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拿起紙巾,他細心地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跡,又替她理了理亂發,吩咐司機開車去醫院,她鼻青臉腫,最好去醫院給醫生瞧瞧。

    司機正從後視鏡里看著鍾奕銘的舉動,見他先是抱著個女孩兒上車,女孩兒像是受了傷,接著百般安慰她,心裡猜測女孩兒的身份,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話驚了一下,趕緊把車開出去,不能光顧著看熱鬧,而把正事給耽誤了。

    「那個人是流氓,欺負我……」梅朵眼淚汪汪的跟他解釋。鍾奕銘注視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疼惜而宛轉,連聲音都充滿了愛憐:「我當初跟你說什麼來著,你當耳邊風。」梅朵不說話了,低著頭。

    他的懷抱像家一樣,溫暖而安全,可是她卻不允許自己貪戀這種感覺,猛然間,她又抬起頭:「你怎麼會去酒吧?」鍾奕銘看出她懷疑的目光,氣道:「我猜到你不會乖乖聽我的話辭職,特意安排人去酒吧蹲點,怎麼說你也是……我不想看到你倒霉。」

    話到嘴邊,他咽了回去,梅朵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和徐天朔的真實關係,不告訴她也好,免得她有負擔。

    梅朵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訕訕的道歉:「對不起,今晚的事謝謝你。我明天就去啤酒公司辭職,再也不去酒吧了。」「這還差不多。」鍾奕銘滿意道。

    看著她因為抽泣而肩膀抽動的樣子,鍾奕銘的視線不自覺的在她身上停留,腦海里忽然想起某些凌亂不堪的畫面,頗有些尷尬。

    算意yín吧,那次酒店和司徒慧藍不歡而散,他一整晚都在腦子裡對她動邪念,把她想的各種不堪各種yín`亂,她簡直就是條可怕的、誘人犯罪的毒蛇,而此時,見到她雙目紅腫、沒精打采的耷拉著小腦袋,他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懷裡。

    那種憐愛的感覺,讓他的心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各種肉麻詞彙從身體的各個細胞集合起來,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很快就占領了腦袋瓜,柔軟的、柔軟的……

    一轉眼,他把自己這個壞念頭打散了。她還是小女孩兒,他怎麼可以對她動這樣的念頭。又一想,她二十一歲,比他小七歲,似乎也不能算小女孩兒了,動動念頭怎麼了,自己又沒真怎麼著她,鍾奕銘腦海里似乎有兩個小人兒不停打架,一個叫理性一個叫感性。

    似他這種人,習慣了高高在上,不願被理智以外的情緒左右,武裝起重重盔甲,不會讓別人輕易看穿他的弱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0 章

    「咦,你不是送我回學校?」梅朵很久之後才發現車不是往雁大方向開,哽咽著問。這丫頭總是這麼心不在焉,戰勝了邪念的鐘奕銘再次恢復貴公子的冷傲,克制住情緒,冷哼一聲:「我剛才不是說了,你受了點輕傷,先送你去醫院,然後再回學校。」

    「不用了,我沒受傷,我回去自己用冷水洗洗就好了,我們學校有醫務室,我可以去醫務室。」去醫院就得花錢,梅朵並不情願。

    鍾奕銘像是看出她心思,直言道:「不行,非去醫院不可,你這傷口必須趕快消炎處理,不然明天早上就會腫的像豬頭,醫務室的校醫難道不會問你受傷的原因?」

    梅朵默默不語,情知他的話有理,自己怎麼跟別人解釋臉上的傷?鍾奕銘似有心似無心:「我帶你去醫院,自然會替你出醫藥費,就當是之前我誤會你和我姑父的關係,向你道歉。」

    「那就謝謝你了。」梅朵滿眼感激的望著鍾奕銘。他把自己救出來,又帶自己去醫院,連醫藥費也包了,這份人情很大很大,她一時半會且還不清。

    一側目,和他目光相碰,他眼中的關切讓她驚訝,她很快低下頭去,有點羞澀不安。鍾奕銘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練過武術?」「上學的時候練過。」梅朵不好意思的說。

    「練過幾年?」

    「十年。」

    「十年?!」

    「小時候身體不大好,父母把我送進少年宮的武術隊,後來拿過一次少兒組冠軍,省隊的教練到我們縣中選拔隊員,本來想讓我去,我媽不同意,我就沒去成。」梅朵一五一十的說。

    見梅朵可愛的嘟著小嘴,鍾奕銘心中一動,調侃她:「果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任何解釋。」她這麼瘦,估計就是小時候運動過量,怎麼也胖不起來。梅朵聽他這話頗有些嘲諷意味,瞅他一眼,沒有搭腔。

    醫院停車場,鍾奕銘先一步下車,領著梅朵去看急診,走了幾步,不見她跟上來,他回頭去看,她勾肩縮背、抱著胳膊走得很慢。

    「怎麼走得這麼慢?不想去?」鍾奕銘好奇地問。梅朵搖搖頭:「不是的,衣服壞了。」鍾奕銘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不僅染了血,還撕破了一大塊,露出腰間白皙的皮膚,當即脫掉西裝替她披在身上。

    急診室里,護士替梅朵洗清了臉上的血污,又用酒精處理了紅腫和淤青、打針消毒,鍾奕銘在一旁看著她,除了在車上哭了幾聲,之後沒見她再哭過,可他光是看著都替她覺得疼。

    神情冷淡、默默忍受,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軟弱,鍾奕銘心中感慨,這丫頭對自己未免太嚴苛,咬著牙也要裝堅強,大概對她來說,需要的不是周圍人的可憐和同情,而是平等和尊重。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兒,他周圍那些,哪怕私下裡是無敵鐵金剛,在男人面前也會裝的柔弱,而她明明弱不禁風,卻當自己是個超人。

