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梅朵辭掉了先前寰宇集團下屬公司的工作,決定離鍾奕銘遠遠地,不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鍾奕銘從仲禹那裡得知梅朵已經辭職的消息,心緒難平。已經兩三個月沒有跟她聯繫,可是他一刻也沒有忘記她,仔細回想,跟她認識這大半年,她的確帶給他很多煩惱和痛苦,可跟她給他的歡樂比,都是微不足道。

    這天下午,梅朵正在畫室里畫畫,徐天朔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他和妻子鍾淑怡一起來看她。

    徐叔叔的太太來了?梅朵心裡一驚,趕緊收拾東西出去,不能讓他們等急了。不僅如此,她還是鍾奕銘的姑姑,平常聽鍾奕銘提起她時的語氣,不難知道,他和他姑姑感情很好。

    鍾淑怡坐在車裡,遠遠看著一個女孩兒跑過來,猜測她就是梅朵,從車裡下來,等梅朵過來了,叫她阿姨,她細細的打量眼前這個女孩兒。

    眉如新月、目含秋水,這女孩兒清秀的容貌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更為難得的是,她有一種乾淨清純的氣質,鍾淑怡不禁讚嘆,好漂亮的丫頭,難怪自己侄子整天圍著她轉。

    鍾奕銘的話她事後想過,懷疑梅朵的身世固然是他接近她的一方面,只怕還不是他真正的動機,什麼事兒能讓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如此熱衷,只怕還是因為那女孩兒本身,一看到梅朵,她立刻瞭然於心,那小子沒跟她說實話。

    三個人去一家高級餐廳用餐,鍾淑怡優雅的舉止令梅朵驚嘆的同時,也令她自慚形穢,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是不是也可以變得這麼精緻高貴,跟這樣的闊太太相比,她簡直像個不起眼的醜小鴨。

    「來,梅朵,不要客氣,想吃什麼自己夾,我和你徐叔叔都不是外人。」鍾淑怡看著梅朵,心裡很是喜歡,想著這要是自己女兒該有多好。

    梅朵羞澀的向她笑笑:「阿姨,您太客氣了。」聽鍾淑怡問起她媽媽的情況和她在學校的情況,她一一作答。

    「天朔要是早點跟我說起你,我早就跟他一起來看你了,這麼懂事的女孩兒,看著真討喜,天朔,我有個想法,不如我們認梅朵當乾女兒,你看怎麼樣?」鍾淑怡看向丈夫。

    徐天朔乍聽她這個提議,有點愣住了,隨即道:「好啊,挺好。」眼光看向梅朵,梅朵比他更驚訝。

    當了她的乾女兒,那自己和鍾奕銘豈不是成了兄妹關係?梅朵腦筋轉的很快,有點不大情願,可是鍾淑怡盛情難卻,她又怎麼開口拒絕?

    「既然你們都不反對,這事兒就說定了,天朔,哪天你有時間,我們在家裡辦個PARTY,正式認梅朵當乾女兒。」鍾淑怡笑容溫婉的看著丈夫,卻見他表情有點不自然,不由得心裡疑惑,可當著梅朵的面,也不好表現出來。

    「謝謝您,鍾阿姨,我……我受不起。」梅朵終於開口婉拒。鍾淑怡卻道:「怎麼會受不起呢,你這麼可愛,認你當女兒,阿姨求之不得,阿姨一直想要你這麼個女兒,可惜始終不能如願……」

    說著說著,鍾淑怡的眼眶有點濕潤,梅朵怕惹她傷心,只得答應:「阿姨,您不要難過,我答應就是了。」

    鍾淑怡聽她鬆口,不由得眉開眼笑:「這樣最好了,奕銘要是知道你成了他的乾妹妹,一定高興得很,天朔,等我選好了日子,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奕銘,叫他和慧藍一起到家裡來熱鬧熱鬧。」

    慧藍……梅朵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聰明的猜測,這會不會是鍾奕銘的女朋友,他條件那麼好,有女朋友也不奇怪。

