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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03:44 作者: 顏月溪
    哪裡有一點寰宇集團董事的派頭,這分明就是陷入戀愛的蠢男人,誰說人到中年不會動心,中年人談起戀愛來,那股熱情勁兒絕不亞於年輕人。鍾奕銘越看越生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沒有上前當場戳穿徐天朔。

    「走!」鍾奕銘面如嚴霜,站起來離開。仲禹跟上他:「那種女孩兒,想打發也很容易。」鍾奕銘卻不以為然,拿錢打發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這世上只要有偷腥的男人,就會有貪財的女孩兒。

    餐廳里,梅朵看了看手錶,向徐天朔道:「徐叔叔,我晚上還要打工,咱們這就回去吧。」徐天朔道:「你這孩子,我不是跟你說過,你的學費我來承擔,你只要顧著學習就好,別老是出去打工了,如今社會上壞人多,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梅朵搖了搖頭:「您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又總是請我吃飯,我已經長大了,早就該自食其力。」徐天朔知道她自尊心強、脾氣又倔,也就沒再說什麼,結帳後送她回學校。梅朵下車後站在路邊向他揮了揮手,目送他的車遠去。

    剛走了幾步,室友季採薇風風火火的跑過來追上梅朵:「又跟你的徐叔叔出去了啊,我真搞不懂你,有這麼有錢的親戚,也不知道利用,非要跟我一樣跑出去打幾份工,有福都不會享。」

    季採薇家在農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家境比梅朵還要差,作為藝術類特長生被招進雁大美院,學校提供了最高額特困生補助給她,而像梅朵這樣母親有正式工作的,則不符合特困生標準,拿不到補助。

    「靠別人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我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幹嘛伸手跟別人要。」梅朵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即便是對最好的朋友也只說徐天朔是她家親戚,而不說是她爸爸的朋友。

    她爸爸去世這些年,徐叔叔沒少幫助她和她媽媽,當初她考上雁大美院時,要不是徐叔叔幫忙墊付了第一學期的學費,她媽媽根本負擔不起。想起媽媽,梅朵一陣揪心,也不知媽媽的哮喘病好些了沒有,自己寄回去那些藥,她有沒有按時吃?

    回到宿舍里,梅朵打電話給媽媽。韓靜姝聽到女兒的聲音,很是高興:「你晚上不用上自習?」「我們今天晚上沒有自習,我跟老師說好了,把畫室借給我用。」梅朵在電話里跟媽媽撒謊,她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打工,不想讓媽媽跟著擔心。

    想起什麼,梅朵又道:「媽媽,您下班以後還是多休息的好,不要帶學生了。」梅朵知道,她媽媽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去少年宮教美術興趣班,掙的雖然不多,卻是母女倆一筆可觀的收入,然而媽媽的身體要緊,醫生一直都說,哮喘病人不能過於勞累。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朵朵,你在雁京也不要過於苛刻自己,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有營養的飯菜。」韓靜姝不放心的囑咐女兒。

    女兒從小便很聽話,從來不跟別人家的孩子攀比,給她穿什麼就穿什麼、給她吃什麼就吃什麼,小小年紀就知道不給父母增加負擔,韓靜姝一直很心疼女兒乖巧,有什麼好的都先緊著她,如今她獨自在外上學,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我們學校伙食很好的,徐叔叔也經常帶我出去吃飯。」梅朵打電話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她一天的伙食費從不超過七塊錢,可是不敢跟她媽媽說。

    看著季採薇在一旁焦急的做手勢,梅朵意識到她打電話的時間超時了,趕緊跟韓靜姝說了一聲,把電話掛斷了。

    「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開工了,你還真是個話癆。」季採薇沒好氣的提醒梅朵。梅朵訕笑:「我跟我媽媽難得通一次電話,多說了幾句。」為了節省長途話費,梅朵一個月也才打一兩次電話回家。

    兩個女孩結伴去雁京最繁華地段的酒吧街,她們每晚在這裡的酒吧打工推銷啤酒,常去的也就是那四五家,和那裡的領班、服務生都混熟了,遇到情況也能有個照應。

    九點鐘以後,是夜店生活最熱鬧的時候,客人逐漸增多,酒吧里充斥著各色人等,空氣中飄蕩著煙和酒精的味道,混雜著人聲和音樂聲,這是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都市裡的魍魎文化在這片沃土裡不斷滋長,與白天儼然是兩個世界。

    在她們常去的一個酒吧里,梅朵從某個包間一出來就往洗手間跑,差點撞到一個男人身上。

    「對不起。」梅朵道歉之後,衝進女洗手間,抱著馬桶吐的稀里嘩啦。鍾奕銘在走廊上揉著被她撞痛的胳膊,心裡報怨她不長眼睛。

    要不是朋友硬要叫他來,以他的身份,才不會上這種二等酒吧喝酒,他們要聚會,有的是高級會所和商務會館,而不是這種群魔亂舞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花求評求關注

    ☆、第 3 章

    梅朵吐乾淨了,從洗手間出來,季採薇關切的迎上去:「沒事吧你,剛才那個猥瑣的香港老男人一個勁兒灌你喝酒,我真想當場抽他。」

    梅朵擺擺手:「沒事,咱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陪個笑臉也就過了。那港客出手挺大方,一下子就要了三箱酒,今晚算是沒白來。」