    「打老婆打得這麼狠,也真下得去手。」

    「這算什麼,上回還有個打得昏迷了,骨頭斷了好幾根。」

    「要我遇上這種男人,我得跟他玩兒命。」

    旁邊幾個護士不停嘀咕,這麼帥一個男人,誰能想到竟然是個暴力狂,真是人不可貌相。

    鍾奕銘起先還沒在意,越聽越彆扭,忍不住辯解:「你們別瞎說好不好,不是我打的。」護士們白了他一眼,住了嘴。

    視線迴轉,恰好和梅朵目光相碰,兩人都有些尷尬。「對不起。」梅朵訥訥的說。鍾奕銘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介意。

    「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鍾奕銘等梅朵打完了針,問她。以她每天的伙食標準,折騰這麼一晚上,不餓才怪。

    梅朵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鍾先生,我不餓。」他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再讓他請吃東西,似乎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她出來的匆忙,手機扔在酒吧不說,口袋裡也只有二十幾塊錢。

    「麻煩你們送我回酒吧。」上了車之後,梅朵道。鍾奕銘皺眉:「怎麼,你還要去?」這丫頭怎麼一點也不接受教訓,非得掙酒吧那點錢?

    「我的包丟那兒了,裡面有手機還有飯卡和學生證。」梅朵怯怯的解釋,仿佛生怕惹鍾奕銘生氣。鍾奕銘這才嗯了一聲,讓司機開車去酒吧,替梅朵取包。

    包拿回來以後,梅朵打開包點了點,東西一樣不少,很是欣慰。鍾奕銘好奇的看了一眼,見她的手機又舊又破,居然還是遙遠的綠屏,忍不住調侃:「你這古董哪裡淘的?」

    梅朵瞅他一眼,對他偶爾的小可惡雖不悅,卻也不跟他置氣,解釋:「我高中就開始用這手機了,質量很好的。」

    「我跟你換手機怎麼樣,你這古董五十年後肯定稀有,文物級別。」鍾奕銘開玩笑的說,跟很多男人一樣,心情好的時候,喜歡跟女孩兒耍貧嘴。

    梅朵心說,真是討厭到家了,嘴上卻道:「換就換。」她當即把手機後蓋打開,抽出SIM卡,把手機給鍾奕銘。

    鍾奕銘本來只是想調侃調侃她,沒想到她倒真的順著杆兒往上爬,心說,這丫頭挺會順水推舟,不知不覺就能將人一軍,然而話已出口,豈容反悔,大大方方的掏出自己的手機給她。

    梅朵接過去看了看,他的手機好沉呀,觸摸質感很好,大概就是傳說中跟頂級名表表面一樣材質的藍寶石屏幕,畫面超清,一看也知解析度很高,隨便按了兩下,梅朵把手機扔回給他:「這麼俗氣的手機你用更合適。」

    居然被她鄙視了,鍾奕銘心裡暗笑,隨即明白,她不過是找個藉口把手機還給他。伶俐的小丫頭,挺聰明而且很俏皮。

    把梅朵送到學校,鍾奕銘囑咐她:「酒吧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以後自己多長點心眼,能不跟人起爭執儘量不要跟人起爭執,會打女人的沒品男人很多,逞一時之快,吃虧的還是你自己。」梅朵點了點頭,臉上的疼痛讓她看起來沒精打采。

    摸摸口袋,沒帶名片夾,鍾奕銘讓司機從雜物箱拿個便簽本給他,寫下號碼給梅朵:「這是我的私人電話,遇到自己解決不了、又不想跟我姑父說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梅朵心中動容,接過去握在手裡,又跟他說了聲謝謝。

    車開出去,鍾奕銘淡淡的有些笑意在嘴角。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晚上他覺得心情特別的好,大概是跟有趣的人在一起,身心也跟著放鬆了。

    有些女人是有那個魔力,能讓男人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並且難以自拔,可那個豆芽菜,她到底好在哪兒呢?

    正當心猿意馬之際,司徒慧藍的來電打斷了他的思緒。

    「慈善晚宴?沒興趣,一群有錢的騷包作秀罷了。」鍾奕銘對富人圈裡這些聚會不甚感冒,國內的慈善制度不完善,很多掛名基金根本是一筆爛帳,他才不會把錢拿去打水漂。

    「你就當陪我去不行嗎,眾人皆醉你獨醒,顯得你特高尚是吧?鐵公雞!」司徒慧藍不大高興,他明知道這個慈善晚宴她媽媽是發起人之一,還說是騷包作秀,真不可理喻。

    鍾奕銘聽出她情緒,嗆她:「我不高尚,從來也沒高尚過,有錢我寧願給員工發紅包。」她哪次出席慈善晚宴一身行頭不是兩三百萬,戴著那些閃瞎人眼的鑽飾去搞慈善,簡直是個笑話。

    「你討厭!」司徒慧藍把電話給掛了。

    嘿嘿,鍾奕銘沒心沒肺的笑,笑著笑著,臉色卻漸漸的沉了下去。自己到底怎麼了這是,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刺慧藍一下,還是說,潛意識裡他真的很不想跟她親近?

    強迫自己不再想梅朵的事,鍾奕銘點開手機里的日程表,把慈善晚宴的時間記進去,並且打了電話給玫瑰,讓她替自己安排時間。

    就在梅朵以為酒吧的事情會告一段落的時候,她在酒吧跟人打架的事在學校里傳開了,經常有男生女生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傳到她耳朵里,種種謠言不堪入耳。為此,她不得不頂住壓力,繼續過她的日子。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