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你說我不愛你,那你愛過我嗎?你不愛我,憑什麼要求我愛你!」司徒慧藍針鋒相對,從來不肯落於下風。
鍾奕銘直視著她:「我努力了兩年,以為日久可以生情,可惜不能夠!梅朵的出現讓我知道,愛情是一場沒有預謀的意外,也許你會覺得她什麼都比不上你,可在我心裡,她無可取代。」
「看來她很愛你,可你想過沒有,她愛的沒準只是你的錢。」心中氣憤交加,司徒慧藍語氣中不免刻薄起來。
「那又怎樣,我給得起,你我的婚事難道不是為了賺更多的錢?我不是鍾家的繼承人,你會跟我交往嗎?」鍾奕銘反唇相譏。
「如果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錢呢?」一忍再忍,司徒慧藍終於問出了這句話。鍾奕銘愣了愣,心情卻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起伏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太晚了!」說完這話,鍾奕銘收拾起之前那份梅朵的調查材料拿進書房,剛才只是匆匆一瞥,很多細節沒看清,晚些時候他要詳細的看一遍。
等他從書房出來,司徒慧藍已經走了,客廳里空蕩蕩的只剩他一人。
到雁大美院女生宿舍一問才知道,梅朵不在宿舍里。「她去哪兒了?」鍾奕銘問季採薇。季採薇告訴他,梅朵去畫室了。
「是不是就是美院那個白色小樓?」鍾奕銘想起之前曾經去過的地方,似乎就是繪畫系的畫室。「對,就是那裡。」
把車停在路旁,鍾奕銘從車裡拿了一把傘,準備步行去白色小樓找梅朵。出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雨,此時更是飄飄灑灑下個不停。
校園很大,他一時間辨不清方向,想打個電話給梅朵。就在撥打電話的一瞬間,他的手頓了一頓。分開這些日子,他在美國日夜思念、備受煎熬,不得不放下工作提前回來,快要見到她了,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發現近鄉情怯,衷情難訴。
最終,他按下了她的號碼,卻是用戶已關機的提示,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找人問清了白色小樓的方向,一間間畫室去找,依然不見她身影。難道她是故意躲著他?鍾奕銘越想越覺得這猜測很有可能。
正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他父親打來電話,讓他立刻回家一趟。「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一定是司徒慧藍把他的行蹤匯報給他爸爸了。
心念一閃,乾脆就著這個機會跟他爸爸談談他和梅朵的事,與其在這裡糾結,不如把事情攤開了,或許尚有一線生機。相思刻骨的離別,他已經不能忍受,如果不能讓他一輩子擁有,寧願永不再見!
季採薇接到鍾奕銘電話,奇道:「關機了?那我也沒辦法。」鍾奕銘沒時間多等,只得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等她回來麻煩你告訴她,我給她買了禮物,現在就讓人送到你們寢室。」季採薇答應了。
☆、第 27 章
梅朵從校外回來,遠遠看到鍾奕銘邊打電話邊上車,跑了幾步,卻已經追不上他,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車開遠了。
他來看她,卻不願跟她相見,她想叫他,與生俱來的倔強卻讓她的聲音哽在喉嚨里,那種苦澀的滋味,潸然淚下。
一場大雨,分隔了彼此,卻也叫她知道,靠的再怎麼近,他們也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有她的夢想,他也有他的生活,他不會為了她放棄擁有的一切,她也不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堅持,有一種愛情叫有緣無分。
寢室里,季採薇和柯荔荔正在上網看電影,看到梅朵進來,招呼她:「來吃啊,肯德基外賣全家桶。」梅朵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
季採薇跑過來,見她衣服全濕透了,奇道:「你怎麼回事呀,外面下那麼大的雨,你也不打傘?看到鍾奕銘沒有,他剛剛來找過你。」梅朵一聽到鍾奕銘這三個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暴躁道:「以後不許跟我提他,就當他死了!」
「得得得,我不敢了,女俠,你行!耳朵都被你吼聾了……」季採薇往後一縮,拱手求饒。柯荔荔在一旁笑,邊吃雞翅邊問梅朵:「那這個怎麼辦呀,他讓人送上來的。」
梅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桌上擺著一個大大的禮盒,不用說,那傢伙除了銀彈攻勢想不起別的招數。
想也不想,梅朵抱起那個盒子就往窗外扔。柯荔荔和季採薇趕不及拉住她,只得眼睜睜看著她把盒子扔到樓下。
「你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全套進口的油畫筆、勾線筆和顏料,筆倒也罷了,那一套樹脂油顏料,每一支都得十幾美元,有些特殊顏色國內買不到色彩那么正的,你給扔了……」季採薇著急的大叫,探頭去看,盒子裡放好的筆和顏料伴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散落一地。
「我不稀罕!」梅朵說完這句話,把窗戶給拉上了。季採薇和柯荔荔無奈的對視一眼,她們算是見識到梅朵的脾氣了。不發則已,一發……亂丟垃圾!
