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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去醫院了?鍾奕銘頓時心急如焚,這邊剛擺平了他姑姑,那邊那個小祖宗怎麼好好的會住院?問清了醫院地址,鍾奕銘匆匆開車去醫院看梅朵。

    醫院病房門口,梅朵正坐在走廊上掛葡萄糖,季採薇在一旁陪著她。見梅朵無精打采的樣子,鍾奕銘心疼的直抽抽,走過去扶著她肩:「怎麼好好地會來掛水?」

    梅朵看到他來,心裡一暖,顧不得季採薇就在邊上,攥著他的手:「我也不大清楚,醫生說是血糖低、免疫力下降。」

    鍾奕銘見走廊上病人太多,根本不能好好休息,鬆開梅朵的手去找醫院的服務台,讓他們給梅朵安排一間豪華病房。

    不一會兒,鍾奕銘帶著護士來找梅朵,告訴她,已經替她安排了病房。季採薇一聽說有地方可以睡覺,忙把梅朵扶起來,跟著她一起上樓。

    病房裡,梅朵告訴鍾奕銘,入冬以後天氣漸漸冷了,晚自習的時候她也沒注意添衣服,可能是有些感冒了,所以打工的時候才會在辦公室里暈倒了,幸好同事及時把她送到醫院。

    季採薇正在打量病房的裝修,見這裡豪華的像個賓館,不禁讚嘆,有錢果然是好,什麼都能享受最好的。

    聽到梅朵的話,她插了一句:「什麼呀,你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外加太拼命了,你一個實習生,他們經常讓你加班加點,你居然也任勞任怨,換了我,才不干呢。」

    鍾奕銘聽到她牢騷,回望著梅朵,見她蒼白的小臉沒什麼血色,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一雙眼睛大而憔悴,更心疼了:「以後別加班了,讓你去工作只是增加社會經驗,又不是叫你去拼命,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一點。」梅朵有氣無力的說。「我還沒吃。」季採薇又插了一句。鍾奕銘忍住笑,按鈴叫護士,讓她去準備豐富的晚餐給兩個女孩兒吃,梅朵那時坐在湖邊啃饅頭的情形,他到現在還記得。

    豪華病房的晚餐就是豐富,護士把餐盤擺到梅朵和季採薇面前,兩個女孩兒皆是眼花繚亂,這麼多,夠四個人吃了。

    正好梅朵的葡萄糖也掛完了,護士替她把吊針拿走,囑咐她晚餐不可以吃的太多,以免消化不良。梅朵剛掛完吊針,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季採薇則不管不顧狼吞虎咽,為了陪梅朵來掛針,她已經餓了一晚上。

    鍾奕銘在一旁看著梅朵,見她瘦削青白的手背上似乎腫了起來,握著她的手:「你在醫院裡住兩天,把身體養好了再回學校。」梅朵嗯了一聲。

    季採薇知道他倆有話要說,吃完以後就跟他們告辭:「梅朵,我明天下了課就來看你。」梅朵跟她擺了擺手,目送她離開。

    等季採薇走了,梅朵才勉強撐著坐起來,靠在鍾奕銘懷裡,沒有親人在身邊,他就像她親人一樣,讓她覺得親近、可以依靠。

    鍾奕銘輕撫她的背,覺得她乖巧的樣子很讓人心疼,囑咐她:「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整天啃饅頭吃泡麵,難怪你會暈倒。」梅朵枕在他肩上:「知道了。」

    兩人抱了一會兒,鍾奕銘才道:「我姑姑已經知道你了,剛剛跟我姑父大鬧了一場。」「真的?那她是不是誤會了?」梅朵翹起腦袋,緊張的問。

    「已經跟她解釋過,但是她相信不相信還很難說。」鍾奕銘輕撫梅朵的頭髮。梅朵握著他的手:「你得好好跟阿姨解釋解釋,我和徐叔叔不是那種關係,徐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

    看到她著急的樣子,鍾奕銘可以確信,她還不知道徐天朔跟她的真實關係,事實上,雖然剛才徐天朔矢口否認,卻沒有打消鍾奕銘之前的懷疑,若真是朋友之女,何須隱瞞這麼多年。

    「梅朵,我姑父是不是每年都會去你家看你?」鍾奕銘想了想,決定從梅朵這裡試探。梅朵點了點頭:「是啊,他每年都去的,每次都給我帶很多文具、衣服,還有好吃的。」

    「你爸爸去世以前的呢?他去過沒有?」鍾奕銘追問。這是個節點,基本可以判斷徐天朔和韓靜姝恢復來往的時間。

    「好像沒有。」梅朵仔細回想,「我記得徐叔叔第一次去是在我爸爸葬禮過後,他到我家來,跟我媽媽說,他跟我爸爸上大學的時候是好朋友,我爸爸是在成都上的大學,而且他還有跟我爸爸合影的照片。」

    「哦?真的是這樣?」鍾奕銘心中疑惑頓生。照這麼說,徐天朔跟梅朵爸爸果然是大學好友的話,那麼之前有些結論就可以推翻。他依稀記起來,以前曾看過梅朵爸爸的簡歷,他畢業於成都某大學的建築系,自己和仲禹倒真是忽略了這一點。

    梅朵點了點頭:「我爸爸媽媽都是在成都上的大學,媽媽後來因為哮喘復發退學回了老家,爸爸畢業後去老家找她,兩人後來結婚了。」

    鍾奕銘半天沒有說話,梅朵望著他,見他視線緩緩移向自己,和他四目相對。察覺到梅朵的期待,鍾奕銘心中很動容,可又覺得如果放任這種溫柔蔓延,激情將會把他倆燃燒殆盡,只得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蜻蜓點水一帶而過。梅朵的目光黯淡下去,他這分明是在逃避。