    怪不得他對自己忽冷忽熱,始終像是有顧慮,原來他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女朋友,想到這裡,梅朵頓感揪心的疼痛。

    前兩天,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生命中時,意外的收到他一條簡訊,他告訴她,他在美國出差,短短的幾個字讓她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思念竟然這麼深,他的隻言片語就已經能叫她心神不定。

    鍾淑怡忽然來見她、又提出要認她當乾女兒,恐怕也是顧慮她會夾在他和他女朋友中間,破壞那兩人的關係。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扮演的竟然是這樣的角色。

    鍾淑怡見梅朵凝神不語,知道她應該已經領悟到什麼,自顧吃菜,不再言語,而徐天朔也聰明的捕捉到這兩個女人間平靜的較量,憂心的看了梅朵一眼,滿含關切。

    回到寢室里,梅朵很想打電話找鍾奕銘問問,想了想又克制住了,他在美國,要打就是國際長途,想說的話又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還是等他回國以後再問不遲。

    曾經因為他的存在而不再單調的生活再次回到原點,只是她的心情卻不是一下子就能收回來,儘管迫切的想聽到他的解釋,她還是說服自己,耐心的等,如果他們之間註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她也情願他給她一個了斷。

    紐約曼哈頓,鍾奕銘正在某棟大廈里和生意夥伴洽談一件跨國併購案,寰宇集團旗下的信託投資公司有意收購該合作夥伴名下的一家金融機構,雙方談判還算順利,只需在某些細節方面達成一致,即可簽約。

    為此,鍾奕銘躊躇滿志,和仲禹對了個手勢,仲禹會意,到邊上去打電話回國請示董事長鍾孝禮。

    鍾奕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透過會議室的落地窗,他的視線下移至街對面的銀行,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驚訝的差點把咖啡灑到褲子上。

    「對不起,我失陪一會兒。」鍾奕銘用英語跟會議室里的人解釋,站起來就往來跑。剛剛那個在自動提款機旁取款的女孩兒,酷似梅朵。

    等他追出去,女孩兒已經走到街角,跑過去掰過女孩兒的肩,他才赫然發現這雖是一張亞裔臉孔,卻沒有梅朵那樣明艷的五官。

    「對不起,我太冒失了,很抱歉。」鍾奕銘舉起雙手跟女孩兒道歉。女孩兒瞅了他一眼,聳聳肩就離開了。

    認錯人了!鍾奕銘茫然的站在紐約街頭,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愣在那裡。明明知道不可能在這裡遇到她,自己怎麼會衝動的扔下一會議室的人追出來?

    是想念,日日夜夜煎熬著他的想念,仿佛洪水滔天,一發不可收拾。他可以篤定的回想起之前看到那個與她相似的背影時心臟驟緊的感覺,那一瞬間,狂喜淹沒所有理智,如果真是她,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撲上去擁吻。

    仲禹的電話打過來,告訴他,鍾孝禮和董事們商議過後通過了他們提交的價格預案,也就是說,隨時可以簽約。

    「太棒了!」談判成功的喜悅瞬間將一切情緒掃清,鍾奕銘站在紐約街頭高興地直想喊叫。

    這個項目前前後後他們準備了一年多,到如今終於能初見成效,怎不叫人欣喜若狂,這不僅是他回國後經手的最大項目,凝聚了集團上下很多人的心血和汗水,也是一種榮譽,代表著寰宇集團的信託投資公司在跨國併購方面有了重大突破,此事必將成為國內金融界近期頭號新聞。

    立刻撥打梅朵的號碼,在這個時刻,他很想聽到她聲音,跟她分享他成功的喜悅,卻不料手機里傳來的卻是關機提示聲。

    國內還是夜晚,他忽然醒悟過來,不得不暫時壓抑住興奮的心情,往大廈方向走,項目談成了,準備簽約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他要回去和自己父親商量商量。

