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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梅朵瞥見他一臉暗慡的樣子,心中鄙夷他口是心非,儘管她人生閱歷不多,但也不是傻瓜,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這道理她還明白。
尤其是他之前那一大段廢話,說她迫切的需要物質,又栽贓她和杜維之有曖昧,繼而提出要求,難道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求愛?
「你給我學費和生活費,不怕你家裡和周圍的人誤會?萬一他們以為你……有別的目的呢?」梅朵的聲音很小,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
「我……」鍾奕銘思忖片刻,總不能說,你很可愛我很喜歡你吧,這麼說她又要跳腳了,這丫頭脾氣燥的很,動不動就跳腳,自己和她從相識起,接連不斷的誤會,連交談也是火藥味十足。
梅朵見他欲言又止,心中禁不住有了一絲期待,卻不料他接下來一句煞風景的話打破了她短暫的幻想。
「相識一場,我不希望你走上歪路,我姑父也不希望。」鍾奕銘最終還是掩飾住了真實情緒。這個蹩腳的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厘頭。
「對不起,我不習慣受人恩惠、過被別人監督的生活,你的好心留給別人。」梅朵有意加重監督兩個的音量,拿起自己的包,離席而去。他的虛偽讓她沒法再呆下去,她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又潑一杯水到他臉上。
她的臉色慘白,眼淚一直包在眼裡,他都沒有看到,或許他倆就是這樣互不相容的存在,關係剛緩和一點,一件小事就能將之跌入冰點。
再次不歡而散,鍾奕銘沮喪不已,心中不停自責,面對她,他所有卑劣的念頭都無所遁形,只能找個堂皇的理由騙人騙己。她到底還是個敏感的女孩兒,察覺到他對自己不懷好意。
鍾奕銘,你怎麼那麼沒勁呢你,說句你想要她很難嗎?什麼資助,說的好聽,你不就是想用錢買下她的自由,把她變成你一個人的,鍾奕銘越想越鬱悶,垂頭喪氣的叫來服務生買單。
開車的時候,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和梅朵相處的片段,不可否認,他老早就對她有了想法,哪怕是最蔑視她的時候,也從來沒否認她的美。
沒錯,在他眼裡,她是美的,是他喜歡的那種美,帶著點孩子氣的純真,有時敏感脆弱,有時又柔韌堅強。
他喜歡她,既想呵護她,又想欺負她,就像少年時對待喜歡的女孩兒,通過一種男孩子獨有的方式,表達心中的愛意,仿佛不如此不能吸引她的注意,不如此不能體現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而他覺得自己最卑劣的地方在於,他並不覺得她是合適的結婚對象,只是想占有她,哪怕是有了門當戶對的女朋友,他還是想把她留在身邊。
生活富裕、學有所成、事業順利,二十七八的男人正當朝氣蓬勃,金錢、地位、女人,他要什麼有什麼,要不是蜜罐子裡呆久了有那麼一點點乏味,他的人生堪稱十全十美,有時候他也在考慮,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總有一種滿足過後的空虛?
此時此刻,他很清楚地認識到,這種空虛是因為,他在司徒慧藍那裡得不到想要的愛情,甚至跟她親熱都提不起興趣,他倆的交往就像一種人為設計的程序,對他來說既無挑戰性也無吸引力。
而梅朵,正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女孩兒,她就像罌粟,帶著點不肯馴服的野性,哪怕他在心
里對她各種糟踐,把她想的很不堪,還是擺脫不了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想念,逐漸在他四肢百骸蔓延。
就像剛才在法國餐廳里,他看到她拿著刀叉亂叉一氣,心中明明愛的不行,卻還是忍不住要挑剔她;她向他質問起資助她的動機,他嘴上說是不希望她走上歪路,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想讓她只屬於他、想跟她徹夜做`愛,做到兩人都筋疲力盡。
理清了思緒,鍾奕銘意識到自己病的不輕,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從容和冷靜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找回來的,梅朵那個女孩兒似乎有一種直穿人心的力量,讓他非常狼狽。
之前那一番亂七八糟的話想必已經讓梅朵對他產生了巨大的敵意,他告誡自己,到此為止,不要再對她動妄念。他的人生應該中規中矩,不允許有一絲行差踏錯。
回到寢室里,梅朵越想越委屈,撲在床上生悶氣,眼淚不知不覺的流出來,這些日子以來她受了很多委屈,先是失戀,後來又失業,本以為鍾奕銘和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不一樣,誰知道他也和那些人一樣,以為她家境不好,就會隨隨便便出賣自己。
哭了一會兒,梅朵坐起來看看腕錶,打工的時間快到了,只得把眼淚收回去,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想了想,她刪掉了手機里鍾奕銘的號碼,打算和他老死不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6 章
另一方面,鍾奕銘打電話給仲禹,讓他查查,公司里有沒有適合大學生實習的崗位。仲禹很聰明,一聽就猜到他的意思:「怎麼,你想把梅朵安排進公司?」
「嗯,總比她在外面打零工要好,找熟手帶帶她,將來她到社會上可以少走彎路。」鍾奕銘道。一番考慮過後,這是他覺得自己唯一能為梅朵做的事了。