    她一向聰明伶俐,善於見風使舵,因此在酒吧里推銷了一年多,也沒有遇上太危險的情況,偶爾有過分的客人,領班也會出面替她周旋,梅朵把這一切歸功於自己的好人緣。

    這時候,領班走過來,悄悄向梅朵和季採薇道:「202包廂里的客人特別有錢,老闆娘讓告訴你們一聲,嘴巴甜一點,能賺到。」

    這家酒吧的老闆娘心地不錯,知道她倆都是學生,遇到出手大方的客人,會讓領班通知她們過去,在不得罪客人的情況下,讓兩個女孩多賺一點。

    季採薇歡天喜地的拉著梅朵過去,敲了敲包廂的門,相熟的一個女孩小鳳打開門讓她倆進去,把她倆介紹給眾人。

    小鳳是酒吧里只陪唱不出台的小姐,跟梅朵和季採薇關係都不錯,有她在場的情況下,生意通常不會差,梅朵心裡暗自高興。

    梅朵剛進包廂的時候,鍾奕銘一時沒有認出她,等她靠近了,要給他倒酒的時候,他才認出來,這個濃妝艷抹的女孩兒不就是他姑父養的那個「小情人」?

    怎麼回事,難道她嫌徐天朔給的錢還不夠花,居然跑到夜店裡來推銷啤酒,鍾奕銘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事兒徐天朔肯定不知道,不禁嘴角有了一彎笑意。

    身邊的朋友看到鍾奕銘臉上的表情,以為他是看上眼前這個漂亮的啤酒小妹了,故意起鬨:「小姑娘,你知道這位是誰麼,說出來嚇死你,他就是……」

    鍾奕銘知道這幫傢伙不安好心,推開他們。朋友們於是會意,以他的身份,哪裡會把一個啤酒小妹放在眼裡,出來玩又何必說自己名諱,惹來麻煩也不必要。

    季採薇眨著眼睛看鐘奕銘,算計他一身行頭價格不菲,猜到他非富即貴,甜笑:「這位哥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長得比電影明星還帥,哥哥,我敬你一杯。」

    她端起酒杯要跟鍾奕銘喝酒,鍾奕銘卻不理她,一陣想要報復的惡意湧上心頭,裝醉指著梅朵:「你一邊去,你來跟我喝,剛才在洗手間門口撞了我一下,我還沒跟你算帳。」

    梅朵心裡一沉,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在洗手間門口好像是撞到了什麼人,可她已經道歉了呀,怎麼對方還會不依不饒。

    顧不得多想,梅朵倒了滿滿一杯啤酒,向鍾奕銘道:「這位大哥,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小心,多有得罪,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坐的這麼遠,怎麼跟咱們鍾公子喝酒,一點誠意也沒有。」朋友看出鍾奕銘有調戲之心,起鬨的讓梅朵坐到他身邊去。梅朵心中暗自叫苦,知道情況不妙,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坐過去,替鍾奕銘倒酒。

    鍾奕銘故意碰了一下她胳膊,酒瓶里的酒頓時灑在梅朵衣襟上,她穿的是啤酒公司定做的制服,單薄緊身,潑上酒水以後瞬間吸透,連內衣都看得見。

    看著梅朵下意識的護著心口,鍾奕銘感覺到一種惡意的快感,嘴角挑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小鳳注意到他這個表情,心裡一驚,知道他這可能是看上梅朵了,趕緊打圓場:「丫頭,你衣服髒了,快去換一身。」

    梅朵剛要藉故離開,鍾奕銘卻拉著她胳膊不放:「客人還沒發話呢,你怎麼說走就走啊,來,坐下。」梅朵眼珠轉轉,計上心頭,坐下又倒了一杯酒給他。

    鍾奕銘剛要接過去,梅朵手一滑,酒水全灑到他褲子上,而且灑的還挺是地方,是他小腹以下的一片。這麼一來,他是非去清理褲子不可,不然就像尿了褲子。

    「對不起對不起。」梅朵趕緊道歉,做出可憐狀,心裡卻在偷笑。眾人在一旁看到情形,皆是忍俊不禁。很顯然,這啤酒小妹是故意要讓鍾奕銘難堪。

    膽子不小啊,這丫頭!朋友們都了解鍾奕銘的脾氣,有兩個穩重一點的當即想出口勸勸他,不要跟個小丫頭過不去。

    鍾奕銘原本鐵青著臉,見梅朵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表情倒是緩了下來,慢條斯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把我褲子都弄髒了,我也不要你賠了,幫我弄乾淨就行。」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梅朵親自為他「服務」?鍾奕銘雖然做事不講情面,可都是在工作上,私底下從來沒這樣過,朋友們不禁面面相覷。

    「要不,我找個電吹風替您吹乾?」小鳳怯怯的在一旁插話。包廂里坐的都是公子哥兒,別說她們得罪不起,老闆都得罪不起他們。

    鍾奕銘瞪她一眼,故意看著梅朵:「弄髒我褲子的又不是你,讓她來。」小鳳不敢說話了,同情的看著梅朵。

    梅朵咬了咬牙:「我來就我來,小鳳姐,你去找個電吹風給我,先生,您先把褲子脫下來,不然穿著濕褲子多難受,等我把褲子吹乾了您再穿上。」

    眾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其中一個人趁亂向小鳳揮揮手,示意她把兩個啤酒小妹領出去,別讓她倆再在這裡胡說八道。

    等幾個女孩都走了,一個朋友指著鍾奕銘大笑:「你今兒是吃錯什麼藥了,連推銷啤酒的丫頭你都不放過。」「就是,要是給慧藍知道,一準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另一人也大笑。

    「不許笑!」被梅朵將了一軍的鐘奕銘惱羞成怒,先自摔門而去,身後的眾人又是一陣大笑。等他穿過走廊要離開酒吧,聽到領班訓斥梅朵的聲音,心裡的氣才稍微消了一點。那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他真想玩兒她,不怕玩兒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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