    ☆、第 24 章

    「晚上一個人住在這裡會不會怕?」鍾奕銘輕握著梅朵柔弱的肩膀。梅朵凝視他一眼,目光如塵:「還好吧。」

    「那我就不在這裡陪你了,我得回去,我手頭有個大項目,得儘快準備資料。」鍾奕銘找了個理由想要離開。跟她離的越近,他越自責,無法再面對她純真的仰望,要不是自己誘惑了她,她怎麼會對自己如此依戀。徐天朔說得對,若是不能給她未來,這樣下去,只會害了她。

    梅朵無聲的望著他,眼睛裡儘是酸楚,哽咽著點了下頭。既然他不願,又何必勉強,他倆的交集,本就是一個錯誤。

    強忍不舍和心痛,鍾奕銘在梅朵肩頭輕握:「等我……等我解決了一些事情,再來找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說罷,他起身離開,帶好病房的門。

    相思入骨、有情難訴,一種無奈始終在兩人之間盤旋,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坐在車上,鍾奕銘思量再三,打電話給司徒慧藍,過了很久才有人接電話。「慧藍……我們分手吧。」鍾奕銘的聲音聽起來消沉卻帶著堅定。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你打錯了。」聲音冷冷的,掛斷了電話。鍾奕銘再打過去,始終是忙音。

    鍾奕銘愣在那裡,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接電話的人就是司徒慧藍本人,可是,她拒絕跟他對話。

    想了想,鍾奕銘讓司機把車轉了方向,往司徒慧藍家的方向開。

    司徒家小樓,面對匆匆而來的鐘奕銘,保姆雖知道他是司徒慧藍的男朋友,可還是禁不住好奇他的深夜來訪:「鍾先生,這麼晚……大小姐已經睡下了。」

    「我知道她還沒睡,找她有點事。」鍾奕銘並不理會保姆的疑惑,直奔二樓司徒慧藍的房間去。

    果然,房間裡還有燈光,鍾奕銘推門進去,看到司徒慧藍正披著衣服坐在被窩裡,借著檯燈的光看書,走進去把門關好。

    「你怎麼來了?」司徒慧藍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想從床上下來。鍾奕銘按住她:「不用起來,我說幾句話就走。」司徒慧藍滿眼疑惑的看著他,心裡揣測他深夜登門的目的。

    鍾奕銘理了理思緒,還是決定及早跟她攤牌,與其彼此煎熬,不如當機立斷。「慧藍,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說,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趁著今晚,我們談一談。

    司徒慧藍眼皮一抬,用眼角瞥著鍾奕銘,態度冷了下來:「你想說什麼?」鍾奕銘搬了她梳妝檯的凳子,坐到她對面:「我前段時間認識了一個女孩兒,我很喜歡她,相信這件事你也已經知道了,所以我今天冒昧前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咱倆必須分手。」

    雖然心中早有預感,司徒慧藍聽到他這番話依然無法不生氣,偏過頭,吐了口氣:「我以為你只是一時糊塗,給了你這麼長時間考慮,以為你會迷途知返,沒想到你竟然……你這麼做,想過後果沒有?」

    「我想過了,不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自己承擔。」鍾奕銘早把這事想了千百遍,也猜到最壞的結果是什麼,自己若是猶豫不定,心愛的人也要跟著受煎熬。

    司徒慧藍默然不語。鍾奕銘見她沉默,態度卻是出奇的冷靜,知道她性格一向如此,心裡哪怕翻江倒海,也要裝作波瀾不驚,只得主動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氣,可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我要是拖著不說,對你更不公平。」

    司徒慧藍這時候才轉過臉,怒視他:「我不想在兩人都不冷靜的情況下跟你談這件事,你現在是昏頭了!」趁著他不注意,抓起床邊的書狠狠的砸在他腦袋上、臉上。

    鍾奕銘額頭一陣疼痛,卻沒有退縮的意思,不等司徒慧藍說話,他站起來,頷首:「對不起,我不奢求你諒解,只希望你成全。」

    等他走了,司徒慧藍把手裡的書扔到門上,氣的胸口不停起伏。本以為鍾淑怡出面事情會有轉機,哪知道他竟然鬼迷了心竅,氣憤過後,司徒慧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下一步對策。

    離開司徒家,鍾奕銘走進黑暗裡,司徒慧藍剛才的態度讓他知道,他單方面的提出分手,她肯定不會痛快答應,而他倆之間的問題不解決了,他就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跟梅朵來往,最終,他決定趁著年底工作最忙的時候讓自己熾熱的感情降降溫。

    梅朵第二天就辦了出院,儘管護士告訴她,鍾奕銘已經替她預付了一周的住院費,可她還是不想再在這個環境呆下去,這裡會讓她對他心存幻想。

    大學的最後一年,因為不用打工,她比以前清閒了許多,自從她病了一次,公司不再安排她加班,只要她完成實習生該完成的工作,便可以自己自由安排時間。

    她有了更多精力投入插畫創作,幾乎整天泡在圖書館裡看各種各樣的插畫冊,揣摩技巧。很多網站上都會有插畫比賽,她也報名參加過,有兩次還拿到了不錯的名次,這讓她信心倍增。

    放在紙盒裡那朵蘿蔔花已經枯乾萎縮的不成樣子,梅朵每次看到它,心裡都會一陣難過,可難過歸難過,她還是捨不得扔。

    聖誕平安夜,有男朋友的室友們都出去約會了,寢室里只剩梅朵和季採薇。季採薇望著窗外的雪景,向梅朵道:「與其在這裡呆著,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今天學校破例推遲了熄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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