仲禹瞭然:「既然這樣,何不安排她去媒介部實習,薄荷應該不介意多帶一個實習生。」鍾奕銘立刻否決:「別安排她進總部,下屬的分公司若有這方面的職位可以讓她試試。」
仲禹答應了。他知道鍾奕銘的顧慮,是怕別人知道梅朵是他安排進公司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尤其是他姑姑鍾淑怡那裡,萬一將來這層關係被捅破了,豈不是要怪自己侄子胳膊肘往外拐。
「別讓她知道是我安排的。」鍾奕銘最後又囑咐一句,梅朵那丫頭很敏感,要是知道他替她安排實習,沒準會不高興。為了她,他一再降低底線,甚至變得小心翼翼。「放心,我會安排妥當,到時候跟雁大美院的學工處聯繫。」仲禹盡責的說。
聽到鍾奕銘淡淡的嘆息聲,仲禹心中一笑,把電話給掛了。鍾奕銘是什麼心思,他作為心腹,怎麼會不明了,那個叫梅朵的女孩兒的確是很討男人喜歡的類型,只是不占天時。
跟集團人力資源部聯繫過以後,仲禹替梅朵選了一個恰當的實習職位。這個公司雖然是由寰宇集團控股,可並不是全資子公司,因此沒有掛集團名號,甚至外界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公司跟寰宇集團的關係,梅朵這樣的學生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聯繫雁大美院學工處之後,學工處的顏老師答應找梅朵談談,看看她願不願意到這個公司的媒介部擔任實習生。
梅朵一聽說有這樣的機會,非常高興,雖說她學的是油畫專業,卻也知道自己當個職業畫家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時候楚雲澤也說過,改行畫插畫對她來說發展空間更大。
拿著學校的推薦表,梅朵興沖沖的到那家公司去面試,公司位於雁京商業中心區的某個寫字樓里,站在樓下,梅朵不禁抬頭遙望,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念頭。
公司方面已經知道會有這麼個女孩兒來實習,按著仲禹的意思,梅朵來實習的流程,和其他實習生並無兩樣。填好了各種表格,梅朵被告知,每個周末都可以過來上班,平常沒有課的下午也可以過來幫忙處理一些事務。
「可不可以問一下,薪水是多少?」梅朵知道這樣不妥,所以問出這句話時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接待梅朵的是這家公司的人力資源部部長,對方說了一個數字,梅朵一聽就愣住了,隨即心花怒放,怎麼會這麼多,她既興奮又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可見對方似乎不想多說,梅朵知趣的沒有再細問。
等梅朵走了以後,人力資源部的幾個員工才議論紛紛。一人道:「聽總部的人說,這女孩兒是仲禹親自交代安排職位,想來背景不淺。」
「肯定的啊,總經理助理過問人事,本來就是挺稀罕的一件事,咱們部長親自面試就更稀罕了,沒準就是哪位高層的關係。」另一人附和道。
面試很順利,梅朵愉快的離開,問了人以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到底是大公司,連洗手間都裝修的很漂亮,梅朵打量了一下內置,以她選修過一年藝術設計課程的專業眼光看,這裡的設計還算可以。
有了新工作以後,梅朵辭掉了所有臨時工作,有課的時候跟老師和同學外出寫生,沒課的時候在公司實習,日子過得充實而有動力。
她一直不知道工作是鍾奕銘幫她安排的,和徐天朔碰面的時候興奮的向他提起此事。徐天朔一聽公司的名字就愣住了,是誰把梅朵安排進了寰宇集團下屬的子公司,還安排的這麼隱蔽?
「你自己應聘的?」徐天朔未動聲色,向梅朵試探的問。梅朵告訴他,這家房地產公司跟美院學工處聯繫,要找一個繪畫系的學生幫忙做些廣告宣傳方面的設計助理工作,老師便讓她去試試,沒想到一下子就應聘上了。
看來梅朵還不知道這公司和寰宇集團的關係,徐天朔暗自思量,很快就猜到是鍾奕銘搗的鬼。說也奇怪,自從那次在高爾夫球場對自己百般試探,那小子後來倒也沒再提過此事,甚至在鍾淑怡那裡,他還想辦法把梅朵的事掩飾了過去。
難道他對梅朵有所企圖?徐天朔不能不這麼想,否則按照鍾奕銘平常的作風,他不可能多管這個閒事,既然已經產生了誤會,怎麼還可能把梅朵安排進集團下屬公司,除非他是另有目的。
「我太太的侄子鍾奕銘你認識不認識?」徐天朔忽然問梅朵。梅朵乍聽到他提起這個名字,心中一震,隨即點了點頭:「他找過我幾次。」
「他怎麼會認識你?」徐天朔又問。梅朵把事情的經過簡要的告訴他,卻隱瞞了最後一次見面時鐘奕銘提出的無禮要求。
對鍾奕銘,她始終有些矛盾,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他,他提出的資助,並不是她當時以為的那個意思,可既然他不再找她,她也沒有必要再去想這件事。
「這麼說,他已經相信了你的話,知道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徐天朔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可思議,鍾奕銘若不是掌握了什麼證據,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轉變了看法?
想到這裡,他隱隱的不安,有一樁心事始終壓在心頭,覺得自己有必要儘快找鍾奕銘談談,趁著他和梅朵之間沒有發展出更深的關係,提醒他不要有非分之想,他和司徒慧藍的婚事很快就會被兩家長輩提上日程,實在不必為了梅朵節外生枝,對他不好,對梅朵也不好。
「我猜他肯定是調查過,所以信了。他那個人怪怪的,想一出是一出,我琢磨不透他。」梅朵如實的說出自己對鍾奕銘的看法。可以這麼說,她認識鍾奕銘也有段時間了,卻始終猜不透他內心,他有時很感性,有時又很理性,脾氣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