是氣上加氣,自己已經低聲下氣,她還是這般不講道理,悶了半天也沒把怒火給壓下去,心裡明白,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不是為了跟她吵架來的,嘴上卻不服軟:「這麼說,我怎麼想你根本不在乎,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
梅朵聽他聲調兒雖然不高,卻是滿含怒氣和幽怨,知道杜維之的事自己要是不解釋清楚,他心裡這彆扭可要鬧大了,轉過身來看著他:「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是相信我,不用我多解釋你也會信,你認定我會背叛你,我說什麼也沒用。」
「那你幹嘛跟他一起吃飯,你倆沒什麼的話,有必要一起下班、逛書店還一起吃飯嗎?」鍾奕銘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可有些話憋久了還真是不吐不快。
梅朵算著明白了,敢情這傢伙跟蹤了自己一路,以他的脾氣,喝了這麼一大缸醋,他不往外冒酸水才怪。
「就算我跟他一起吃飯,也不能代表什麼,難道我連朋友也不能交?我在海城不認識幾個熟人,他算一個熟人。」梅朵盡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跟他說話,他任性、爆脾氣、沒涵養,她不跟他一般見識。
鍾奕銘端詳著她,見她看著自己那種嗔怪的表情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一把抱住她,多日的思念化作深深的擁抱和熱吻,看到她的臉龐、聞到她的氣息,讓他心中的石頭放下一大半,他有多麼渴望她,有多麼想念她,她一聲不響的離開,他就快急瘋了。
梅朵想起那時司徒慧藍說過的話,拼著力氣推開他,她想跟他談談,但不是一上來就親熱。理了理被他弄亂的頭髮,梅朵道:「我已經躲開你了,你怎麼非要找上門來呢?
「我做錯什麼了,你要躲著我?」鍾奕銘一臉的無辜和不解。梅朵垂著腦袋:「你不是都已經司徒慧藍訂婚了嗎?別當我不知道。」
鍾奕銘難以置信的捧著她的臉:「小東西,你聽誰說我訂婚了?我沒訂婚,我一直在找你,從你畢業開始,找了兩三個月,你一句話也不留,丟下我一個人跑到海城來工作,我沒怪你,你倒怪起我來。」
「司徒慧藍說的,你去英國之前家裡就把你倆的婚事定了。」梅朵把那時司徒慧藍的話告訴鍾奕銘。
鍾奕銘之前一直懷疑司徒慧藍有沒有在背後搗過鬼,此時梅朵一說,恰恰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以司徒慧藍的個性,找她談話,必然是想方設法句句打擊,她有多傷心和痛苦,才會選擇離開他,想到這裡,鍾奕銘心疼不已,低頭親吻她頭髮。
「你寧願相信她的胡言亂語,也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為什麼不跟我證實就自作主張?誤信人言也就罷了,你還玩失蹤,我現在跟你說,你聽著,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將來我會娶你的,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