「你發什麼無名火呀?他說他有事,才會不等你就走了,之前給你打電話又打不通。」季採薇推了推梅朵的肩。
梅朵聽了這話,倒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急躁了,責怪自己,怎麼一遇到他的事就冷靜全無,悶著半晌才道:「他早就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訴我。」
「怎麼會這樣?你聽他親口說的?」季採薇習慣性的撓撓下巴,瞪大了眼睛。「騙子!」梅朵小聲嘀咕。
柯荔荔在一旁道:「他和那女的分手沒有,要是分了,那也沒什麼的,像他那種條件和年紀,沒談過幾個女朋友就奇怪了。」梅朵聽到這話,雖是默然不語,卻也在思索,過了一會兒,她拿著把傘出門去了。
季採薇跑到窗戶邊上往下看,梅朵打著傘走到宿舍樓下的糙坪上,蹲在那裡,一個一個的把散落一地的顏料撿起來,怕梅朵察覺,季採薇偷笑之後,關上了窗。
老荷蘭、史明克莫西尼……都是純手工製作的顏料,梅朵一邊撿,一邊在心中驚嘆,這些顏料和長短、用途不一的筆,是多少繪畫系學生夢寐以求的……要說他無心,也不會想的這麼周到,可要說他有心,為什麼兩人總是欠缺緣分,一次又一次擦肩而過。
鍾家小樓,鍾奕銘一走進客廳,就看到他爸爸養的那隻柯基犬麗薩小姐從二樓跑下來,小短腿兒也看到了他,圍著他直搖尾巴,他彎腰摸了摸它的頭。
他爸爸一定在二樓書房,鍾奕銘站起來往樓梯走,麗薩小姐緊緊的跟著他,小短腿兒上樓麻煩,鍾奕銘乾脆把它抱了起來。
書房的門虛掩著,鍾奕銘敲了敲門,聽到他爸爸的聲音之後,才推門進去,把麗薩小姐放下地。
「爸……」鍾奕銘走到他爸爸的書桌對面坐下,看著麗薩小姐歡快的奔向主人。鍾孝禮從桌上的盤子裡拿起一小根香腸餵給它,小短腿兒吃的很高興,不一會兒又抬起頭望著主人搖尾巴。
「事情還沒處理完,你怎麼就回來了?」鍾孝禮逗了一會兒小狗,問兒子。鍾奕銘知道,他爸爸在公司里耳目眾多,自己的行蹤必然有人會回報給他,解釋道:「公司里還有些事情,等著我回來處理,紐約那邊有仲禹就行,合同已經起糙好了,就等您飛過去簽約。」
父子倆商議了一會兒生意上的事,鍾孝禮心裡對兒子的表現很滿意,面上卻不誇獎他,反而指出他許多不足之處,這讓鍾奕銘先前談成生意的喜悅去了一半。
「前兩天我在高爾夫俱樂部遇到司徒鴻博,跟他說起你和慧藍的婚事,長輩的意見都是讓你倆儘快結婚,也算是了了兩家一件大事。我們在溪谷拿的那塊地,司徒家有意參股,跟我們一起合作開發建CBD,如果能談成,至少未來十年內這個項目會成為兩家公司的重中之重。」鍾孝禮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兒子。
「那塊地位置很好,想參與投資的不止他們一家,我們沒有必要把合作夥伴只局限在國內,海外資金引入,作為招商引資項目,政府會給我們很多優惠政策。」鍾奕銘試探的提出自己觀點,如果能縮小兩家的合作關係,他和慧藍的婚事也能就此作罷。
之前他一直擔心,如果不謹慎處理他和司徒慧藍的關係,兩家一旦反目,將直接影響兩個集團的共建項目,這兩年隨著他和司徒慧藍婚事臨近,鍾家和司徒家的合作也日益加深,可今日已然攤牌,硬著頭皮也要和他爸爸說了。
「外埠資金哪有那麼好用,這幾年金融風暴的影響對歐洲乃至全球經濟都是重創,保守投資尚且怕回收期長收不回投資,何況是我們這樣的大項目,一旦啟動,牽扯數十億資金,對任何一家公司都是牽制,司徒家跟我們有姻親關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們才不會有所保留。」
鍾孝禮那時候一聽妹妹說把司徒慧藍介紹給自己兒子,心裡就非常滿意,雖說以鍾家的財力用不著向司徒家借力,可商界自古講究強強聯合,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的婚姻不可能不牽扯到家族利益。
「我跟慧藍……不大相處的來。」鍾奕銘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落在別處。鍾孝禮微愣,隨即笑了笑,他是過來人,兒子在彆扭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婚姻和做生意一樣,靠的是經營,你跟慧藍之間,將來就算愛情沒了,還有別的東西可以維繫,激情雖然能一時迷惑你,時間久了遲早會褪,到那個時候,你靠什麼維繫婚姻?兒子,這話不動聽,卻是你爸爸幾十年的人生經驗。」
「為什麼非得是她?」鍾奕銘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爸爸棋盤上的一個棋子,擺到哪裡就是哪裡。
「為什麼不能是她?她漂亮、識大體、性格好家教好、將來會是你的好幫手,哪裡配不上你?」鍾孝禮反問兒子一句。
「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又不是在招聘助理,每天在公司里看到這類型的女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回家還對著一個這樣的。」鍾奕銘不滿的發牢騷。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呢?別家的女孩兒,只要條件合適,也不是不可以。」鍾孝禮見兒子一臉苦惱,倒也不想逼他,畢竟是他的終生大事,總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
「要是她什麼條件也沒有呢?」鍾奕銘試探的跟他爸爸提起梅朵。「什麼條件也沒有?什麼意思?」鍾孝禮不大明白兒子的意思,以他的眼光,會看上一個什麼條件也沒有的女孩兒?不能夠。
「有個女孩兒,我挺喜歡的,但是她還在上學,家裡條件也很一般,還是單親家庭。」鍾奕銘儘量把話跟他爸爸說清楚,梅朵家的情況擺在那兒,他總不能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