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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2:57:12 作者: 山中君
但看見葉汝真下車,便有人指指點點。
風裡隱約飄來一兩句:
「就是她,昨天就是她護著蕭懷英。」
「她跟蕭家一夥的……」
「……」
王府長史前來迎接。
就在傅振生同長史寒暄之際,風承熙低聲道:「你說錯了。」
葉汝真眼看這群情激憤的場面,頓時把那一點兒女小情小緒拋到了一邊,聞言心中一凜,不知他發現了什麼要事,問道:「什麼錯了?」
「不是跟漉梨漿一樣甜,」風承熙一字一頓,「是比漉梨漿還要甜。」
葉汝真:「………………」
這樣的……真的不是昏君嗎?
今天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
瑞王府的正堂中,蜀中幾乎所有有頭臉的官員都來了。
姜路與唐遠之就坐在瑞王身邊。
葉汝真看見唐遠之,眼皮就忍不住跳了一下。
唐遠之敢把風承熙的真實身份告訴瑞王嗎?
如果告訴了,瑞王是站在姜家那一邊對風承熙趕盡殺絕,還是遵從聖命,還蕭懷英一個清白?
崔復也在場,對著風承熙笑容滿面。
若不是這麼多大人物在場,場面又頗為肅重,他定要迎上來跟風承熙好好親熱地招呼一番。
這大腿果然沒抱錯!
蕭懷英被帶上來。
他已經被換上囚衣,身上戴著木枷,腳上拴著鎖鏈。
本就是病弱之身,光是帶著一身枷具走到大堂上,就已經快要耗空他所有力氣。
葉汝真見他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不由有些擔憂。
但蕭懷英看著虛弱,目光卻比昨天要堅定許多,王府長史問一條,他駁一條,從蜀錦被換說到府兵從未出門,字字清晰有力。
「如今說來,你是不承認王阿福是被你的人所殺?」
「草民足不出戶,與王阿福非但無怨,素日還有舊,為何要殺他?」
長史道:「難道不是因為王阿福率眾在蕭府門前討要工錢,讓你懷恨在心嗎?」
蕭懷英道:「我家的布莊裡,從未欠過任何織工一文工錢。」
長史點頭,命傳證人。
一時,上來幾名婦人。
長史問:「你可認得這幾位?」
蕭懷英眯起眼睛細瞧了一會兒,點點頭:「眼熟,應該是在鋪子裡見過。」
「這幾位都是你家鋪子裡記錄在冊的織工。」長史說著,問她們,「你們當中有誰被欠了工錢,今日說出來,王爺定會替你們做主。」
幾名婦人齊齊跪下,有的說自己被欠了三個月工錢,有的說自己被欠了大半年工錢,有的說自己去年的工錢還未拿到手。
蕭懷英臉色發白:「你們若當真是我家的織工,怎能如此信口雌黃?」
幾名婦人垂頭不語。
葉汝真湊近風承熙耳邊,說了幾句。
風承熙起身道:「王爺,下官知道還有一位證人,不知可否略等一等,請那位證人過來?」
瑞王和顏悅色道:「尊使所請,豈敢不從?來人,去傳。」
風承熙派出隨從帶路,片時,封氏被帶了過來。
葉汝真暗暗鬆了一口氣,原本還有些擔心封氏不敢過來。
封氏跪下,回稟道:「小婦人在東家做工已經有八年了,年年的工錢都是按月發足了的,生意忙時還另有賞錢。便是之前東家封鋪,也給每人多發了兩個月的工錢,讓我們另尋門路。」
說著問那幾人:「你們同我一道去帳房領的銀子,你,還有你,當日還約一道去裁衣裳,都忘了嗎?」
那兩人神情有些慌張:「這……你怕是記錯了,沒有的事。」
其餘人也道:「是呀,定是你記錯了,沒有你領了我們卻沒領的道理。難不成,你是額外拿了錢,要替他們說話嗎?」
封氏並非善言之人,聞言氣得怔住:「說話要憑良心,哪個額外拿了錢,哪個受天打五雷轟!」
婦人們眼看著就要在大堂上吵起來。
風承熙道:「這好辦,既然裁了衣裳,那把成衣鋪子的老闆叫來認一認便知。再去家家搜搜看,誰家有說不清來處的銀子,有突然多出來的東西,誰便是額外拿了錢。」
婦人們頓時又有些慌了,皆不敢說話。
便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陣陣喧譁,緊跟著像是無數人在大喊:
「血債血償,以命抵命!」
「處死蕭懷英!」
瑞王皺了皺眉:「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
侍衛進來回道:「天氣太熱,王阿福的屍首受不住,已經開始發爛了。」
瑞王問怒道:「昨日驗完屍不是該封棺嗎?怎麼爛不爛的,他們都知道了?」
侍衛道:「那王劉氏自己開了棺……」
驗屍之後,哪怕仵作手藝再好,屍身也會受損。
再加上天氣火熱,開棺之後呈現在百姓面前的是副什麼景象,定是超出了人們的想像。
這麼久時間以來,錦州人對蕭家和蕭懷英的怨氣就像是鍋里的油,越燒越熱,此時一瓢冷水下去,終於炸開了鍋。
忽然外面經過的丫環一聲尖叫。
瑞王已經很是煩亂,聞聲一聲怒喝:「吵什麼吵?又怎麼了?!」
下人急忙回稟:「外、外頭那些百姓往院子裡扔石頭,砸著了丫環。」