    會議室門外,仲禹正在打電話,看到鍾奕銘過來,把電話給掛了。「給誰打電話呢,這麼高興?」鍾奕銘好奇的問。仲禹一向是冰山臉,難得見到他笑,這時候居然笑了,真是稀奇。

    「薄荷。」仲禹沒有隱瞞,臉上仍掛著笑意。「幹嘛給她打?」鍾奕銘話剛一出口,立即意識到自己問的有多白痴,他身邊最親近的心腹,他居然不知道人家在談戀愛,這老闆當的真不稱職。

    「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不醉不歸。」鍾奕銘拍了拍仲禹的肩。「行。」仲禹的心情和鍾奕銘一樣高興。

    紐約的夜晚五光十色,一陣呼嘯而過的警車鳴笛聲將鍾奕銘自夢中驚醒,他坐起身看看窗外的夜色,一輪明月懸掛天邊,正是大多數人睡夢正酣的時候。

    躺回被子裡,他回想起剛才凌亂的夢,不由得睡意全消。他又夢見梅朵了,和以前一樣,她披散著一頭漆黑的長髮,像個精靈般裸著白皙的身體和他激情纏綿。這一晚,用纏綿這個詞似乎不夠貼切,確切的說,他在對她施暴,像嗜血的野獸一樣撕咬她血肉。

    鍾奕銘被自己可怕的夢和潛意識嚇了一跳,白天不過是看到一個與她相似的背影,夜晚竟然能化身惡魔,在夢裡蹂躪她。

    夢由心生,他心裡對她的渴望幾近瘋狂。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兒有這樣惡毒的念頭,到紐約之後,他幾乎每晚都會夢見她,用最極端的方式占有她,甚至是粗暴的j□j,看著她無力的掙扎,體會一種征服的快感。

    在他的夢裡,她從來都不是溫順的,卻又總是臣服在他的yín威之下,鮮血淋漓之後,卑微的喘息,他們之間的j□j總是伴隨著暴力存在。

    那麼纖瘦那麼蒼白,帶著點無助的可憐,卻能勾起他全部的想念,那女孩兒是個妖精,能激發人心底里的原罪,就像伊甸園裡那條蛇,絲絲的吐著毒信,把身邊的人都變成她的奴隸,受她的欲望支配。

    隨手拿起枕邊的遙控器,鍾奕銘點開電視,想找個華語頻道看夜間節目,卻不料換台的時候看到一個成人電影的片段,那女主角的臉,赫然是個亞裔。

    就在那一瞬間,電視裡女主角的臉似乎變成了梅朵,受虐卻帶著欲望滿足的快感,鍾奕銘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電視裡那個虐待她的男人猥瑣至極,忽然間一陣反胃,他幾乎要嘔吐出來。

    趕緊換了一個台,他逐漸平復下來,一種強烈的自厭情緒充斥心扉。在夢裡,他和電視裡那個男人有什麼兩樣,他不也用盡種種辦法虐待在他心裡揮之不去的女孩兒,她牢牢的占據他的心,支配他所有潛意識,讓他對她除了蒼白到可憐的欲望,沒有別的念頭。

    至此認定,自己和其他男人並無兩樣,大腦受下半身支配,愛和欲一樣純粹,而且密不可分,對一個女人有欲望,才會動心去愛,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高尚的人,實在也不必故作高深。

    ☆、第 26 章

    她究竟是個魔鬼還是天使?鍾奕銘在腦子裡反覆的想,遇到他之前,梅朵的人生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上學、打工、賺錢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內容,她在竭盡所能的不靠別人資助過她想要的生活。

    那麼純潔的女孩兒,即便是在二流酒吧賣酒,也無損她靈魂的高貴,她並不迷失在各種物慾的誘惑里,只掙她需要的那份錢,從不奢求更多,是自己不堪的欲望把她想像成了一個魔鬼,也或者,他覺得只有她墮落了,自己才能離她更近一點。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